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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488)+番外

李学璋越过陈氏,径直往前进了院门,陈氏抱着孩子,呆呆的看着自始至终眉头没松开过的李学璋,那一半的惊喜没有了,忐忑之外,添了惊恐。

李学璋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理会这府里任何事。

他刚从徐府出来,就得了禀报。早朝上,出了一连串的旨意:

因为熊家夺产一案,陈江奉旨抄检了赵府。

因为吉县县令杨承志一案,已经下了旨意,锁拿骆远航进京。

因为秦王的弹折,江淮两浙灾荒乃是人祸,下了旨意,锁拿谢余城进京审问。

赵长海病倒,已经上了请罪折子。苏广溢也上了请罪折子,谢余城就任两浙路,当初是他一力举荐的。

这两件事,对于朝廷诸员一说,不亚于一场大地震,对于李学璋来说,就是睛天霹雳,劈的他浑身焦黑。

他哪还有别的心情呢?

长沙王府,郭胜站在角门外的阴影中,听着角门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,角门打开,金相身边的老仆张喜安探了探头,郭胜闪身进去,张喜安锁了门,带着郭胜,沿着树影,往金相院里过去。

金相正在上房和闵老夫人说话儿,张喜安禀报一声,金相掀帘出来,抬手让了让郭胜,往旁边厢房过去。

郭胜瞄了眼上房里闵老夫人的身影,紧趋几步,微微欠着身跨过门槛,冲金相长揖见礼,“打扰相爷了。”

“客气了。王妃让你来的?”金相示意郭胜坐。

郭胜欠身坐了,“是。王妃说,皇上若是允了赵长海的请辞,太子就不会有事。”

金相嗯了一声,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
“王妃的意思,若是计相之位空缺,一,这个空缺,不如留给苏广溢,二,新调入京的原杭州同知王富年,可调入度支,副使就行。”

郭胜双手扶在膝盖上,欠身危坐,态度恭敬,话却说的干脆直接。

金相眉头微皱,“三司使事关重大……王富年担当得起?”

“王妃既然说了,必定是担当得起的。”郭胜欠身笑道。

金相流露出几分惊讶,“鹦哥儿对你极是推崇,说你是他平生之所仅见。柏枢密也极欣赏你,说是当年邀请你入幕他门下,你一口回绝了?”

“是,当时,在下已经投在王妃门下。”顿了顿,郭胜看着金相笑道:“就算没有投在王妃门下,在下也不会答应,柏枢密确实是少有的良将,不过……”

后面的话,郭胜没说下去,只干笑了两声。

良将是良将,要想让他入幕,他还不怎么看得上。

“那是很多年前了,你很早就投在王妃门下?”金相很有几分意外。

“是,在杭州时,就在王妃门下听使唤了。”郭胜答的爽快无比。

金相有几分惊愕,“杭州时?”

“是。相爷,所谓天纵之才,非凡之人,虽然极少,还是有的,太后娘娘的英明睿智,眼光之利,在下佩服之极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金相呆了一瞬,立刻应了句。

“在下告辞了。”郭胜忙站起来,垂手退了两步,出门走了。

金相呆着了好一会儿,从厢房和上房连通的暗门,进了上房。

闵老夫人从炕上欠身看着他,“怎么了?没什么事吧?”

“没什么事,是王妃,让人过来递句话。”金相坐到闵老夫人对面。

“王妃没事吧?”闵老夫人仔细看着金相的神情,这一句既是关切老伴,也是关切秦王妃。

“没事,是说三司使的事儿。”金相抬手揉着眉间,“那郭胜说,从大杭州城的时候,他就跟在王妃门下了。”

“郭胜?他到李家……那时候王妃不过五六岁,五六岁的孩子……”闵老夫人的话戛然而止,呆了好一会儿,低低叹了口气,“这是鬼神之事。”

“我也是这么想。”金相往后靠到靠枕上,看着闵老夫人,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,“先李太后,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
“啊?”闵老夫人惊讶了一声。

“古氏太夫人留的笔记里说过,先李太后刚到古家,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,就跟古家那位老祖宗说邸抄上的朝廷大事,古氏太夫人还说,太祖极幼的时候,先李太后不只一次和她担忧过,怕太祖随了她。”

金相笑起来,“先祖那样的天纵之才,据说,先祖长到四五岁,先李太后曾经庆幸过,幸好是个笨的。”

闵老夫人失笑出声,“这叫什么话?”

