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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我幼儿园全是妖怪(191)

下意识闭上眼睛,却久久没有等到下一步的动作。荣岁小心的睁开眼睛,就见那气势汹汹的妖兽,全身被密密麻麻的触手缠着动弹不得。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,则兴奋的将中间的大灯笼张大到了极致,然后一口吞下了整只妖兽。

大灯笼内长满了利齿一样的倒刺,妖兽被塞进去后,它先是艰难的蠕动了几下,然后动作幅度越来越大,被撑到变形的灯笼状口器又逐渐恢复了正常。前后不过十几分钟,那头可怕的妖兽就被它消化的干干净净。

洞口守着的其他妖兽没有发现这边的动静,荣岁吸了一口冷气,看着朝自己挥舞触手的黑色植物,语气放的更加温和了一些,小声的劝说它先离开。也不知道他在这海底里待了多久,其他人肯定还在急着找他。

黑色植物跃跃欲试的看着门口另外几头妖兽,有些不情愿走。

荣岁正焦急时,山洞里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叫声,紧接着就是一股冰寒的气息袭来。荣岁催促的声音一顿——刚才的叫声,很像草的声音。

催促黑色植物离开的动作慢下来,荣岁看着黑漆漆的洞口,如果那声音真是草发出来的,他简直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。

牙根紧咬,荣岁看看头顶的海面再看看重新安静下来的山洞,终于下定了决心。

“去山洞那边。”

黑色植物这次听懂了他的话,立刻开心起来,密密麻麻的触手伸长,它没有立刻现身,而是无师自通的开始了狩猎。

黑色的触手悄无声息的在一头妖兽尾巴上碰了碰,待对方发觉后便慌忙收回来。妖兽循着触手的轨迹找过来,到了礁石附近时,数不清的触手便一拥而上,将它捆起来塞进张大的灯笼状口器中。

荣岁一开始还担心它一个应付不了这么多头妖兽,谁知道它一个接着一个将妖兽全部引过来吃干净之后,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模样。

好在这植物虽然实力异常强劲,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对荣岁表现出任何不善,深吸了一口气,荣岁壮着胆子在它似乎又变得粗壮的触手上摸了摸,小声道:“去山洞里吧,小心一点。”

山洞前的守卫已经被清理干净,黑色植物便悄无声息的卷着他进了山洞之中。

山洞里与上一次来时的模样一样,只是荣岁的视力忽然变得格外的好,他甚至能看见地上有某种生物行过的痕迹,以及墙壁上丝丝缕缕的寒冰。

越靠近大门,水温越低,荣岁脸色冻得有些苍白,但是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,抽空看了看自己被冻得苍白的手臂,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格外清晰,从在海底醒过来之后,他的身体似乎变得有些不同,只是周围的环境没有时间让他去仔细观察自己的变化,只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犹疑。

而就在他出神的这片刻里,黑色植物已经悄悄抬起了沉重的石门,带着荣岁进入了墓穴内部。

墓穴里面反而没有外面寒冷,只是水质更为浑浊,一股隐约的臭味从四面八方传来,让荣岁忍不住又屏住了呼吸。黑色植物似乎也很嫌弃这股味道,密密麻麻的触手胡乱挥舞了一阵之后,才终于又往前行去。

一个常住其中,一个来过一次,两人对这里都很熟悉。墓穴之中出乎意料的没有其他的守卫,一开始两人还小心的躲藏着前进,转过几个墓室之后,黑色植物就大摇大摆的往前游去。在荣岁将它放出来之后,这一整个陵墓几乎是它一个人的地盘。要不是后来它无意中找到了出去的路,此时估计还待在墓室之中呢。

荣岁指挥着黑色植物直奔主墓室而去。整个陵墓安静无比,荣岁只能先去主墓室看看情况。大摇大摆的黑色植物在距离主墓室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。它浑身的触手都收起来保护在自己的灯笼口器上方,顺带着也将荣岁保护在了中心,而留在外面的几根触手,则吸附在墓室顶部,整个植物极力缩成小小一团,贴着顶部小心的前进。一副遇到了强敌的样子。

