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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540)+番外

湖颖答应一声,赶紧再出去往陆府过去。

李夏看着湖颖一路小跑出去,一口气吐出来半口,吐不出来半口。

从前阮夫人是难产死的,不过那一回生的是儿子……

李冬和徐夫人暂时搬到陆府照顾阮夫人,阮十七挨了陆仪一顿教训,再没敢抱怨半个字,一天几趟往陆府跑着跑腿办事带孩子,十分尽心尽力。

李夏一天两三趟的打发人过去看望阮夫人和孩子,直到正月十三四,听说阮夫人身上的恶露渐止,人也精神很多,行动坐卧,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大分别了,才暗暗松下来那半口气,一天只打发湖颖跑一趟了。

正月十三日一早,李文楠打发人过来,说是秦王府的灯棚位置好,想带着孩子,还有李文梅到秦王府的灯棚里看灯,问李夏是不是方便。

李夏却回了不方便。

李文楠看灯的兴致从来不在灯棚里,她最喜欢大街小巷的逛,看热闹看人看稀奇看笑话儿,这样要到秦王府灯棚看灯,也和金拙言和唐家珊大年三十那一趟一样,是担心十五那天,李夏和秦王不得不到灯棚看灯,那座显眼又阔大的灯棚里,只有李夏和秦王两个人,过于冷清和寂寞了。

李夏并不在意这份冷清,秦王更不在乎,他们两个也不寂寞,李夏一口回绝了李文楠,却不是因为她和秦王不需要那份热闹,而是,她不愿意把李文楠夫妇,李文梅以及丁家的这份支持,放到上元节那样的众目睽睽之下。

她不想在真有个万一的时候,让李文楠和李文梅夫妇没有了半分回旋的余地。

别人待她好,她就要尽力待对方更好。

陆府今年虽说没有人到灯棚看灯,不过这灯棚还是搭的比往年漂亮许多,灯棚前摆了一大筐一大筐的糕点,铜钱和避邪驱病的香袋药丸,毫不吝啬的见人就给。

陆将军有了个可爱的出奇的女儿,这份喜悦实在太满了,需要大肆派送。

陆仪站在他家灯棚斜对面的秦王府灯棚里,笑眯眯看着对面自家灯棚里和灯棚外的热闹,嘴角时不时往上翘起。

李夏和秦王坐在灯棚正中,却借着厚重的帘幔避开无数这样那样的目光。

两人也在看着斜对面的陆府灯棚。

“你姐姐没来。”秦王仔细看了遍热闹无比的对面灯棚,和李夏低声道。

“六姐姐没来,她肯定要陪阮夫人的,不过七姐姐和八姐姐都在啊。”李夏看着对面笑道。

“是我说错了话。”秦王微微颔首,以示歉意。

“我最喜欢这么远远的看热闹,你呢?”李夏胳膊肘支在面前的几案上,托腮看着对面的灯棚。

“我也是。”秦王自在的靠在椅背上,“很小的时候,我常常让小内侍玩球,玩冰车什么的,我就站在旁边看,那时候阿娘挺发愁的,说这孩子这么胆小怎么办,其实我不是胆小,我就是喜欢看。”

“嗯。”李夏应了一声,她看着对面的热闹,却有些出神。

“咱们得尽快。”片刻,李夏突兀道。

“嗯?”秦王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我是说,咱们正在做的事,得尽快,现在这样,不好,对谁都不好,对天下人更不好,得赶紧出结果。拖的久了,对所有人,都是煎熬,也极其不利。”李夏看着秦王。

“你有打算了?”秦王脸上的笑容隐去,看着李夏,下意识的伸出手,揽在她背后,象是要把她护在怀里。

“我觉得,太子,大约是有打算了。”李夏说着太子,却看向江府的灯棚。

“太子的脾气,比从前好的太多了。”秦王不知道想到什么,低低叹了口气,他也长大了。

“可他还是耐不住性子。”李夏看着眼前的繁华。

“嗯。”秦王嗯了一声,这件事,其实跟太子耐不耐得住性子,已经全无关系了。

“明年的今天,这条街上,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变化。”李夏从对面第一家,一家一家往后面看。

