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霈宥(15)【CP完结】

夏敬行通过拥挤的走廊来到洗手间,在门口正遇见一对人往外走。

他在小便池旁解手,那东西从裤子里掏出来,已精神得很了。他好整以暇地抽好裤子,在洗手池旁洗手。不多时,他在镜中看见身后的一扇隔间门敞开,梁成轩在里面,正似笑非笑地看着镜子里的他。

“来吗?”梁成轩松开自己的皮带,嘴角勾着笑意,“让你插。”

夏敬行的手还湿着,闻言转身进了隔间,迅速地关门。

“咱俩谁骚?”夏敬行将梁成轩按在墙上,三下五除二地扯下他的裤子,“嗯?”

chapter 2 - 5

一整天,夏琚几乎全在百无聊赖和无所适从当中度过。他对夏敬行不曾有任何设想,夏敬行对他冷漠,他只当那是冷漠。可是,当夏敬行的另一面呈现在夏琚的面前,这令他既茫然又惶恐。这对夏琚而言太荒谬了,夏喜娣是一名妓女,而她的弟弟夏敬行却是一名嫖客。夏敬行知道他的姐姐曾是一名妓女吗?他在招妓时,想过这些吗?

他或许没有想过,因为他找的是男人。夏敬行和男人做 爱,这又令夏琚频频地想起陆济山。夏喜娣、陆济山、夏喜娣、陆济山……夏琚还记得当年被夏喜娣带往俱乐部那一天,他和陆济山的第一次见面。陆济山笑眯眯地摸着他的脑袋,又捏一捏他的脸,说:“以后,我们一起滑冰。”

夏琚当时多么的开心,后来就有多么的恶心。

因为太恶心,夏琚一整天食不下咽。面对着夏敬行让快递送来的食材,他对夏敬行的意图依然不明。

到了一般上班白领下班的时间,夏敬行如旧没有回来。夏琚的心开始发慌、发虚,他在屋里待不下去,最后拿上那一千元钱,出了门。

夜晚的冰场格外热闹,大灯将结成冰的湖面照得反光,湖面上满是冰刀的痕迹。冰车在这时已经取消,只有穿着冰鞋在冰上自由滑行的游客。夏琚租了一双冰鞋,站到冰上的那一刻,他的心中突然间释然了。

望着灯光下欢声笑语的游客们,他们的步伐或是轻盈、或是笨拙,全都像是冰上的精灵。

夏琚的心情豁然开朗,纵使脚下的冰面不甚平整,他还是纵情地往冰场的中央滑去。他的双手背在身后,沿着冰湖中的灯柱一圈一圈地绕行,眼神放空,既轻松又迷茫。

忽然!他听见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。

夏琚一怔,站直身体,让身体因着惯性向前滑动。

那声音近之又近,分明正在他的背后,可他不敢回头。

“小琚。”那声音笑着,“小琚?”

夏琚猛地回头,身后除了自顾自玩乐的游客以外,没有一个他认得的人。

但那声音依然在风中继续,不断地用笑盈盈的声音轻呼他的姓名。在哪里?夏琚四顾寻找,不断地后滑和前行,环顾四处。明明这声音就在他的身边,但是他谁也没有看见。他的心慌得直跳,不知所措地低头。突然!他在满是划痕的冰面下看见一个人的脸!

陆济山在冰面下方,笑眯眯地看他,满脸是血。

“小琚,别怕。哥哥会保护你。”他朝夏琚伸手,眼看着要抓住夏琚的脚踝,夏琚惶恐得拔腿就跑。

陆济山就在下面,隔着冰面,不断地追逐夏琚。

夏琚唯有不停地跑、不停地滑,但哪怕这样也甩不开陆济山。

风声灌在他的耳朵里,风像是凛冽的刀子刮在夏琚的脸上。

夏琚始终不敢低头,一路狂奔。冰场上不知何时响起警告和鸣笛的声音,要求个别游客注意滑速。这声音从另一个世界传来,传不进夏琚的世界里。他生怕被陆济山抓住,慌忙间低头一看,竟见到陆济山变成了冰下的倒影!

