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独臂将军的小公主(131)

作者: 于拾忆 阅读记录

若不是她的严谦自己有出息,如今还不知要被这样的父母养成什么样。

“本宫的意思是,你带着严将军的生母一起来。否则你也别来。”

严谦的生母……威远侯愣住,过了半晌,终于想起那个离世多年的女人:“您,您是说让臣将灵位……”

“对。”

威远侯夫人面色惨白。若是真这样做了,她第二天就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。每个人都会说她无能,得不到继子的承认,甚至会在背后议论纷纷,说她做了什么亏心事。

威远侯并不情愿,此时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,讪讪地带着妻子离开了公主府。

闻人笑坐在原地,眉心微凝,露出几分深意。威远侯夫人……大约是希望威远侯也不要出现在婚礼上,那么她自己还能留下几分颜面。若是威远侯带着亡妻的灵位出席,那么这对恩爱夫妻还能如此和睦吗?

他们那样对待她的严谦,她不过是给他们埋下一个小钉子,这只是开始。

*

收拾了有些烦闷的心情,估摸着严谦也快要下朝回府了,闻人笑就起身去了隔壁。推开门,严谦背对着她正准备换下朝服。

闻人笑眨了眨眼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从背后抱住他。

严谦身子一僵,转过身回抱住她,唤了句:“公主。”

闻人笑朝他抛了个媚眼,笑道:“夫君,妾身伺候你更衣,如何?”

“别闹,”严谦亲亲她的脸蛋,“出去等我。”

“我不,”闻人笑抱着他不撒手,用力在他胸口蹭啊蹭,“让我帮你换。”

下巴忽然被捏住,耳边响起他阴沉沉的声音:“我的自制力是有限度的。”

*

屋顶上的积雪一天天开始融化,燕子陆陆续续飞回了家,终于等到了开春的时候,婚期的前一周。

闻人笑看着面前厚厚的两摞书,有些发愁。一摞是贤妃娘娘送来的,一摞是贵妃娘娘送来的。

她托着腮犹豫了一下,先从贤妃送来的那一摞书里面抽出一本。《驭夫录》。双眸微亮,她轻轻翻开封皮,就见目录上写道:柔和、大度……

忍不住眉心跳了跳,闻人笑合上这本书,又从贵妃送来的那一摞书里抽出一本。封皮上用朱砂写了几个直白的大字:房中秘术。

她噌地一下涨红了脸,指尖微微颤抖着翻开一页,就看见扉页上是贵妃娘娘秀气不失豪迈的字迹:伏光,好好学。

脑海中冒出贵妃那张美艳的脸,上面满是调侃和打趣的神情,闻人笑打了个激灵,又将这本书合上。反,反正她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,应该就不用看这书了吧。、

第108章

同一时刻。

“将军,”江风和苏寒并肩走进书房,手中各自抱着一摞书,“您看看这些。”

严谦抬眸看了二人一眼,随手拿过一本,放到桌上翻了翻,整个人僵住一瞬,面无表情地合上那册子,幽幽道:“都没事做吗?”

江风和苏寒对视一下,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不甘心的神色。江风顶着严谦锋利的视线,硬着头皮道:“将军,这是我们好不容易替您找来的。属下瞒着玉罗姑娘,甚至去那花街柳巷问了问老鸨……”

严谦垂下眸子,将目光落在面前的公文上,抬手指了指书房的门:“滚。”

于是江风与苏寒面色讪讪地走了出去。严谦坐在原地犹豫一会儿,重新拿起那本册子,拧着眉看了几页,又重重将它合上:“荒唐!不堪入目!”