经过一个陪葬墓室又转过一道弯后,他们距离主墓室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。黑色植物紧紧的贴在主墓室左边的视线死角之中,柔软的触手绷紧缩成一团,不管荣岁如何劝说,都不肯再动了。

荣岁指挥不动它,只能小心调整了姿势,看向主墓室门口。

主墓室的石门此刻已经彻底打开,但是因为视角原因只能看到一半,宽阔的墓室之中,一条又宽又扁的青色鱼尾微微拍打着。

那鱼尾太大,将里面的情况挡的严严实实。荣岁心焦却又不敢乱动,只能耐心的等着。

过了许久,那安静的鱼尾猛地拍打了一下,掀起一阵激烈的水波,苍老的声音同时响起,“玄武,你撑不了多久了,不如老老实实的供我吞食,将来我一统妖族,你也算有一份功劳。”

“我呸!”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来,接近着又有一道浑厚的声音接着道:“莫与他多说。”

那道稚嫩的声音却并不停,尖利的嗓音道:“好歹也是堂堂中央天帝,你将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,可还敢出去见人?”

中央天帝?荣岁眼眸微眯,心道果然是颛顼在后面搞鬼,草多半是被他关在里面,只是不知道玄武又是怎么回事。

颛顼怒极反笑,他发出阴沉的笑声,宽扁的鱼尾不断拍打着水花,向上卷起的时候,荣岁眼尖的发现了藏在鱼尾下面的两条腿。

说是在下面也不太准确,更准确的说,那两条腿是嵌在鱼尾之中的,只有一半凸出在鱼尾内侧上。看着怪异的很。不过倒是跟传说中的鱼妇模样有些不谋而合。他们那时候的猜测果然没错。

主墓室中,颛顼与玄武的谈判宣告破裂,颛顼的声音越发阴沉,“敬酒不吃吃罚酒。”青色鱼尾在地面用力一拍,水流激荡间,整座墓室都在隐隐摇晃。

玄武的情况似乎很不好,颛顼动手之后,他就不再出声,只是偶尔能听见沉闷的撞击声音。而后便有血液随着水流飘散出来。先前那股隐约的臭味也更加明显。

荣岁很想趁机过去看看草在不在墓室之中,只是黑色植物死活不肯往前,也不肯松开他,甚至带着他又迅速的后退,躲进了最近的一间墓室之中。

他们刚刚藏好,就听见外面轰然一响,传来什么坍塌的声音。墓室的晃动更加剧烈,黑色植物依旧藏在墓室顶上,触手在墓室的墙壁上偷偷的掏出了一个小洞,正好可以看见主墓室的情况。

荣岁跟它一起趴在小洞边观战。主墓室已经完全坍塌,玄武与颛顼各站一边,互相对峙。

颛顼正好面对着荣岁所在的方向,荣岁这才看清了他的模样,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。山海经中说鱼妇偏枯,半人半鱼,因为赤鱬族的存在,荣岁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,但是直到看见颛顼的模样,他才理解了“有鱼偏枯”的真正意思。

颛顼现在的模样,就是一个人强行镶入了一条巨型鲶鱼腹部的模样,他的背部完全是鱼的模样,上半部分的头上还长着长长的胡须和半张巨口。但是这巨口的下面,却还接着一张人脸。因为强行拼合的原因,这人脸已经扭曲变形,看着怪异又惊悚。背上的部分是鱼,腹部却嵌着人的身体,这样可怖的模样,也难怪刚才那道稚嫩的声音会如此嘲讽他。

荣岁仔细的观察着颛顼,发现他除了长得怪异丑陋之外,在他的人身跟鱼身结合的地方,已经有不少地方开始腐烂,甚至已经能看到露出的白骨。那股无孔不入的臭味,似乎就是从他身上传来的。

看着颛顼的模样,荣岁隐约明白了他抓草的意图。

就在荣岁观察的片刻里,主墓室的战局又发生了变化。怒极的颛顼转身进了另外一间墓室,再出来时,长着蹼的手中拿着一把三叉戟。

他对面的玄武整个缩在龟壳之中。颛顼挥了挥三叉戟,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,“我倒要看看你们能躲到何时。”话落,沉重的三叉戟便狠狠砸在了玄武的龟壳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