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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君的炮灰男后[穿书](130)

被七皇子的刀刃架在喉咙的时候,眼冒金光的三皇子又听见了这句带着撒娇口吻的请求。

佟宁昭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刚要拔刀上前,就看见单膝压在三皇子胸口的七皇子冷冷一挑眼,刀刃往下压了两分。

“殿下不要冲动!”佟宁昭识趣地后退一步。

三皇子用力眨了眨眼,眼前的事物终于停止了旋转,被幼弟一击击倒的耻辱战胜了恐惧,让他第一时间抬手去拔腰间佩剑。

七皇子膝盖顶在他胸口,左手握着刀柄,右手一个侧击,瞬间将他拔出一半的刀刃顶回入刀鞘,顺势一拳砸在了他上腹。

“呃!”三皇子双目暴睁,剧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发出声音,嘴巴像快要干死的鱼一样,一开一合的喘息。

“遥遥还给儿臣吧?”

在接连的重击下,三皇子再一次听见这个带着撒娇意味的话语。

他猛然醒悟,七弟并不是在向自己示弱,而是在向“失去薛遥”这件事本身示弱。

这个陪伴七弟长大的伴读竟然真的对七弟如此重要。

“动手啊。”三皇子喘息着对七皇子露出狠戾的笑:“你这大逆不道的孽畜!为了保住临时储君之位,弑兄通敌,不顾太子死活。动手啊!待本王去了地府,一定抓着你那小伴读好好问问,怎么把我弟弟养成这么个畜牲。”

“遥遥不去地府。”七皇子坚决地告诉三哥:“殿下带他回宫。”

“你知道他在哪儿吗?”三皇子嗤笑一声,一口沾血的牙齿格外瘆人,缓缓抬头,也不顾刀刃划破皮肤,盯着七皇子低声道:“我去哪儿,都一定带上他,动手吧,七弟。”

*

薛遥被蒙着眼睛、堵着嘴,捆住手脚,已经放弃了哼哼求救,继续哼哼换来的拳打脚踢,可能会让他内出血暴毙。

完全未知的环境会让人感到时间无限延长,撑了不久,薛遥又开始哼哼了,他宁可透支部分生命,来证实自己身边还有人存在,没有被抛在荒郊,等待野兽啃食。

再一次哼哼的时候,踢他腿的男人说了句“大半夜的叫唤什么”,这让薛遥松了口气。

大半夜的不会有士兵陪他留在西部荒野,而且从他被偷袭到现在,也才过了一个下午,他以为已经一天了。

确定自己的情况没有恶劣到随时毙命之后,薛遥开始担心小胖崽。

三皇子的人敢对他下手,就代表已经跟七皇子摊牌了。

现在情况怎么样?

内部打起来了吗?

西北总督站在哪一边?

这一切的担忧,在他憋得快要尿裤子的时候暂停了,他听见有人小跑的脚步声接近,而后那人对某个人说了几句话,好像是暗语,薛遥没听懂。

紧接着,看守解开他的脚,把他扶了起来,摘掉他嘴里的布团,又推了一下他肩膀,说:“走吧。”

“去哪儿?”虽然听出对方不想聊天,薛遥还是不识相的问了一句。

对方没回答,加了力道,又推了他一下。

眼睛被蒙着的薛遥就这么被半推半扶的向前、转弯、向前。

不知走了多久,身旁的守卫帮他把蒙眼布和绑绳解开。

这时候天微亮了,薛遥稍微适应了一会儿,才睁开眼睛,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军营入口,体感已经走了五里路,完全不清楚自己方才究竟被带去了哪里。

守卫拉着他的胳膊一直走到七皇子大帐前,而后说了句:“进去。”

薛遥一下子不确定这人是敌是友了,居然放他回去见小胖崽,简直感激涕零,撒奔钻进大帐里。

他如愿以偿的第一眼就见到坐在榻上的小胖崽,短暂的兴奋过后,才发现小胖崽两旁,正站着两个佟家军高等侍卫。

小胖崽换上了一身皇子常服,连佩刀都没有了。

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生死离别的小胖崽,此刻冷静得出奇,坐在那里抬眼问薛遥:“你没事。”

薛遥看见小胖崽的爪爪放在自己的腿上,却不是个放松的姿势,而是手指捏按着腿,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。

他第一次发现胖崽会在真正的危险面前,显露沉着的气势,这却并不让薛遥感到欣慰,反而心疼得红了眼眶,没法在两个佟家军面前显出七皇子那样的气势了。

第一次,他拖崽崽后腿了。

但很快还是调整过来,薛遥故作无畏地笑一笑:“我没事,殿下起这么早?用膳了吗?”

