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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662)+番外

“是是。”陶杏林连声答应,分派的极快,“孙太医,你们几个去看看几位相公和尚书们,老胡跟我来。”

殿里这份慌乱,和人人都沾了满身的血,让陶杏林非常容易的判断出,这是一场刺杀,皇上要伤,必定是刀枪跌打伤,这上头,胡太医最擅长。

陶杏林和胡太医跟在秦王身后,高高提着颗心进了寝殿,隔着秦王,陶杏林只看了一眼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皇上,就腿一软,差点摔在地上。

床上那张死灰的脸,和僵直抽搐的手,都无比明显的告诉他:皇上不是伤得重,而是,已经死了。

陶杏林不想看却又被什么勾住一般,再看了眼皇上那张青灰的侧脸,紧张之下,一口口水咽的咕咚一声,响亮无比。

胡太医最擅长跌打损伤,当年到战场上历经过的,皇上是个死皇上这事,甚至比陶杏林看的更快更清楚明白,听到陶杏林那一声响亮的咽口水声,也觉得喉咙紧的透不过气。

他和陶太医,这一回只怕活不成了。

胡太医心里纷乱无比,可能有什么办法,也只能硬着头皮,瞄着陶杏林,绝不肯前于陶杏林半步,只肯落在陶杏林后面半步,硬着头皮走到床前。

“好好看看伤口,看看伤到了哪里,致不致命。”看着对着床上的皇上,扎扎着四只手,不知道往哪儿下手的陶杏林和胡太医,秦王缓声道。

“是是是!”陶杏林和胡太医两个都是如蒙大赦,这是让他们查看皇上的死因,这就好办了,好象,还有了生机……

两个人小心翼翼的将皇上翻了个身,目瞪口呆的看着皇上背后那把几乎连刀柄都扎了进去的刀,和还死死握着刀柄的那只手。

紧挨五皇子,站在皇上床头的四皇子直直的看着握着刀的那只断手,喉咙咯咯了几声,神使鬼差一般,扑通一声瘫跪在地上,“不是我!不是我!”

这一路回来,皇上都是仰面躺着,躺在他怀里,他把皇上推了下去,他害怕,不是他,他真没有……

陶杏林脖子象有千斤重,一点一点转向四皇子,目光呆滞的看着他,胡太医镇静多了,见陶杏林直直的看着四皇子,看的他自己象个傻子一样,急忙一脚跺在陶杏林脚上,陶杏林痛的一个弹跳,急忙掉头看向那只断手,和那把刀。

五皇子抖着腿,不敢看秦王,又不敢不看秦王,见秦王仿佛没听到没看到惊恐失态的四皇子和他,心里稍稍安了些,弯下腰,用力去拉四皇子,“四哥起来,不是你,四哥起来。四哥。”

“好好诊治,需要什么,只管吩咐人拿进来,皇上没好之前,身边离不得你们。“秦王冷声吩咐了陶杏林和胡太医,又看向看着他的五皇子道:“老五和你四哥在这儿看着,好好侍候皇上。”

秦王说完,转身出了寝殿,明剑让过秦王,重新一脚踩回去,提着剑堵在寝殿门口。

第664章 此一刻喝杯茶

外殿已经进来了几个小内侍,正屏着气提着心,静悄无声的忙的一个个团团转。

孙太医等人正仔细给金相等人诊脉,两个太医围着古翰生,小心的拆着古翰生那只包成纺锤的胳膊上缠的乱七八糟的东西。

见秦王出来,金相一把推开正在诊脉的太医,立刻站了起来,紧盯着秦王哑声问道:“皇上怎么样了?”

