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逐王(67)

那宅子不知已多久无人居住,破旧不已,阿力手中的一点孤零零的灯火,在这杂草丛生的荒宅里显得有几分诡异。

阿力率先走上前,用钥匙打开了主屋的锁,燕思空走了进去。

那屋内却是与外面大相径庭,虽然满屋都落了灰尘,但物件均是齐齐整整,且一看就价值不菲,正中央一面硕大的灵台,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,灵台正中央是一全金佛龛,嵌着夜光宝石的白玉观音像立于其中,就连其下的香炉都是厚铜所铸。

灵台之上,供奉着三个人的灵位,分别是元卯与燕思空的亲生父母。

那年元少胥将他赶出家门,他又偷偷回去一趟,除了将封野赠予他的匕首典当来的银子交给元微灵外,也拿走了他父母的灵牌。流浪数年,只有它们常伴左右,予以慰藉,进京安顿下来后,他就偷偷在此处给他们建了灵台。

阿力点上烛火,稍事打扫,将提篮里的东西一一摆在蒲垫前,然后默默退了出去,关上了门。

燕思空跪于蒲垫前,先重重地磕了两三个头,一抬首,已是泪如雨下。

“爹,娘,空儿来看你们了……”

在颠沛流离的日子里,无论吃了多少苦,受了多少罪,哪怕数次命悬一线,他都咬紧牙关活了过来,大仇不报,他绝不能死,他要将那些畜生一个一个地送入地狱,来告慰他父母、养父的在天之灵。

他点上香,倒上酒,用平静地语调,说起近日种种,就好像亲人尚在,正慈爱聆听,也只有在这里,他才敢吐露心声,抒发几分心头的压抑。

不知不觉,一壶酒被他全都喝进了肚里。

他酒量很好,可每一年,跪在父母的灵位之前,他一定会喝醉,并非那酒多么浓烈,人若有喝酒的理由,什么酒都是一样的。

在这里足足待了两个时辰,他已经直往地上歪,才被阿力搀扶起来,阿力看着燕思空熟醉的脸庞,眼中浮现心痛,他无声地叹息,为燕思空整好衣衫,扶出了门。

此时夜已深,叫不到马车了,阿力将燕思空背在了背上,一步一步地朝家走去。

幸而燕府离此处不远,但快到家时,阿力也已经气喘吁吁,两腿发虚了。

近到门前,阿力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,正裹着大氅,在寒风中微微地颤抖。

定睛一看,竟是封野。

封野也看到了他们,先是一愣,而后惊慌地跑了过来:“思空怎么了!”

阿力一手比划了一下,但封野根本看不懂,他一把将燕思空从阿力背上抱了过来,同时一股酒气扑鼻,他这才心中稍安,但也深深蹙起了眉,不悦道:“你们去哪儿了?他怎么喝成这样?”

第57章

封野将燕思空打横抱起,大步走向了卧房,并吩咐道:“去备上热水和解酒茶。”

将燕思空放在塌上,封野仔细掖好他的被角,皱眉看着他绯红的面上,带着几道干涸的泪痕。

你哭了?为什么?

封野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。

很快地,阿力端着水进来了。

封野厉声道:“你们去哪里了?他为什么喝成这样?”

阿力费力地比划着,他知道封野看不懂,所以也有些着急。

“你……”封野不耐道,“退下吧。”

阿力颓丧地垂下手,躬身退了出去。

封野将布巾浸了温水,拧干之后,轻拭着燕思空被冻得冰凉的面额。

自俩人相识以来,燕思空还未醉过,如今不仅醉得一塌糊涂,且双目浮肿泛红,明显大哭过,这般脆弱忧伤的模样是他头一次见到,令他分外心疼。

他轻轻撩开燕思空额前的头发,自语道:“你这是怎么了。”

燕思空突然一把抓住了封野的手,双目睁开了一条细缝,朦胧地看着他,小声呢喃着:“爹……”

封野愣了愣,将耳朵凑了过去,终于听清了燕思空在叫什么,顿时无声叹息。

“爹……”燕思空紧紧握着封野的手,嘴角下撇,泫然欲泣,似是有无尽的委屈。

封野呼吸一窒,心脏跟着揪了起来:“思空,我在这里。”

燕思空慢慢睁开了眼睛,目光由茫然逐渐变得清醒,他怔怔地看了半晌,迟疑道:“……封野?”