如常的主仆对话,也是对那两个守卫的蔑视。

薛遥昂首挺胸走到塌边,没事人一样问了几句日常的话语。

发现小胖崽的中衣皱巴巴一截漏出前襟,薛遥心想他一定是自己换的这身衣服,没人伺候,就坐下来,倾身向前,替小胖崽解开前襟,重新穿平整。

这么就靠得近了。

小胖崽的拇指指腹忽然贴上他嘴角的淤青。

“谁打的。”

小胖崽这句带着隐隐小呼噜的问话,听得薛遥忽然就控制不住了,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滚滚往下掉。

“等着,爷打烂他的嘴。”七皇子这样严肃表情做出的承诺,从来都没失信过,他会打烂欺负遥遥的人的嘴。

“嗯!”薛遥尽量答得铿锵有力,同时疯狂用袖子擦掉眼泪,不敢去看身旁那两个守卫,怕自己这丢脸的一幕被发现,再一次影响小胖崽的威严。

憋哽咽憋得嗓子眼都在发疼。

薛遥有很多很多话想问,比如禁军统领去哪儿了,比如六皇子去哪儿了,比如发生了什么,比如为什么让三皇子的人待在帐篷里。

但显然现在不适合详细交流。

他要在一段时间以后,才知道小胖崽花了两块兵符,跟三皇子换回了他。

此时此刻,他只能茫然地保持着最后的尊严,在两双陌生的敌意的眼睛下,故作自在的陪小胖崽用膳。

晌午,原本午膳的鱼肉烤羊腿,变成了几勺子捞不到半粒米的稀粥。

小胖崽却不像从前那样插科打诨的跟大人撒娇要肉吃,而是像一个真正的王储那样,风度翩翩地用膳,漱口,擦嘴,而后安静的跟薛遥下棋,打发时间。

迷茫中的薛遥没法保持七皇子那样真正的淡定,每时每刻都在用余光盯着那两个守卫,时不时会与对方撞上视线,被发现自己心慌的痕迹。

但薛遥很快知道小胖崽淡定的真正原因,并不是因为有骨气,而是因为有了逃脱计划。

偷袭轮班的两个守卫,对七皇子来说并不困难,困难的是营帐外的三层守卫,更困难的是带薛遥一起逃脱。

这天晚上躺下的时候,薛遥听见小胖崽在耳边耳语一句:“别睡。”

薛遥猜到七皇子准备行动了。

三皇子的人并不知道世间有所谓“归游体质”的孩子,不知道这样的孩子能隔着厚重的帐帘,甚至隔着数十丈的空气,感知他们的气息,半夜稍微的懈怠,都会成为那孩子脱身的契机。

闪电般打晕营帐内的两个守卫后,七皇子解下了他们的佩刀,跟薛遥一人一把。

薛遥跟着七皇子走到帐门边,等着七皇子判断外面的气流状况,抓准时机轻手轻脚钻出门。

薛遥跟着冲出去的时候,以为外面没有人,没想到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有两个士兵,正在往火堆前添木头,只不过是背对着自己,随时就要转过身。

薛遥的心跳吓停了两拍,咬牙保持镇定,跟着七皇子悄无声息地从南边窜入两只营帐交界的缝隙里。

前方恰好有一队巡逻的侍卫,小跑走过。

薛遥憋气到了极限,缓缓呼出一点,又吸入一点,那群士兵好像放慢了脚步,他立即又屏住呼吸,浑身绷紧发抖。

冰冷的身体忽然被一只手臂自身后搂住,朝后揽进温热可靠的怀抱里。

薛遥流转不安的凤目忽然睁大了,能感觉到七皇子微热的鼻息拂过耳畔,紧张地身体立刻放松些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