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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476)+番外

枫叶只觉得胯下一阵寒风吹过,急忙点头,“爷,放心,放心,小的这就去。”

勤政殿这一场大脾气,在长沙王府的议事散了之前,就报到了李夏面前。

李夏凝神听了黄太监的禀报,眉头微蹙,“这么大的脾气,李文林那匣子里是什么东西?”

“郭先生让人查的,说是春宫图。”

李夏呃了一声,这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。

黄太监抬头看了她一眼,“郭先生说,是李三爷和陈眙,还有现在搬到甜水巷的那个苗氏,一起想出来的新鲜样春宫,花了两千两银子请人画的,三爷对这春宫图,得意的很,说是必能得了太子的喜爱。郭先生说,已经找到画师,正盯着原样再画一册出来。”

李夏抬手按着额头,她这心情,无以言表。

“跟郭胜说,不用画了,画这个做什么?”李夏无语吩咐。

“是。”黄太监淡定答应。

“怪不得皇上发这么大的脾气。”李夏用力揉着眉间,想恼又想笑,想笑又想叹气,“后宫美人如云了好几年了,怎么到现在一个有喜信儿的都没有,有什么原因吗?”

李夏看向韩尚宫问道。

“娘娘走前,宫里除了娘娘和皇上这两处,其余诸处饮食,都由江娘娘一手掌管。”

韩尚宫没直接答李夏的问话,而是说起了宫中诸事。

“太医院也是,除了娘娘和皇上这两处,到其余各处请平安脉的太医,都由江娘娘一手掌管。

娘娘在的时候,因为掌管萱宁宫茶水的赵红,就是现在侍候王妃茶水的陈竹玉的阿娘,赵红精于茶道,宫中没有人比她更精于此道,因为这个,宫中茶水上,除江娘娘和皇上这两处,其余都是由赵红打理。

茶水上一切好好儿的,娘娘觉得,有点喜信儿,才是喜信儿。”

“嗯。”李夏听明白了,没有喜信儿这事,跟太后没关系,饮食医药都在江皇后手里,这事儿,可就是明摆着的了。

“赵红已经调去守陵了,现在茶水上呢?在谁手里?”李夏问了句。

“赵红带了不少徒弟,这些徒弟,当初娘娘委了姚贤妃挑人。”韩尚宫又补了一句,“赵红是个不使心的,精于茶道,至于别的,诸事不管,人单纯得很。”

李夏一听就明白了,这个赵红,不是外人,不过也不是自己人。

“传个话给姚氏,”李夏沉吟了一会儿,低声吩咐道:“后宫那么多新鲜美人儿,竟然一连几年,一个喜信儿没有,这事古怪,说不定有什么原因,把这话头挑出来,最好让大家都留心上这事。”

“是。”韩尚宫欠身答应。

“还有,让姚氏留心这件事,弄清楚是真没有喜信儿,还是有人不想听喜信儿。”李夏接着吩咐。

韩尚宫看了眼李夏,再次欠身答应。

娘娘和她说过不只一回,娘娘说她给岩哥儿挑的王妃,远胜过她。

从前她不相信,最近,她越来越觉得娘娘目光如炬,识人太准了。

王妃见事之准,下手之快之狠,令人佩服。

第521章 无人在意

隔天一早,悲伤化成一片茫茫白色,从绥安王府铺阵出来。

李夏换了身素服,带着端砚和湖颖,往绥安王府祭拜吊唁。

绥安王和王妃作为孝子,只能在灵前痛不欲生,在灵前答谢迎送的,是绥安王世子夫人乔氏。

乔夫人直迎到台阶下,迎到了她能迎出来的最远。

李夏急忙紧趋几步,在乔夫人曲膝见礼之前,伸手扶住了她,“夫人客气了。”

“您是长辈……”

“在大长公主面前,是晚辈。”李夏话接的很快,也不耽误,先乔夫人前步,上了台阶,往灵前磕拜上香。

乔夫人跟在旁边,捻香递香。

李夏磕了头起来,眼角余光瞄见柏悦拾级而上来,往旁边半步,和乔夫人低声道:“王爷常说,最疼他的人,除了太后娘娘,就是大长公主了,如今……”

李夏声音哽住,帕子按着眼角,哽了片刻,才又能说出话来,“我想替大长公主抄几页经,替王爷尽尽心。”

“太婆走前,最记挂的就是王爷。王妃这边请。”乔夫人眼泪掉下来,侧身让着李夏,带着她往旁边偏殿过去。

李夏端正坐在长案靠窗一头,一丝不苟的默着地藏经。

默了一页,一阵轻悄干脆的脚步声传进来,一直走到李夏旁边,李夏只顾专心默写经文,默了两三页,才放下笔,看着柏悦示意道:“你也抄几页?”

