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盛华(90)+番外

“夫人。”孙忠媳妇掀帘子进来,走到严夫人身边,俯身低低禀报:“柏帅司夫人带着他们府上姑娘哥儿,就在咱们隔壁,刚刚到。”

“噢。”严夫人眉头微蹙,不是说柏帅司府上年年都是订在烟云楼的,她特意绕过烟云楼,订在这清远阁,怎么反倒撞上了?

徐太太紧挨着严夫人,孙忠媳妇的禀报,听的清清楚楚,看着严夫人皱起的眉,就知道是撞上了不想遇到的人家,这人家,竟然是帅司府上?徐太太的心提了起来。

“没什么事,”见徐太太一脸惊疑的看着她,严夫人忙带着笑低声解释:“刚到江宁府那一阵子,楠姐儿他爹跟柏帅司因为公务,吵了几回,汪夫人是个夫唱妇随的,楠姐儿她爹跟柏帅司见面横眉,她也就跟咱们不大来往了,这会儿……你安心坐着,我还是得过去一趟,带上楠姐儿和阿夏吧,总得应个景儿。”

几句话之间,严夫人已经拿定了主意,柏家失不失礼,她管不着,可她这里,大礼上不能错了。

徐太太忙点头。

严夫人站起来,招手叫过李文楠和李夏,交待了几句,带着两人,出来雅间,往隔壁过去。

李夏注意力都在李文楠身上,没留意刚才的禀报,不过她也不在意这个,反正,身边有李文楠,她就可以安心的做好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人儿。

孙忠媳妇先一步到隔壁招呼了,严夫人到了隔壁雅间门口时,帘子已经高高掀起,江南东路帅司柏景宁的夫人汪氏,已经起身迎出来。

李夏头一眼,就看到了柏景宁的长女柏悦,眼睛一下子瞪大了,是了,柏景宁这个时候,正在江南东路任上。

柏悦是个极其敏锐的,立刻迎上李夏惊讶的目光,将李夏上下打量了一回,扫了眼紧紧牵着李夏手的李文楠,又打量了一遍李夏。

李夏迎着她的目光,微微曲了曲膝,目光从她身上,移到了站在她旁边的十一二岁的锦衣少年身上,少年和柏悦长的很象,这必定就是那个柏乔了。

李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柏乔。

柏景宁这一任之后,调任福建,总督南线诸军,赴任途中,一家人乘坐的海船被海盗血洗。

十年后,官兵里应外合,灭了南边海上最大的一股海盗,这里应之人,说他叫柏乔。

那时候她已经得了皇上宠爱,怀了身孕之后,也常常在皇上身边侍候,陪皇上说话,那时候,皇上最喜欢和她说话。

她清楚的记得,皇上当时的烦躁,说就算是柏家人,在海盗窝里长大,哪还知道什么叫忠义?说是柏乔亲手杀了几乎所有的海盗,上百的人,刀都砍的卷刃了,可见性子凶残……

她那时候,只敢顺着皇上的意思说话,那个时候,她得牢牢的抓住皇上的宠爱……

好象没几天,柏悦服了毒,柏乔失踪了。

她掌政之后,派了好多人寻找柏乔,找了将近十年,却一无所获。金拙言说他应该已经死了,可她不相信,她总觉得,他还活着……

他果然活着。

这是她头一次看到柏乔。

他今年应该是十二岁,才十二岁的人,这份气势已经很足了,长的真好看,果然,柏家人个个都漂亮,象她们李家人一样……

柏乔被李夏看头两眼时,就嫌弃的斜了她一眼,看她还直着眼睛看,再狠瞪一眼。

李夏浑然无觉,李文楠被柏乔瞪的有几分寒缩,忙拉了拉李夏,又拉了拉,李夏只顾不错眼的看着柏乔,这是她从前最想找到,最想看到,最想当面说几句话的人之一……

柏乔再瞪一眼,李夏还是傻着眼看,柏乔被她看的简直要急眼了,偏偏又没什么好办法,躲吧,作为柏家人的那份傲气……哪能躲?瞪回去……瞪不回去啊!

柏悦看了眼明显恼怒了的弟弟,再看看直着眼看她弟弟看的眼珠不会动的李夏,无语的翻了个白眼,上前两步,一把拉过李夏,“楠姐儿吃不吃点心?”

