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霈宥(56)【CP完结】

“还真和集中营一样。”教官的身影才从门边消失,乔入诤便小声嘀咕。

来军营的路上,夏琚一直使用手机听音乐,这会儿手机快没电了。他找出电源线,在宿舍里寻了一轮,惊讶地发现这里竟然没有电源插座。

一位室友猜出他的意图,问:“你没带充电宝吗?这里没有充电的地方。”

夏琚事先不知条件竟这么艰苦,闻之怔住。

“用我的吧,我再找地方充电。”对方将充电宝递给他。

夏琚稍作犹豫,接过后道:“谢谢。”

这个班的男生有一半人没理发,而午休的时间短暂,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后,抓紧时间前往理发店。

和其他到了军营才理发的男生一样,夏琚理完头发立即后悔没在来以前理发了。理发师不足十元的理发技术让他的脑袋变成了一只刺猬,头发一根根直愣愣地竖起,不足寸长。

但理发无疑只是军训生活的开始。

在沉闷燥热的夏日里,宿舍里的电风扇缓慢地转动,对驱散炎热于事无补。铁架床没有安设床垫,躺在上面,每一次辗转都能感觉到骨头与木板之间的碰撞。不少学生在下午集合前反应自己根本没有睡着,已经腰酸背痛。

第一次集合训练,学生们整齐列队以后,除了听教官的训话外,基本上只有立正、稍息这两项活动要做。

哪怕是这样简单的训练,已经让学生们叫苦不迭——叫苦自然是不能的,因为训练的过程中,除了服从命令外,不能多言。

好几个学生在这个下午中暑晕倒了。不只是女生,连自诩坚强的男生也有人偷偷地掉眼泪,但即使掉泪,他们只能任由眼泪默默地流,再拼命地忍住泪水,必须紧贴着裤腿线的双手若有移动,便要点名受罚。

夏琚以前接受过体能训练,这样的训练强度对他而言可以接受。但是以前训练几乎没有这样艰苦的条件,他站在烈日下,抬眼看向空中的太阳,那白晃晃的光线渐渐地在澄净的天空中变得虚幻。

经过三个小时的训练,夏琚晒伤了。他的颈后脱了一层皮,热辣辣地疼。晒伤的学生不在少数,晚饭时间不少人后悔自己没带防晒霜。夏琚在这时想起了夏敬行让他带的防晒霜。

同样让夏琚想起夏敬行的,还有驱蚊水。

晚饭后回到宿舍里,同学们单单是坐在床上休息,身上的汗味已找来不少蚊子。夏琚将充电宝物归原主,打开手机,其中没有任何人的信息。这样的结果在夏琚的料想当中,夏敬行怎么可能给他发信息?

为了节省电量,夏琚将手机关机后收藏好——下午训练时,有学生因带手机被发现,手机已经被没收了。

由于晒伤,驱蚊水喷在皮肤上,痛得夏琚差点儿叫出声。他们没休息多长时间,晚间的训练铃声响起了。课程表上他们有拔草的任务,各个宿舍里的学生们来到走廊列队,在教官的组织下有序地下楼参加劳动。

学生们平时在家里或许称不上养尊处优,但哪怕是勤于做家务的好孩子,又有几个人做过拔草这样的工作?一群人蹲在楼外的草坪上,蚊蝇在草间飞舞,嗡嗡叫嚣,军营内没有分配手套,徒手拔草,不消片刻已有好些人受伤。

夏琚的手指也被草割伤,他带来的医药包里有创口贴和消毒水,只要等工作结束便能用上。创口贴和消毒水也让夏琚想起夏敬行。

再想起夏敬行,夏琚的胸口一阵闷,他依稀听见不知哪个角落传来女生委屈的哭声,那压抑的声音嘤嘤低微,仿若贯穿在夏琚的脑海,他越来越想夏敬行,很想回家,然而这只是第一天。

