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暴君的炮灰男后[穿书](46)

西北方向不宜大肆破土动工,否则恐先有“天石降罪”,上天警示,若执意妄为,或将引发民变。

皇帝开开心心等动工,结果等来这泼冷水。

但他还算沉住气,没直接撸袖子跟大臣干架,反而一派淡定的把钦天监其他几个监副叫过来,寻问是否确有其事。

几个监副哪里敢泼皇帝冷水?但也不方便当场背叛上司,都唯唯诺诺地表示俢道吉日一直是秦大人亲自负责,他们都不清楚具体情况。

一般官员这么违逆圣意,那是要摊上大事当场发落的。

但钦天监官员属于“半神职官员”,有很多特权,真犯了王法还有一套标准的从轻判处条例,就是怕皇帝不顾上天警示,滥用皇权。

所以皇帝不方便当场翻脸,把内阁主张俢蜀道的次辅董中瑞叫过来,让他来跟钦天监掐架。

董中瑞一听说钦天监的官员上疏劝阻俢蜀道,顿时怒发冲冠,一路飞奔赶到养心殿,劈头盖脸就骂秦照轩失职!

“皇上只让你挑选吉日,何时问你该不该动工?你这手都伸到咱们内阁里来了,干脆工部尚书的职也让你兼了,修什么建什么,一切听你安排!”

董中瑞是个急性子,但他说话办事都是诚心为皇帝着想,所以皇帝从来不让他收敛性子。

客观来讲他也并不是个奸臣,俢蜀道一开始就是他的想法,既是为了威慑藩王,也是为了方便蜀地与外界通商。

这件事办成了既能巩固皇权,又能造福百姓,一切都是为新政策做准备,自然容不得天象官阻挠。

秦照轩也不着急,看都不看董中瑞一眼,还是面朝皇帝回话:“臣就是在挑选吉日时,观测星象,无意中测算出这场动工有违天意,就是因为挑不出动工吉日,才来禀报陛下。”

“俢蜀道乃利国利民的大事,何来有违天意之说?我看你是受奸人指使,想从中作梗!”董中瑞毫不客气地泼脏水,想要拔出这颗眼中钉:“你这猪油蒙了心的东西,是不是私下拿了旁人什么好处!”

秦照轩淡淡一笑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辞,下官一条小命不足为惜,董大人要便拿去,但我食君之禄忠君之事,不会为了保命而知情不报,蒙蔽圣聪。再说这俢蜀道一事,朝中并无反对之人,谁会给我好处,让我故意阻挠?若大人不信,只需等上些时日,蜀地必有天石降罪之兆,应验下官的卜算结果。”

“什么天石降罪,危言耸听,我看你未必是受朝中人指使,而是——”董中瑞目露杀气,话语间已经在暗示秦照轩勾结蜀地藩王。

皇帝一听就明白,但他并不发怒,反而和颜悦色地站起身,踱步走到秦照轩跟前,笑道:“爱卿连日观测天象,着实辛苦,即日起回去调养半月,监正之职,暂由乔松代任。”

说完,皇帝转头看向钦天监监副乔松,冷脸下令道:“你两日内确定是否如秦监正所言,及时给朕汇报观测结果。”

皇帝态度如此明确,乔松自然会否定秦照轩的观测结果。

秦照轩居心叵测的欺君之罪一旦坐实,不死也免不了一顿廷杖。

大皇子原以为父皇就算不开心,也至少会等着瞧瞧所谓的“天石降罪”是否会应验,没想到直接就下手整治秦大人。

这种时候不能站出来保人,大皇子私下安排人手去民间散步“天石降罪”的谣言,至于父皇会不会有所收敛,就只能听天由命了。

作者有话要说:

傻遥遥竖起食指:戳戳戳戳……

一定能戳通任督二脉的吧?

