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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臂将军的小公主(10)

作者: 于拾忆 阅读记录

严谦一转头就撞进她一双水亮的笑眼,好像见到他是一件十分高兴的事。他颔首道:“公主。”

闻人笑注意到严谦腿边站着的哈哈,心下嘀咕哈哈还真有了几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。哈哈的尾巴纹丝不动的卷着,见到公主却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摇。

她弯腰把它抱了起来,竟感觉有一丝吃力,似乎这十几天不见就长大了一些。揉了揉它的脖子道:“看来将军对你很好嘛。”

哈哈一到她怀里又开始撒娇打滚卖萌,闻人笑不由失笑:“蠢狗就是蠢狗。”

跟哈哈打完了招呼,闻人笑毫无客人自觉地看向威远侯:“侯爷站着干嘛,别紧张,坐啊。”

“……”威远侯听了更是紧张,公主没坐在上首位他哪里敢坐啊,只好尴尬地站着,手都不知往何处摆。

闻人笑笑嘻嘻道:“都说不用紧张了,本公主上次来呢,是来宣旨顺便代替父皇看望严将军,这次是听说严将军要搬家,作为严将军的……好朋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。”

侯府众人闻言惊疑不定。公主何时与世子这般熟稔了?

闻人笑抬眸想看看严谦的反应。他没有看她,可心中却也是一瞬之间惊涛骇浪。

她竟是将他当作朋友么?

威远侯讷讷应道:“是,公主,我们正在商议世子搬府的事宜。”

“我不能听吗?”

“可以,可以……”他哪儿敢说个不字。

“那继续啊!”闻人笑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,里面闪着看好戏的光芒,“哦,你们是在商议如何分家吗?”

可不是。搬家事小,分家事大。

威远侯夫妇皆在心中暗自祈祷,公主不要再多事地插手别人家事,可惜她不遂人愿。

闻人笑如今自认是严谦的好朋友,且严谦并未反驳,她自觉有名有份插手。严将军一心打仗,必定对钱财俗物一窍不通,她可不能让他吃亏。

于是使了个眼色给玉罗。

玉罗早有准备,镇定地上前几步,三品女官的派头端的一丝不苟,声音清脆道:“根据大夏相关条例,子女分家时,理应按照供给中馈的比例分得相应的部分,家族共有资产应在一众子女间平均分配,嫡出子女理应分得多于庶出子女,原配所出子女理应分得多于继室所出子女。不供养父母的子女每月应上缴一定份额的赡养费。”

她悄悄看一眼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的公主,见其满意地勾起了唇角,于是信心满满地继续道:“严将军与侯爷两的份例共同上交中馈,因此前将军品级略低于侯爷,将军应分得中馈少于五成多于三成。”

闻言的威远侯夫人大惊失色,几欲出声辩驳。掌管中馈的她十分清楚。侯府中馈不丰,若再被严谦带走三成绝对是雪上加霜。她不由后悔自己为何曾经希望严谦搬出府去。

不料严谦突然冷硬地出声道:“中馈不必分给我,就当我孝敬侯爷夫人的。”

威远侯夫妇齐齐倒抽一口冷气。有些不安为何严谦会这般好心,却也不由心情稍顺。

闻人笑狠狠等了严谦一眼:你还不领情,蠢死你算了。

严谦朝她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,随即眼中划过一丝狠戾。想起这位继母对他做的那些事,他怎么可能让她好过。

闻人笑朝另一边扭头:好气哦。

严谦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,一瞬间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闻人笑倏地一下转回头,用见鬼的眼神看着他,仿佛在说“我不信我不信严将军居然摸了我的头”,却只见严谦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。

被顺了毛的公主示意玉罗继续说下去。

“根据官府规定的比重,严将军应分得家族资产的四成。”

“四成?”威远侯夫人再控制不住温柔娴雅的样子,尖声质问道,“怎么可能他一个人分得四成?”