陆济山和他有着同样的频率和步伐,夏琚怎么滑,他怎么跟,夏琚怎样也甩不开他。

“小琚,你别跑,哥哥不会伤害你。”陆济山的步伐非常轻盈,专业得如同生而为这片冰湖一般。

他在什么时候穿上华丽的演出服?像是一只骄傲的飞鹰?他像是大草原上自由翱翔的鹰,展翅高飞,自由自在又傲然于苍穹。夏琚亲眼见过的所有跳跃和旋转里,力量与美感被陆济山完美地结合在一起。不知不觉间,夏琚停下来。夏琚依然看见陆济山在冰下继续他的舞步,他的勾手四周、他的阿克塞尔三周,他的联合旋转……冰面之下,随着陆济山的步伐,渐渐地洒上血迹。

陆济山最终带着满身的血起跳,完美地落地,落在夏琚的脚下。

夏琚的心脏猛地一震。

“小琚。”他穿着漂亮的演出服,“让我好好地疼爱你。”

夏琚倒抽一口凉气,冲往租赁处退还冰鞋。他换了鞋,鞋带来不及系,一路狂奔逃离了冰场。

像是一条水中的游鱼——在那天的表演里,夏琚是一条游鱼。他的演出服上点缀着鱼鳞似的亮片,随着陆济山贪婪而粗暴的抚摸,像是真正的鱼鳞黏在他的身上。

夏琚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身鳞片甩掉,它们像是镶嵌在他的皮肤上,黏糊糊、湿淋淋,令他恶心。

他回到家中,空荡荡的家中,惶恐地看着静悄悄的房子。

夏琚喘着气,从厨房里找了一把菜刀,躲进房间,关上门。

他把刀放在枕头下,缩进被窝,用被子将自己紧紧地包裹。

别来,他千万别来……夏琚用力地闭上双眼,那鳞片越积越厚,长满他的四肢、他的颈项,盖住他的脸庞。他变成一只鱼,被飞鹰的利爪抓在手上。

夏敬行原本不想回家,但对于夏琚学业的疏忽让夏敬行心不在焉。酒吧里的派对尚未结束,他便告别了梁成轩等人,回到家里。

他的心里奇怪:夏琚来到他这里已经一个星期,自己怎么也没提要上学?夏敬行确实疏忽了,完全没有考虑过夏琚这个十五岁的孩子仍然是上学的年纪。这样的疏忽让夏敬行感到懊恼和烦闷,他想起自己十五岁的那年夏天。那个夏天,他的父亲到镇上赶集,给他买了一个新的书包。夏敬行的心里固然高兴,却没有非常高兴,因为他习惯了这样的获得。

夏敬行把书包的里里外外看了一遍,期间夏喜娣也满是好奇和愉悦地凑过来一起看。

过了一会儿,夏喜娣问父亲:“我没有书包吗?”

父亲的面色一沉,摇了摇头,说:“只买了一个。”

“哦。”夏喜娣失望地低头,却没有非常失望,因为她习惯了这样的忽略。

接着,父亲说:“宝安那边的表叔来电话了,说那边有份工可以做。你下个礼拜和表姑一起去吧,顺便帮她带带小孩。”

夏敬行晃了晃脑袋,甩掉脑海中夏喜娣在那一刻呆滞的表情,长长地吁了一口气。

在派对上净是喝酒,夏敬行回到家中,已是饥肠辘辘。想到早上已经给夏琚买了食材,不知道这小家伙会不会剩点儿吃的让他填填肚子,可惜,夏敬行打开冰箱,见到只有啤酒。

还在生气?夏敬行皱眉,甩上冰箱的门,从橱柜里找了一盒泡面。

吃完泡面,夏敬行回房休息。

路过夏琚的房门口,他停下来,稍微看了一眼。但他没有试图推开门或敲门,直接回房。

一觉醒来,夏敬行坐在床上打呵欠。他找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:“喂?Susan,我上午不去公司,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的,你和叶首席说就行。”

就这样,夏敬行突然有了半天的假期。他起床后踱步至夏琚的房门前,又往外看了看,确认小家伙没有起床。夏敬行忽然意识到这么些天来,自己完全不知道夏琚每天什么时候睡觉、什么时候起床,正如他不知道夏琚每天做些什么一样。

夏敬行敲门,等了等,看门没有任何反应,又敲了敲。

“喂,小鬼。起床了。”夏敬行拍门,“赶紧起来。”

半晌,门里依然没有回应。夏敬行吃惊,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溜了吧?他没有马上去看夏琚的鞋还在不在,而是拧开门把往里推。门锁一动不动,可见夏琚在里面反锁了。夏敬行因而更不耐烦,拍门道:“夏琚,我警告你,赶快给我开门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