“伤得重,只怕……”秦王顿了顿,“舅舅先让太医好好给你诊一诊脉,你上了年纪,这会儿脸色很不好。”

“我没事。刚才跑的太急了,毕竟这把年纪了。”金相不加掩饰的松了口气,重新坐下,却摆手示意太医不必再诊脉了。

魏相见金相说没事不让再诊脉,也急忙抽回手,正想站起来,见金相已经坐回去,迟疑了片刻,坐着没动。

众人或起或坐,迎着秦王挨个看过去的目光,欠身见礼,秦王神情冷峻,笔直站着,挨个看了一圈诸人,穿过诸人,径直坐到了那张面南背北的御榻上,在一片有些呆滞的静默注视中,看着停了诊脉包扎的诸太医淡然吩咐道:“你们接着做你们的事,能快就快些,还有很多大事。”

诸太医急忙收回目光,诊脉的连按了好几回没按准脉,正给古翰生拆最后一层帕子的太医手一抖,手指差点戳到古翰生伤口。

“就是皮外伤,别担心。”古翰生倒淡定了,看着太医,话里有话的安慰道。

两个太医冲他勉强扯了扯嘴,赶紧低头,小心而快的清理伤口,重新包扎起来。

金相说没事,不让再诊脉,魏相也坚持不让再诊,严相和太医要了瓶伤筋膏,刑部周尚书的病是老毛病了,太医都是熟知的,直接灌了几大口苏合香酒,周尚书脸色明显好转,气还是一声接一声的喘,可不再一喘气就啸叫了。

罗仲生和王富年是真没什么事儿,就是跑的累的气上不来,头晕脑涨,歇了这么大会儿,也就好了。

秦王吩咐了太医,就没再说话,只看着替古翰生包扎的两个太医。见两人包扎好了,才调转目光,看向已经正襟危坐的金相等人,“诸位怎么样了?”

“老臣没什么大事。”金相站起,垂手恭敬答了句,顺着秦王抬手示意,赶紧又坐了回去。

魏相呆木的看着自称老臣的金相,看着他起身又坐下,有几分木然,仿佛是下意识的站起来,想躬身,却又呆住,怔怔看向端坐在御坐上的秦王。

秦王越过他,看向严相。

“咳……没事没事,还有好些大事呢。”严相一声忍不住的咳嗽掩过了自称,站起来,却又有几分恍惚。

“几位相公,你最年青,只好多辛苦你了。”秦王微微欠身,神情郑重。

“不敢当不敢当,是在下的本份,这是份内之事。”严相连连长揖,“这是下臣本份之事。”

看着严相坐回去,秦王才看向古翰生。

“臣没什么事。”古翰生急忙站起来,胳膊横在胸前,“虽有伤,不过是些皮肉伤,没事。”

秦王嗯了一声,抬手示意古翰生坐,“皮肉伤也不可大意,都是国家栋梁,值此关头,诸位爱惜自己,就是为国分忧。”

“王爷厚爱,王爷放心。”古翰生再次躬身,才重新坐回去。

刑部周尚书还是喘的说不出话,一边喘气一边不停的点头,唉,他还是多喘一会儿吧,省得说话。

罗仲生下意识的看向王富年,王富年却没看他,正目光热烈的看着秦王,见秦王目光过来,立刻一窜而起,“臣谨遵王爷意旨。”

罗仲生连眨了几下眼,有几分恍然梦中的感觉,恍恍惚惚站起来,一个臣字出口,后面一片虚空。

“没事就好,罗尚书当年主事两浙时,正是海匪猖獗之时,是亲自上阵拼杀过的,阿凤和拙言都很佩服你,可文可武。”

秦王仿佛没意识到罗仲生一个臣字之后是一片虚空,紧接着罗仲生那个臣字,接话微笑道。

“王爷夸奖了,王爷在杭城时,臣得益良多。”片刻恍惚,罗仲生很快醒过神,几乎立刻,就做出了决断,拱手躬身,直弯到底。

“议议眼下的大事吧。”秦王示意罗仲生坐下,环顾诸人,怀喜已经进来了,递了杯茶给秦王,蹲下替他脱了鞋,秦王盘膝坐在榻上,慢慢抿了口茶,放下杯子,看向怀喜吩咐道:“挑个妥当人,去兵部江尚书府上看看,和他说事情紧急,要是还能动,请他进宫一趟。”

“是。”怀喜垂手答应。

秦王向向金相,“皇上重伤,父子相残,唉,”秦王低低叹了口气,“父子兄弟相残,真是人间惨剧,诸位都是经多见广的老臣,眼下该怎么办,先说说吧,要以国以民为重。”

“是,”金相先答话道:“老臣以为,眼下皇上重伤,太子谋逆,重中之重,先要稳定朝廷和京城。应该立刻命所有三品及以上官员即刻进宫,各部各处官员小吏,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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