封野点点头:“你可还清醒?”

燕思空深吸一口气,怅然道:“封野啊……”

“你这是怎么了?为何喝成这样?”封野心中已有了猜测。

燕思空酒劲未过,依然懵懵懂懂,他低声说:“今日,是我爹的忌日。”

封野抚摸着他的额头:“元千户是个真英雄。”

“英雄……”听得这二字,燕思空苦笑两声。

英雄总是拯救别人,谁来拯救英雄?

是否英雄注定下场凄凉?

封野深知丧亲之痛,无法用言语抚慰:“你若还想喝,我陪你。”

燕思空双手握住了封野的手,抵在自己的胸口,用近乎执拗地语气说:“封野,我爹是冤枉的,你知道吗?”

“我知道,天下人也知道。”

燕思空摇摇头:“他们不知道,也许只有广宁城的人还知道,但 渐渐也要忘了,百年之后,谁还记得他。”

“我们记得,总有人记得。”

“……我要让后世之人记得。”燕思空的声音细若蚊呐。

“什么?”封野又凑了过去。

燕思空却不再说话,只是用湿润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,仿佛想从他的眸中发掘出什么。

那深邃的、浓黑的瞳仁就像一汪神秘的潭水,撒发着摄人心魄的魔力。

封野忍不住吻上了他的眉目。

燕思空闭上了眼睛,用极大地力气死死握着封野的手,犹如溺水之人握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,毕竟是常年习武之人,力道之大,竟捏得手骨都在咔咔作响。

封野听到了燕思空无声的求救,便忽略那疼痛,细碎而温柔的吻落在他的眼皮、面颊、鼻尖,最后是苍白冰凉的唇,先是小心翼翼地吸吮,待得到了燕思空的第一次回应,便克制不住地狠狠索取,舌尖蛮横地顶开他的牙关,勾挑他的舌头。

俩人大口喘着气,却依旧在纠缠,这一吻粗暴而滚烫,正在一点一点驱散燕思空体内的寒意。

封野热辣的吻流连于他的唇角、面颊、下颌,继而往下,埋进他温暖的颈窝,情难自禁地轻咬着那娇嫩的皮肤,并一手扯开了他的腰带。

燕思空还紧握着封野的手,他沉溺于那耳鬓厮磨之中,只希望从对方身上汲取更多、更多的温情。

封野用牙齿扯开了燕思空的领口,柔软的唇落在了凹凸有致的锁骨,他的手也顺势探进了里衣。

当冰凉的手触碰温热的皮肤,燕思空不禁打了个寒颤,他睁开了眼睛,神智立时清醒了几分,攥得酸痛的手也松了开来。

封野顿住了,他缩回了手,偏过头,深深凝视着燕思空的眼睛,压抑着急促地呼吸,声音暗哑:“你要我停下吗?”

燕思空微抿着被亲得殷红的唇,目光盈盈流转,配上醉意未退的薄粉面颊,道不尽的风流多情。

封野强抑着躁动,手温柔抚摸着他的头发,眼神却充满狂野地兽性:“你尚可开一次口,叫我停下,若不然,之后无论你怎样哭求,我都不会停。”

燕思空张开嘴,淡淡道:“都说欢好是人间至乐,试试又何妨。”

封野猛地翻身上了床,高大的身躯将燕思空彻底笼罩,再次堵住了燕思空的薄唇,一边辗转吸吮,一边近乎野蛮地扯着燕思空的衣襟。

衣物顷刻间便散落满床,封野将燕思空白皙修长的身体从素黑的布料中托了出来,犹如一株皓白的莲从水中绽开。他雨点般的吻落在那胸膛,留下串串褐色的淤痕。

燕思空无措地搂着封野的脖子,醉意仿佛愈酣,只觉大脑空白,飘飘若在云端。

直到封野将那小肉粒含进口中,轻轻舔咬,他才一阵痉挛,身体狠颤了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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