“地藏经太长了,我记不住,也没有王妃这样的静心。”柏悦干脆的摇头,“我抄不来经文什么的。王妃这样年纪,能够静心如此,真是不简单。”

“我小时候跟六哥一起读书,我家六哥,你是知道的,先生只顾着教他,不理会我,我枯坐无聊,就练字抄书,先是拿到什么书就抄什么书,后来就抄经文,好歹也能积点功德。”李夏站起来,接过端砚递过的帕子净着手,和柏悦说着闲话。

“那就更难得了。”柏悦拿起李夏抄的那几页地藏经,翻了翻,赞叹了几句,放到长案,接过茶,和李夏并肩站在窗前,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吊唁者。

“大长公主一走,这座王府……”柏悦仿佛叹了口气。

李夏回头看了她一眼,抬了抬下巴示意乔夫人,“只看乔夫人就知道了,周家这第三代,和祖上一样,谦和知礼,祖上传下来的诚惶诚恐,如履薄冰这一件好处,一点儿都没丢。”

顿了顿,李夏接着道:“大长公主最让人敬佩的,就是主理绥安王府几十年,没让绥安王府把这条祖传的长处丢掉,身为皇家最风光的公主,这一件,最最难得。”

李夏回头看向柏悦,露出丝丝笑意,“就象柏家,从开国至今,祖传的长处,一丝儿没丟过。”

“柏家有什么祖传的长处?”柏悦一个怔神,神情就有了几分不自在,她没想到李夏会说这么句话,“要说长处,不过是不惜命罢了。”

“这也是一条,不过这一条不怎么好,柏家这几代,人丁太单薄了,希望柏乔能多生几个儿子。”

李夏移开目光,看向灵前。

“象绥安王府这样,大长公主嫁进来前,是现在这样,大长公主嫁进来后,还是这样,大长公主在,是这样,大长公主走了,之后,必定还是这样。

富贵荣华,若是一路爬高,盛极必衰。

象绥安王府这样的前朝皇族,往后修本朝史的时候,必定是极值得大书特书的人家。”

李夏的话顿住,微微侧着头,片刻,轻轻笑道:“等修本朝史书的时候,说不定绥安王府还是绥安王府,柏家还是柏家。”

“那怎么可能。”柏悦有些勉强的接了句,随即转了话题,“听说昨天李府三爷在东华门遇上皇上了?”

“是吗?”李夏惊讶问道:“三哥去东华门做什么?竟然遇到皇上了?”

柏悦一脸无语的看着李夏,李夏看着她,抿着嘴一点点笑出来,“我三哥那个人,一向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,不知道他去东华门干什么,不过,照我的经验来说,肯定没好事。”

“听说是去给太子送礼去了。”柏悦斜着李夏。

“那太子……”李夏拖着长音,后面的话,没说下去。

“你这个三哥,真是。”柏悦笑着摇头。

“二伯也是这样,大伯快回来了,这些事儿,也就大伯能料理得了。”李夏闲闲的说着家常。

柏悦看着她,想说什么,咽了回去,片刻,还是说了出来,“昨天皇上大发脾气,谢家舅舅这一趟只怕罪责难逃,唉。”

“谢夫人伤心了?”李夏看着柏悦问道。

“她还不知道呢,能瞒一天是一天吧。”柏悦又是一声叹气。

“能瞒好多天呢。王爷往江淮去的时候,赶的太急。你也知道,启程前,王爷身体就不大好,前儿捎了信来,说只是有一点不大好,回来路上就慢一些。说只有一点不好,必定是怕我担心,大约要到两三月里,才能赶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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