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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65)+番外

肯定不算,打听到现在,都是平常事,太平常了,她既然让他打听,这一家子,必定有与众不同,值得打听的地方,在哪里呢?

郭胜无滋无味的咬着饼吃着肉喝着汤,一遍又一遍过着刚刚打听到的那些信儿,过了七八遍,隐隐约约,他好象觉出有哪儿好象不对劲儿……

对面老赵家那两扇黑漆勾朱红边大门外,一个穿着件有些奇怪的道袍的老妇上前,扣了几下门环。

郭胜的后背一下子挺直了,有一下没一下嚼着嘴里的肉,全神贯注的盯着对面那扇黑漆漆的大门。

门悄无声息的从里面开了条缝,门缝向着另一个方向,郭胜坐的地方,只能看到从门缝里伸出了一只手,将半串大钱,递给了穿着奇怪道袍的婆子。

郭胜立刻推开汤碗,站起来,不远不近的缀上了道袍妇人。

道袍妇人沿着街,又走了几家,都是一样,多数是给了一把铜钱,还有一两家,给了一块细绸布,和一包不知道什么东西。

道袍妇人的褡裢看起来很重了,拐进一个小巷子,一路往前,穿过几家菜地,沿着田埂走了半里多路,进了一间看着象座宅院,却又有几分怪异的院子。

出了巷子,视线开阔,郭胜远远就能看到道袍妇人,不用紧跟,也不敢紧跟,远远缀在后面,看着妇人进了院子,院门依旧大敞着。

郭胜绕了个大圈,一幅闲人模样,绕到了院门口,探头往里张望。

刚才的妇人已经搬了个小板凳,坐在院子里正折着什么,院子正中,树着个半人高的大香炉,郭胜瞬间就明白了,这座看起来象宅院的地方之所以怪异,是因为这不是宅院,这是一座淫祀之所,只是不知道祭祀的是什么神。

郭胜心里有了数,径直进了院门,好象没看到妇人一般,径直走到香炉前,冲着正屋拱了拱手,摸了几个大钱扔给妇人,“没想到这里还有供奉,没来得及备香,烦你回头帮我上柱香吧。”

“有心就好。”妇人收了钱,站起来进了厢房,片刻就拿了把香出来,点上,插进香炉里。

郭胜已经随意的在院子溜跶起来了,转来转去的看树看房看四周,看了一圈,用折扇指着三间正屋问妇人,“今儿能进去吧?”

“这会儿不大方便,法师正在做法,先生稍等一等,再一会儿就好了。”妇人很客气。

郭胜喔了一声,转身出了院门,沿着院子,溜跶了一圈,这院子从里面看,三间上房直顶两头,可从外面看,三间上房是被院墙围在中间,上房后面,还有一排五间低矮一些的后罩房。

后面一半,一左一右各一间极小的角门,门很厚重,黄铜锁锁的结结实实。

郭胜绕了一圈,回到院门口,从院门口看着那三间顶齐两边的上房,心往下沉,他隐隐有点儿知道,为什么姑娘要让他过来查那赵姓的一家子了。

郭胜重又晃进院子,看着依旧紧闭的上房门,看起来十分无聊的样子,站在慢吞吞折着纸花的妇人身边,说上了闲话,“我是外地人,听说这溪口镇上,有一户姓赵的人家?”

“姓赵的有好几家。”妇人看起来是个本份老实的,全无介心。

“他家老爷在扬州做生意。”

“那就是街口赵家,你到了镇上,沿着大街到头,把头的那家,就是赵家,青砖门楼,富贵得很。”妇人仔细给郭胜指了路。

“赵家大郎这几天不知道在没在家?”郭胜看着妇人,象是问她,又象是自言自语。

第86章 神通

“在家,他家大爷是个读书人,平常就在家里读书,不往哪儿去。您是扬州来的?”

