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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所不能事务所(104)+番外

他望着段回川,望着自己深爱的人,如今被自己伤的满身伤痕。

他喉咙间发出嗬嗬痛苦哀鸣,那样的眼神,几近窒息,段回川这辈子都不像再看见第二次——绝望又无助,宛如一只断线的风筝。

他死死扼住自己的右手腕,一点一点地将巫杖收回来,用细剑般尖锐的末端,扎进了自己的腹中!

“言亦君!!!”死寂的树林里回荡着段回川震怒绝望的声音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言:我控制不住几几的麒麟臂了!

第67章 温存

利刃加身的剧痛勉强唤醒了昏沉的神智,言亦君缓缓抬起头,模糊的看见段回川惊怒交加的脸,和用力拥住自己那双微微发抖的手臂。

“不要……不要伤心……我没事……”

他张了张嘴,想向对方扯出一个安抚的笑,可是浑身沸腾几乎不受控制的血脉,连着皮肉扯着筋骨,仿佛有一只钢铁浇灌的利爪死死攫住了心脏,痉挛抽搐着几乎痛入骨髓。

随着巫杖抽离身体,暗红近黑的血涓涓流出来,浸染了衣摆,一滴一滴蜿蜒而下。

乌血滴落在草地里,瞬间抽干了花草的生命力,脚下俱是被染黑的泥土,和一丛丛濒死的花。

段回川捂住他泛着黑气的伤口,一时之间手足无措,如果可以的话,他几乎想把浑身的龙血都喂给他,可是以言亦君现在古怪虚弱的状态,很难预料会发生什么。

“你到底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!”无处发泄的怒火立刻对准了不远处沉默的罪魁祸首,段回川泄愤似的招来漫天雷火霹雳,尽数向他倾泻而下。

可惜一切的攻击都是徒劳,那声势浩大的火光和雷霆,除了打得大祭司的虚影重复在聚与散之间摇摇欲坠之外,并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。

“我说过了,这是他妄图对抗血巫咒的代价。”大祭司蹙眉摇头,极度失望地叹了口气,“愚蠢又倔强,你以为靠着疼痛和意志力能撑到几时呢?”

“什么血巫咒?!”段回川冷静下来,紧紧握着言亦君的手腕,至阳至纯的灵力汇成一线,小心翼翼地往对方体内输送。

大祭司看到他的小动作,轻轻一哂:“没有用的。”

他抬起自己的手,长长的袖子垂下来,露出一截干枯衰老的手臂,黑色的经脉从手腕一直延伸到手肘。

“那是巫族咒巫专门针对自身血脉的秘法,他是我的儿子,体内流着我的血,我对自己下咒,即是对他下咒,我控制自己,便如同控制他。”

“……你神经病啊?!”段回川觉得自己一辈子的脏话都能在今天骂个干净,低头看一眼双目紧闭的言亦君,脸色越发森冷阴沉。

大祭司不以为忤,反而淡淡地笑了:“昔年在龙族祭典上,你替你生受了一箭,上面的巫毒原本无药可解,唯用此种更为歹毒强横的巫咒,冲淡了箭毒,才得以救回一名,若不是我这么做,他早就死了。”

段回川嘴唇动了动,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他:“怎么解咒?!”

大祭司平静地回视:“这世间唯有我可以解咒。二太子殿下,我说过了,你若是肯交出圣戒,乖乖跟我走,我自会救他,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,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他去死呢?”

“跟你走?”段回川眉头深深拧起来。

“不要相信他……他要害你……不许去……”言亦君长睫颤动,奋力睁开眼,消瘦苍白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腕,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,都要耗尽他全部的力气。

段回川深深望着对方褪去了血色的嘴唇,安抚地点点头:“我哪里也不去,你放心吧。”

言亦君勉强腾出一只手,压榨出最后一丝巫力收敛了腹中的伤口,缓缓起身,挺直脊背,让自己尽量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虚弱。

“我们离开这里,我观察过了,他的影身也有弱点……不能离开这片树林。”

“可是你身上的咒……”段回川扶着他,承担起所有的重量,可是怀里的人那么轻,像是被风一吹就能卷走似的,可是他的脊梁依然笔挺如出鞘的剑,仿佛山岳风霜压下来,也不能使之折腰。

言亦君慢慢勾起一个阴沉而傲慢的微笑:“大祭司不会让我死的,他还要留着我的性命要挟你呢,你说是吗?我的好“父亲”?”