用力挥开脑中盘旋的画面,严谦提起笔,又做起正事来。同时心中暗忖:既然他已经在梦中练习过那么多遍……想来必定不会有什么问题。

*

生活中许多事都有这样一个规律:当一件事离得远时,日子就会过得很慢;当它越来越接近,时间反而飞速流逝。

就像闻人笑与严谦,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地盼着他们的婚期,觉得每一天都漫长得很,然而开了春以后,几乎是一眨眼间,就到了成亲的前一天晚上。

闻人笑在床上辗转反侧,直到更深露重的时候,仍然无法入睡。明明她一直盼着嫁给他,真到了这一天却又莫名觉得心神不宁。

过了明天,她就不光是大夏的公主、父皇的女儿,还是严谦的妻子,要与他共同经营一个家。现在的他们是这样甜蜜而圆满,可是一辈子太长,未知的遥远让她隐隐有些恐惧。她不知道的是,后世将这样的心情称为“婚前焦虑”。

在黑暗中发了很久的呆,她起了身,披上外袍,出了寝殿,穿过月亮门去找严谦。轻轻推开定风阁的门,里面蜡烛都熄了,闻人笑摸索着来到床边坐下。

尽管她已经十分小心,严谦还是醒了过来。倏地睁开眼,借着月光朦朦胧胧地看清闻人笑,他飞快地起了身,声音微哑:“公主?”

“嗯。”

“怎么这个时候来了,”严谦微微提高了声音,透出几分严厉的意味,“着凉了怎么办?路上摔了怎么办?怎么这么不懂事!”

闻人笑怔怔地眨眨眼,忽然滚出几滴泪珠。

在黑暗里听到她压抑着小声抽泣的声音,严谦一怔,瞬间惨白了脸色,“公主!”

跌跌撞撞地把她抱进怀里,伸手在脸蛋上摸了摸,果然一手湿意。

闻人笑吸了吸鼻子,细声细气的模样可怜极了:“还没成亲就这么凶,你很快就会厌烦我了。等我年老色衰,你还要牵着小姑娘的手来我面前示威……”

即使是严谦这样镇定的人,此刻也被她惊得说不出话来。语塞半晌,难以置信道:“你乱说什么!”

“我没有乱说,”闻人笑眼睫低垂,委屈又害怕,“你还凶我。”

严谦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。把她紧紧抱在怀里,用自己所能想象最温柔的声音哄道:“乖,别哭。”

闻人笑索性哭出了声,一边哭一边骂他:“男,男人都是负心汉,无情无义、见异思迁……”

她闹得这样莫名其妙,严谦一头雾水,加上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,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,只好笨拙又认真地一遍遍朝她保证:“我一直喜欢你。”

“一辈子都对你好。”

闻人笑被他低沉用温柔的声音包裹着,加上他的怀抱太过熟悉而温暖,心中的焦躁被一点点抚平。严谦低头望向怀中熟睡的少女,轻轻叹了口气,给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,就这样抱着她靠在床边坐着。

天蒙蒙亮的时候,严谦抱着闻人笑将她送回了公主府。今天是他们成亲的日子,一刻没有听到那句“礼成”,他就一刻也放不下悬着的心。玉罗早已严阵以待,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了,就把闻人笑唤醒梳妆打扮。

一觉醒来,闻人笑倒是彻底没了夜里那种迷茫的心情,好像昨夜的惶惑都是一场飘渺的梦,一颗心又被喜悦占满。即便哭过,眼睛也幸运地没有肿起来,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。

另一边,严谦早早地将自己穿戴齐整,在府中静静地等着。因为娶的是公主,所以没有迎亲这一道环节,而是要等吉时到了去公主府举行婚礼。

*

从一个月前便开始布置的公主府大厅一片喜气洋洋的红色,桌椅上装饰着红色的绸花,烛台和挂饰换成了晶莹剔透的红宝石,在光照下美轮美奂。

今日主婚的崇元帝比其他一些宾客还来得更早些,坐上了主位,自己给自己倒茶慢慢喝着。

宾客陆陆续续来齐了。有皇室的族亲,还有严谦在军中的同僚和旧部,三三两两入了席说起话来,脸上不约而同带着喜意和期待。汝阳侯府来的是老侯爷、汝阳侯夫妻、二房夫妻,与闻人笑的师父师娘柳渠子夫妇一起坐了一桌,面露慈爱地等待着。

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后,厅中气氛忽然静默了一瞬。众人抬头望去,就见身形微胖的威远侯捧着一座灵位走了进来,上面写着“严家木氏”。于是就有心思剔透的人猜到,那是严谦的生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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