“嗯,”郭胜似是而非的嗯了一声,折扇打在手心里,听起来有些懊恼,“来前忘了问了,也不知道大郎家孩子,多大了,男孩女孩,看看我,真是真是。”

“赵家大爷还没有孩子。”妇人笑起来,“老赵家人口少,就一位老太太,大爷和大爷媳妇,大爷还有个妹妹,今年才十三。这孩子不孩子的话,您到了他家,可别多说,大爷媳妇嫁过来三年多快四年了,一直没开怀,一家子都急得很,唉。”

郭胜明白了,刚才那只从门里递大钱出来的,必定是李大郎的媳妇儿郑氏了,三年没开怀,病急乱投医。

“这位老爷坐着等吧,法师作法,有时候长有时候短,说不上来,您坐,我给您倒碗茶。”

郭胜看起来有几分犹豫,“我还想到盐场看看……一路过来,就这儿看到了,盐场那边还有咱们的地方吗?我有点儿事,得请法师指点指点。”

“盐场离咱们这儿不远,这一带,就只这一个地方,还有两家,都在盐官县,离这儿都不算远。”妇人是个老实良善人,看郭胜眉头紧拧,就有点儿替郭胜着急上了,“要不,您先去盐场,晚点儿再来?晚上法师都得空儿,法师歇得早,我跟法师说一声,请他等等您,您看呢?”

“这事怪我,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法师,事先没打算,我在盐场定了几船盐,今天晚上就得启程,下回来,再怎么也得一阵子,我这事儿急,盐官县……”郭胜拧着眉头,“我正好经过盐官县,要不,您跟我说说,盐官县那两位法师常驻哪里,唉,我这事儿,实在是急。”

“一家在桥东傎,一个在三阳镇上,三阳镇正好在去扬州的路上,您到那儿去。”妇人急忙答道,说完,舒了口气,看样子很替郭胜高兴。

“多谢了。再请教嬷嬷,三阳镇那位法师,也是晚上得空?”郭胜一脸喜色。

“那我就不知道了。”妇人一脸歉意。

郭胜有几分失望,随即笑道:“不妨事,我打发小厮先骑马过去守着,不管白天晚上,总归能见到法师。嬷嬷,这里求子最灵,这我知道,这些年,法师又添了别的神通没有?”

“您说到这个,前儿个法师还抱怨,说成天来求子的一堆一堆的不断,他都没空修行,这神通……先生是求子的?”

见郭胜点头,妇人笑起来,“先生光知道咱们五神教求子灵验,还不知道这求子的规矩吧?那孩子是妇人生出来的,求子当然也得妇人来,日常供奉就不说了,每个月两趟三趟,得亲自到咱们这庙里来,诚心拜神,法师作法求神求子。”

“那现在这大殿里头,就作法求子呢?”郭胜眼里的寒光一闪而逝。

“可不是,是盐场那边姚家姑嫂两个,那姚家嫂子过门一年多,就是不开怀,求到咱们法师这里,不过两三个月,就怀上了,头一胎就生了个大胖儿子,那姚家嫂子,就把大姑子带过来了,她那大姑子,生倒是生了,三年生了两个闺女,着急想要个儿子……”

妇人絮絮叨叨,一脸一身的骄傲。

郭胜低头看着她,眼里都是怜悯,听妇人絮叨完,郭胜笑道:“这规矩我知道,内子也一起来了,多谢嬷嬷。对了,老赵家那个媳妇儿,三年没开怀,怎么没到法师这里求一求?是不知道,还是?”

“怎么不知道?知道,求了两年多了,月月月初月中来两趟,回回都是赵大爷陪着一起来,两口子都虔诚得很,在殿里一跪半天。可这子嗣后代,都是前世因果定下的,那因果浅的,法师作了法,求一求神仙,都能过去,法师说过好几回,赵家大爷这因果太重,唉,这人哪,可不能作恶,一辈子作恶,十辈子都还不清哪。”

妇人说的感慨起来,郭胜从上往下瞄着她,“可不是,人哪,可不能作恶太过。多谢嬷嬷,时候不早了,告辞。多谢多谢。”

郭胜转身出了院门,大步流星往溪口镇过去。

这间淫祀之所的勾当,他已经很明白了。

回到溪口镇,郭胜从脚店取了马,正要上马回去,突然顿住。这老赵家嫁到盐官县桥头镇上的大女儿家……桥头镇离这儿不远,去一趟还来得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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