秦王没说话,只顺着李夏的目光,一家一家往后看。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大相国寺门口的南门大街热闹不堪,大相国寺门口和两旁的树林里,比南门大街更加热闹,可大相国寺里面,却十分冷清。就连寺里的僧人,一多半也到寺院周围的林里地里看热闹去了。

大相国寺大雄宝殿内,郭二太太和胡夫人在前,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稍稍落后一个蒲团的位置,正毕恭毕敬的对着殿上的佛神坐像磕拜大礼。

郭二太太一边拜倒磕头起身,再拜倒磕头起身,一边嘀嘀咕咕的念叨:“求佛祖保佑,保佑我家林哥儿,保佑小妇人圆圆满满配成这药,保佑我家林哥儿一贴药就各处长全,跟从前一样,求佛祖保佑,小妇人愿给佛祖重塑金身,求佛祖保佑……”

胡夫人看起来比郭二太太更加虔诚,跪倒磕头起来,再跪倒,嘴唇不停的动着,默默祷告。

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在两人身后,这头磕的不情不愿七折八扣。

沈三奶奶一边提心吊胆的听着郭二太太的祷告,一边默默的向佛祖祷告:“佛祖在上,小妇人姓沈,是永安伯府二房媳妇儿,今天跟我们太太过来……小妇人是要求佛祖保佑,佛祖您别理我们太太,我们三爷李文林,那祸是他自己惹的,求佛祖明鉴,可怜可怜小妇人,和小妇人的儿子,还有那两个可怜的姐儿,佛祖在上,我们三爷就这样,小妇人和小妇人的儿子,和两个姐儿才有活路,求佛祖保佑,求佛祖看着就行,您可什么也别做,您可不能保佑我们太太,佛祖你英明睿智,明了一切万物……”

沈三奶奶的祷告,虔诚无比,“……佛祖您千万不能保佑我们家太太,还有三爷,佛祖您最慈悲,您要是保佑了小妇人,小妇人年年施银施物,佛祖您千万要睁开眼看明白啊,佛祖啊小妇人也能给您再塑金身,佛祖啊,我家太太能奉给您的,小妇人也都能奉上,求佛祖保佑……”

罗二奶奶面无聊赖的磕着头,看着虔诚认真无比的沈三奶奶,颇为无语,难道她还真想把她家三爷治好?

她家三爷那德行,她听说过不知道多少回,她家三爷真要是治好,那她的苦日子,说不定就又回来了!

“好了,到时辰了,赶紧准备好。”郭二太太和胡夫人无比认真的磕头祈祷刚刚完成,殿角的滴漏显示,时辰到了。

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忙站起来,两人各自从丫头手里接过银碗和一根杆子细长的扁平银匙,一左一右挪到佛前那几支烧的旺盛无比的灯台前,开始刮灯台上的灯芯灰。

郭二太太没站起来,胡夫人也没起来,两人依旧跪在刚才的蒲团上,双手合什,更加虔诚专注的低低念着佛经和阿弥陀佛。

沈三奶奶和罗二奶奶剪完了郭二太太和胡夫人面前的灯烛,转到了佛像另一边。

避开了郭二太太狠意十足的目光,沈三奶奶忍不住舒了口气,一口气没舒完,鼻尖发痒,一声响亮的喷嚏响起,沈三奶奶正捧在手里,正对着喷嚏的银碗里,一阵烟尘飞过,她刚才采了半天的灯芯,一个喷嚏,打没了。

罗二奶奶大瞪眼睛看着沈三奶奶,干瞪着沈三奶奶,一时脑子里糊涂乱成一片,这可怎么办!

沈三奶奶瞪着托在手里的、空空如也的空碗,突然伸出手,将佛前香炉里的香灰,舀了一匙倒进了手里捧着的银碗里。

罗二奶奶呃了一声,这一声呃还没落音,罗二奶奶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将自己手里的银碗也翻了个底朝天。

这药,还是配不出来才最好。

沈三奶奶大睁着双眼,看着罗二奶奶,罗二奶奶晃了晃手里的银碗,冲她笑的意味深长。

沈三奶奶长长呼了口气,左右看了看,冲罗二奶奶绽放出满脸笑容,又竖指唇上,示意她和她都不宜说话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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