李夏被柏悦一把拉走,和李夏手牵手的李文楠被拉的趔趄了一步,急忙跟上,长长松了口气,她被柏乔一眼接一眼的怒目,吓的心都缩成一团了,柏家人个个都这么凶,她一点儿也不喜欢!

李夏被柏悦拉了两步,还挣扎着回头看了眼气的紧紧抿着嘴唇的柏乔。

柏景宁这一任,还有三年,那场血案,就在四年后……

严夫人和汪夫人寒暄了一会儿,喝了半杯茶,就告辞出来,带着李文楠和李夏回去自己的雅间了。

秦淮河的小演武已经开始了,李夏和李文楠紧挨着,趴在栏杆上往外看。

李文楠看的兴奋不已、惊叫不已,李夏下巴抵在手背上,远远看着河中楼船上居中而坐的柏景宁,怔怔的出神,柏景宁死了之后,柏家很快就没落了,开国长公主这一支,从此湮没……

她看过柏景宁几乎所有的文章、折子,他打过的每一仗,他要是不死,南边也许不会动荡那么些年,金拙言也这么说……

第119章 同样是半夜

小演武结束,天就黑了,吃了饭,看了一会儿河灯,严夫人和徐太太,就催着众人回去了。

明天一大早,徐太太就要带着李文山兄妹几个,启程返回横山县了。

第二天,徐太太她们走的太早,李文楠和李文芳都没能起来,严夫人带着李文松,将一行十来辆车送出二门外,嘱咐李文松送出城,看着车子都出了大门,才疲倦的打了个呵欠,回去了。

徐太太一行从天黑到天黑透,回到横山县衙。

李县令一直等在城门外,县衙后宅,几乎是黑灯瞎火。

洪嬷嬷和苏叶都跟着去了江宁府,家里只有个唐婆子,这会儿也只有厨房里灯火通明,热水热汤都备的很全。

李夏和李文岚半路上就睡着了,徐太太打发苏叶先把上房收拾出来,生上炭盆,好让两个小的赶紧洗漱睡觉。

洪嬷嬷受了点儿风寒,又上了年纪,徐太太不敢让她很劳累,怕她累病了,也忙催着她回去歇下。

外面,李县令和李文山指挥着长随脚夫们,卸下车上的箱笼,抬进二门,里面,李冬和徐太太一起,强撑着疲惫,点灯点蜡烛,指挥着将东西卸进间空屋子里。

横山县衙小,十几辆车根本停不进来,只能赶着卸下来。

一家四口一直忙到后半夜,徐太太累的捶着腰,看着累的一脸灰暗的女儿,心疼无比,“出了十五,就赶紧买几个人回来使,看把你累的。”

李冬上前扶着徐太太,“阿娘也累坏了,我扶您进去。还有五哥和阿爹……”

“别管他们,你先去歇着,先歇下,明天再洗漱。”徐太太扶着李冬,进了屋,累的倒头就睡下了。

李冬也歪在阿娘身边歇下了。

这几天李县令要日夜巡查,一直歇在前面签押房,后院几天没住人了,苏叶也是累极了的,忙的团团转,也就先收拾出了两间上房,粗粗打扫,烧上炭盆,熏热了被褥,李冬和李夏,以及李文山屋里,都还是冷屋冷榻。

李文山和李县令到签押房先住一夜,其余人,就先在两间上房凑和一夜了。

到江宁府大伯家,虽然也是半夜到,却色色齐全周到,一点儿也没觉得累,这会儿,徐太太和李冬都无比深切的感受到了这富足与穷困的差距。

徐太太侧身躺着,心疼的抚着女儿,想想钟婆子,又恨恨了好一会儿,才困倦不堪的睡着了。

第二天一大早,厨房还忙着烧热水,李冬还在沐浴,洪嬷嬷就急急进来禀报,杭州城来了人,找五爷。

李文山一向起的早,忙出到侧门。

是陆仪的小厮承影,看到李文山,忙拱手笑道:“李五爷,王爷和世子,还有六少爷要往邻近几个县走一走,看看热闹,将军让小的来接五爷,往临安会合,要去五六天。将军吩咐了,五爷收拾几件衣服就行,其余的,六少爷说他已经把五爷要用的东西都收拾了带出来了,五爷再带就得多出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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