第532章 机会动人心

赵长海被勒令在京致仕,新的计相,苏广溢推举了二皇子的岳丈侯明理。

侯明理诗书大家,做过国子祭酒,翰林学士,年青时也做过几任地方,其实并不是十分合适的计相人选,但赵长海的致仕实在太突然了,完全出乎苏广溢的预料,除了侯明理,他手里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。

他更没想到,他推举的侯明理,竟然得到了金相的赞同,竟然拿下了三司使这个极其要紧的职位。

因为侯明理这个计相,谢余城的被贬就显的极不重要了,只要能保得住命,这一场祸端中,苏广溢觉得他们都是大赢家。

王富年还没就任,就直接转任度支副使,不过度支使因为是赵长海的门生,侯明理到任就被调离了,度支使的位置暂时空缺,他这个度支副使,刚一到任,就需要署理度支使。

江淮和两浙路,除了谢余城,还锁拿了江南东路的帅司,和淮南东路的漕司,吏部要即刻点选出一个帅司一个漕司一个宪司,分赴三地,侯明理调任三司使,他留下的空缺要及时补上,侯明理到任后,一口气贬了十几个赵长海的亲信门生,这些空缺都要补上。

一时间,朝廷里乱成一团,每一个人都面临着危机,当然也面临着难得的大好机会。

李文岚对这一切视而不见,每天到翰林院,不是埋在翰林院庞大的书房里找各种珍本,就是忙着修他的词书,这是翰林学士点给他的差使。

李文岚媳妇朱氏连回了几趟家,傍晚,李文岚从翰林院出来,一眼就看到了朱氏的车。朱氏也正掀着帘子,笑着冲他招手。

李文岚忙将马递给小厮,吩咐他把马牵回去,自己紧走几步,到车前上了车,打量着朱氏笑道:“回娘家去了?特意过来接我的?”

“嗯,大嫂说有点事儿,我就回去了一趟,早就出来了,想着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儿,就过来等你了。”朱氏语笑盈盈。

“那咱们往金明池逛一趟再回去?天儿还早着呢,要不,咱们就在金明池边上吃了饭再回去,这会儿河虾是最好的时候。”李文岚建议道。

跟着郭先生读了十来年书,除了学问,他还学会了到处吃应季时新的美味,尤其爱对着湖河吃现捞的河鲜。

“好!”朱氏拍手赞成,“咱们去湖东边那家,他家呛虾做的最好,那几滴腐乳汁滴的妙极了。”

“去金明池,回府里说一声,我和朱氏晚上不回去吃饭了。”李文岚掀帘吩咐跟车的小厮婆子。

车子径直往前,直奔万胜门。

“听说现在朝里乱得很?听五嫂说,五哥这几天天天都是半夜才回。”朱氏将帘子拉开,看着外面的景儿,和李文岚说着闲话。

李文岚挨着朱氏靠在靠枕上,“赵长海致仕,江淮两浙锁拿了三位封疆大吏,空了四个一等一的位置出来,能不乱么。”

“可不是。”朱氏笑起来,“补上四个一等一的,又空出四个一等二的,人人都有机会呢。那你呢?五哥打算给你换个地方吗?”

“五哥不打算这事,阿夏早就说了,让我安安心心在翰林院呆着,我也觉得翰林院最好,虽说也是勾心斗角,你争我抢的,不过,比其它地方,可好得太多了。”李文岚自在的半躺着,一脸惬意。

“大哥也这么说。”朱氏叹了口气,“大哥常说,要是能进翰林院,呆一辈子都成。偏偏……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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