威远侯夫人的一双子女也同样怒不可遏地看过来。

玉罗面不改色,优雅笑道:“回夫人,将军是威远侯元配夫人的唯一子嗣,理性分得四成,您的一双嫡出儿女分得四成,其余庶出子女共分两成。”

威远侯夫人面色有些扭曲,指甲深深扣进了手心里。好一个严谦,难怪那么大方不分中馈,原来在这儿等着呢。

威远侯也是满心憋屈不虞,但见公主似笑非笑地看着威远侯夫人,心道不好,连忙呵斥道:“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,这些本就是世子应得的,这整个侯府将来都是世子的。”

闻人笑骄矜地哼了声。这倒还像句人话。

威远侯夫人气得几乎发狂,紧握着拳一遍遍安慰自己,这部分资产她是无权接触的,难以做手脚,现在不分迟早也是要分的。再忍忍,再忍忍,只要严谦走了,爵位就是旭儿的,她不能前功尽弃。

玉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:“根据相关条例,分家时若生母过世,其子女理应带走其嫁妆。”

闻人笑见严谦变了脸色,以为自己坏了他什么计划,不由凑近了些,有点紧张地问道:“怎么啦?”

严谦微微怔愣地看着她,目光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暖意,“谢谢公主。”

他为将多年,四处征战,在律例允许的条件下搜刮了无数匪窟,敌宫,累积的财富数不胜数。他一点都不在意侯府那么一点财富,只想拿回母亲的东西。

严谦打了个手势,江风便带了一队精壮的侍卫走向库房,将元夫人木氏的的嫁妆箱子搬过来。

早已呆若木鸡的威远侯夫人这才如梦初醒,扑上去尖叫道:“不能搬!不能搬!”

闻人笑眼珠转了转:“为何不能?”

威远侯夫人却似有些恍惚地一直重复:“不能搬……”

威远侯目光沉沉看着这一幕,不知为何并未出言阻拦。

威远侯夫人的女儿,侯府大小姐突然突然冲出来,用与其母如出一辙的尖锐声音道:“不能搬!那些东西还要做我的嫁妆!”

仿若一把大锤从天而降,威远侯终于彻底变了脸色:“都闹什么!去搬!”

威远侯夫人闻言双眼一翻就要晕倒在地,闻人笑无视了她的一双子女哀求的眼神,声音清脆道:“去搬,等清点完元夫人嫁妆若她还不醒本公主便为她请太医。”

她已经在心里快笑死了。这威远侯夫人可真是被女儿坑得不轻,还想给严谦扣个逼晕继母的帽子以行缓兵之计,想都不要想。

“原配夫人的嫁妆给继室的女儿做嫁妆,还有这等好事,本公主回宫就将母后的嫁妆给妹妹们分了可好?”

一听她话及元后,威远侯真的急了,自己的继任妻子妄图侵吞原配嫁妆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,只好腆着脸赔罪道:“都是微臣治家无方,微臣一定严肃惩罚她们。”

闻人笑抿抿唇,“等清点完嫁妆再说。”

严谦许久未出声,只是浓墨般的眸子看向闻人笑时,凛冽的戾气早已消失得一干二净。

他一直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,一朝受伤,却出现了一个小姑娘张牙舞爪着要保护他,让他的一颗心都被烫得酸酸麻麻。

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没出息的一天,却无力抵抗她带来的每一丝温暖。

没过多久,江风就带人把箱子搬过来了,然后将一张单子递到严谦手上。

闻人笑兴致勃勃地凑过来要一起看,严谦低头看了看几乎凑到他胸前的那颗脑袋,干脆直接将单子递给了她。

“嗬,”闻人笑看到某行字瞪大了眼,“黄梅子的真迹!”

严谦的母亲木氏出身书香世家,她的陪嫁中有许多珍惜的古玩字画,就连见多识广的闻人笑都感觉有些开眼界。

她翻了几页,时不时发出一声惊叹。

“呀!”闻人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“鹿鸣琴居然在你母亲的嫁妆里。你母亲一定是位知书达理、才华横溢的夫人。”

他看她开心得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月牙,像个发现了好玩的玩具急着和小伙伴分享喜悦的孩子,心头一软,温声道:“给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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