片刻后,七崽成功被戳得吐奶。

第36章

天石降罪的谣言传回庙堂, 至少需要半个月, 再快就不可信了,可皇帝两天内就要乔松给出观测占卜结果。

如果秦大人的结论被推翻,圣怒会导致怎样的后果, 谁都无法预测。

朝中不少官员都知道秦大人是大皇子党, 大皇子如果出面求情,那就脱不开干系了。

一众大皇子党包括首辅在内, 两天内通过各种秘密渠道递信,请求大皇子不要出面干涉。

官员们并不清楚秦大人是受大皇子指使, 也想不出大皇子忽然反对修蜀道的理由, 但如果大皇子出面求情,皇帝的疑心肯定会蔓延到大皇子头上。

秦照轩本人也并不希望大皇子出面保自己。

大皇子跟他讲不修蜀道的理由时, 他压根不能认同。

就算这件事真的严重到会引发小范围民怨,大皇子也不该出头干预。

蜀道迟早要修,只不过不能修这么急, 皇帝不碰这个壁,就不知道厉害,还不如顺其自然让他修。

大皇子为这事得罪皇帝,就太不值得了。

秦照轩是个好官, 也心系百姓, 但他的想法是顾全大局。

百姓被工程害苦,只是一时的,要是大皇子得罪了皇帝,叫佟妃有机会从中作梗, 那百姓未来的苦难可就是一辈子的。

大皇子虽还年少,但却从没让官员们失望。

秦照轩不明白他这次为什么铁了心要劝阻皇帝,为了不让大皇子出面,他只能硬着头皮淌了这浑水。

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,一顿廷杖打废打残都可能,但皇帝不可能打死他。

一来他是钦天监的神职官员,二来大工程前有这个忌讳,不能为工程杀人。

只当是为了百姓保住未来的明君,秦照轩平静地在家中等着受刑,彻底断绝了跟大皇子的通信。

*

大皇子在东宫坐如针毡。

夏末的傍晚并不酷热,殿内的冰鉴打开着,他额头的汗珠却还是不断划过脸颊鼻尖,平日清爽的暗朱色黑纹常服,后背汗湿一片。

宫女们用力给主子挥蒲扇,却不知道此刻大皇子的手足都是冰凉的。

乔松此刻应该正在给皇帝汇报观测结果。

此人虽不是大皇子的党羽,但也没有其他后台,照理说不敢得罪秦照轩。

乔松给的观测结果肯定不敢违逆圣意,怎么把话说圆了,两边不得罪,就得看乔松的能耐了。

大皇子就怕他没能耐,只顾着父皇那一头。

太阳渐渐隐没西山,宫灯陆续亮起来,终于有太监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报信,把乔松的汇报一字不落的给大皇子说了。

大皇子一闭眼,缓缓做到茶几旁,深吸了一口气。

跟预想中差不多。

乔松说自己一开始的占卜结果,跟秦大人一样,之后偶然发现,荧惑星停留期间,连珠轨道缺了一星,可见占测结果有疏漏。

结论:此星象并非大凶,秦大人可能一时看错了,蜀道是可以修的。

这么说,一来是给秦大人的“失误”找借口,暗示他并非受人指使,二来也能迎合皇帝的意思,也算是两头不得罪。

乔松把自己给撇清了,只期望皇帝不要追究秦照轩的责任。

然而,次日巳时三刻,探子来报:皇帝着人拿秦照轩,领廷杖二十。

秦大人被押往午门之前,所有官员祈祷不要发生的事情,还是发生了——大皇子去养心殿给秦照轩求情。

大皇子装出才听说秦照轩劝阻修蜀道之事,求情的理由是“动工前不宜杖责钦天监神官”。

皇帝一直没说话,等大儿子说完了,一抬头,鹰一样锐利的目光斜视大皇子,冷笑一声。

大皇子额角细汗缓缓下滑,面色却依旧淡定自若,垂眸颔首。

“锦安啊,朕总听崇山说,你对他过分严苛。”皇帝把三皇子私下告状的事,当玩笑似的说出来:“但朕觉得你管的没错,那小子该管,要好好管,你这当大哥的,就该有大哥的样子。”

“谢父皇体谅。”大皇子拱手应声。

“现在,是不是因为朕的纵容,你小子这管天管地的心,越发野起来了?呵,儿子管老子……”皇帝坐回龙案后,右手握拳压在奏折上,挑眼一瞪大皇子,低而狠地说了句:“反了天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