晚间训练结束后,澡堂供应热水洗澡,但热水的量有限,排在后面洗澡的学生基本上只洗了冷水。

男生们听说热水不足,将前面洗澡的机会全让给女生了。夏琚冲了一个五分钟的冷水澡,在第五分钟被负责监督的管理员催出澡堂。

接下来的训练自然只有变本加厉,没有任何好转。

他们每天有十二个小时强度的训练,哪怕遇到雷阵雨的天气,也得在楼道里列队练习。

楼外仿佛有永远拔不完的杂草,两天过后,学生们已然将夜间的拔草认为较轻松的项目,如果拔草安排在午饭后的半个小时,那才叫苦不堪言。

当然,也有轻松的时刻。

第三天的晚上,他们在训练的间隙坐在操场的大草坪上一起唱军歌,夏琚无意间抬头望向天空,惊喜地发现原来这里的天空这么明净,璀璨的星辰在藏蓝色的天空中闪闪发光。

这些一闪一闪的星星,让夏琚想起了夏敬行放在保险箱里的钻石和珠宝,它们被夏敬行拿在手上,夏敬行的指间总捻着光亮。

夏日的夜晚,空气中难得地出现凉丝丝的风,让经历了一天训练的学生们稍得喘息。

尽管学生们的身上难免有汗味和体味,可是在这样轻松的时刻,大家似乎都只顾着享受片刻安逸,顾不上再计较更多了。

不知何时,一个夏琚以前没有见过的女生猫腰溜到七排,好奇地看了夏琚一眼后,往正唱得兴起的乔入诤背上拍一掌,打招呼道:“哎,乔入诤。”

“啊!”乔入诤吓了一跳,回头看见她,惊喜道,“徐妙彤?!”

这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生脸蛋圆润,显着婴儿肥,眼睛也圆溜溜的,如同桂圆。她在他们的身边坐下,将乔入诤打量一番,开玩笑道:“你一点儿也没瘦嘛,白训练了。”

乔入诤听罢腼腆地笑,转而往教官那儿观察后,偷偷摸摸地从口袋里找出一块巧克力,问:“你吃吗?不过有些化了。”

徐妙彤吃惊得瞪眼,连忙趁没人发现前迅速地收起零食,转身在背光处剥开包装后送进嘴里,夸张地感慨道:“啊!我再次感受到了现代文明!”

夏琚在一旁听得忍俊不禁,目光不小心和这个女生遇了个正着。

对方带着好奇认真地打量他的脸,当着面“悄悄地”问乔入诤:“这就是你们班的那个混血儿吧?”

“你知道他?”乔入诤连忙做介绍。

夏琚进而得知徐妙彤是重点班的学生,从前在初中部时与乔入诤同班,还曾是同桌,难怪两人看起来十分熟悉。

和以往一样,夏琚的态度沉默而疏远,即便知道了名字,也没有深入认识的意思。徐妙彤似乎同样没有这方面的打算,只顾着和乔入诤聊天,这让夏琚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
不过,当他们聊到参加社团的事宜,还是顺道向夏琚问起要参加什么社团。

“我打算参加舞蹈队。我们学校的舞蹈队跳的是芭蕾舞,去年还出国演出了呢!”徐妙彤冲夏琚抬了抬下巴,问,“夏琚,你有没有想参加的社团?”

夏琚根本不想参加任何集体活动,但是如果在舞蹈队可以学习芭蕾,他或许可以尝试着报名参加,毕竟只有每周一下午的芭蕾舞选修课,对体型练习而言不足够。他不愿在此时表示出与徐妙彤同样的意愿,免得话题展开,于是摇头,说:“没有想法。”

“我也想参加舞蹈队,选修课没报上,这个我一定要参加!”乔入诤说完,在其余两人惊愕以前,补白道,“打杂也行。”

听他们聊着聊着,夏琚得知原来徐妙彤从小学习芭蕾舞,而且成绩优异,曾经获得过比赛冠军。既然如此,她想参加舞蹈队也理所当然了。夏琚看徐妙彤这个人虽然性格开朗,但谈吐之间分寸得当,没有让夏琚产生任何不适的感觉,心里不禁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。

短暂的休息时间很快便过去了。

解散前的一个小时,学生们依旧列队训练。他们立正站好后,进行摆臂练习,伸直的双手以一定的幅度停格在半空中,坚持十分钟,两臂的肌肉僵得几乎失去知觉。

最后,众人在疲惫不堪之后获得一丝轻松,列队返回宿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