大祭司深深望着他,默然无语,似有些意外,又似欣慰。

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,他没有再继续动手,也没有追赶,长久地伫立在原地,以平静而笃定的口吻说出了近乎预言的卜语:“二太子殿下,我的真身会在龙渊界巫族旧都,恭候您大驾光临。”

段回川背对着他的身影微微一顿,轻轻拍了拍言亦君攥紧手腕的手背,抱着他头也不回的离开这片死气沉沉的树林。

……

回到家的时候,夕阳已经沉没了,天边几只黑雁追逐着落日的余晖,仿佛一场与时间徒劳的赛跑。

白简和许辰没有察觉到两人出去一趟回来后气氛的古怪,在院子里同招财玩耍。

浴室里。

段回川按照圣戒里的龙族秘法,配制了一大缸固本培元、清神醒脑的药浴,把言亦君剥光了泡进去,小心翼翼掺了几滴精血,勉强遏制住血巫咒的继续肆虐。

可惜现世具有灵力的药草实在少得可怜,他即便把存货统统掏空,还问酒吧老板斐弦抢劫似的淘来一大堆,依然杯水车薪,效果大打折扣。

“不要忙了,我没事……”言亦君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,扣在浴缸边缘的手指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,他拽着段回川的袖子,把人拉到身边。

段回川化龙之后恢复能力比以前更加强悍,一晚的功夫,即便没有特地治疗,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愈合,他换了身家居服,把那些难看的痕迹都遮住。

言亦君却不肯放过,他撩起对方的衣摆,冰凉的手指细细抚过还残留着血痕的伤疤,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,睫毛低垂着,在眼底打下一片郁郁的乌青。

“抱歉,我弄伤了你……还痛不痛?”

段回川张口叼住他的手腕,惩罚似的咬了咬,在上面留下两排极浅的牙印,半玩笑地扫开这片压抑的气氛:“那你还在海底扑腾的时候把我的背划伤了呢,怎么没见道歉?”

“……”言亦君一怔,半晌才反应过来,无语地抿住嘴,双颊兀地泛起红晕,眼角似晕开一片湿润的胭脂,冲淡了眼底的郁色。

言亦君把头靠在男人胸口,深深嗅着他身上的气味,只要眼下这一刻的拥有,他不愿再去想其他,其他一切的苦难磋磨和刀斧加身的痛楚都不再重要了。

“你不问我吗?关于我的过去,为什么大祭司会变成我的父亲?难道不怀疑吗,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,包括我们的相遇。”言亦君自嘲地轻轻一哂,低沉沉地开口。

段回川张了张嘴,迟疑着道:“其实,我……都看见了,在那个白家村大榕树的姻缘洞里。”

“什么?”言亦君微微一惊,旋即沉默下来,“你果然是看见了那些肮脏的事……”

他低着头,扯了扯嘴角,深深闭上眼,再睁开时已是一派平静无波:“其实无论巫族也好,龙族也罢,我都不喜欢,更不想被强行卷入其中的争斗,在遇到你之前,我一直都是独来独往,从未过过群族生活,兴许,我从来就是一个冷漠又心狠手辣的人,我曾以为,我会一直这么活下去,直到死亡的那一天。”

段回川捧起他的脸,认真地看着他:“不是你的错,是他们不好。”

言亦君把脸埋进对方怀中,没有再说话。

段回川安抚着轻拍他的背,一下一下舀了药水往他身上淋:“还痛吗?”

言亦君只是摇头,半晌,有闷闷的声音响起:“元宵节,我不是故意迟到的,大祭司把我关起来,不让我去见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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