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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里有鹅(59)

他不敢弯腰去捡, 匆匆开门, 就在要闪身进去的时候,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,那音乐有些陌生,程以宽愣了一下,立刻想起来了。

是江彦!

程以宽:“……”他脚下顿了顿, 心里哀嚎一声, 悲喜参半的关上了门。

大鹅也已经飞至眼前, 一人一鹅紧张对峙。

程以宽摆了个太极的姿势,一边拿余光去看手机的位置。一边转圈倒退,试图讲道理。

“过分了啊,过分了,兄弟。”程以宽好声好气道,“我知道我耽误你复仇了你很生气, 是吧,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……大家都住一个小区,这以后见面的时候不还多吗……”

说话间他已经退到了手机旁,脚后跟还轻轻碰了一下。

麻瓜迈着老爷步,不紧不慢地冲他走了过来。

程以宽慢慢半蹲下去,拿住了手机。他刚要站起,就见那鹅好像瞅见了机会,曲着脖子冲了过来。说时迟那时快,程以宽就势转身,弯腰转向,赶紧窜了出去。

江彦抱着手机等了会,见没人接,便打算开了免提让手机冲着电,自己先去找点吃的。刚起身要走,就听身后的手机突然传出了声音。

“喂啊啊啊啊!江彦彦彦……”程以宽带着颤音,在那边喊道,“怎么……了啊啊啊啊!”

江彦被吓了一跳,连忙又扑回去,瞅着手机。

“学长,我……”他顿了顿,又想起自己的事情说来话长,电话里可能解释不清,“我想跟你见个面可以吗?”

“可可可以!”程以宽喘着粗气大喊,“什么时候!”

江彦:“……”

“现在行吗?”江彦问。

程以宽正举着手机跟野狗一样狂奔,前方已经没有路了,左边通往小区西门,右边是临街的楼栋。有个人戴着耳机,提着垃圾袋刚好推门出来。程以宽错脚一闪,在那人推门出来的时候闪了进去。

麻瓜在不远处停下,跟他隔着防盗门对峙。出去的邻居正戴着耳机听歌,没注意后面有鹅,哼唱着去西门了。麻瓜目送那人离开,继续蹲守程以宽。

江彦在那边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,心里正纳闷,就听程以宽的声音正常起来。

“现在吗?”程以宽在那边道,“行。我这边有点事情,大概稍微晚点到行吗?”

“好的。”江彦想了想,保险起见,对他道,“我把钥匙放在门外的垫子底下了。你来了后如果打不通我电话,就自己上来拿钥匙开门吧。”

程以宽愣了下,欣然应下。

江彦顿了顿,又道:“到时候如果我在睡觉,你就看一下微信,好吗?”

“好的。”程以宽靠在墙上大喘气,脑子也缺氧,没听出什么不对劲。

“那我就在家等着了。”江彦说完,怕他提前听完被吓到,又补充道,“来的路上先别看微信啊。”

程以宽仍是痛快答应了下来。

江彦打完电话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虽然心里有些忐忑,但话已经说出去了,接下来怎么样就真的是听天由命了。

他把钥匙拿去门外压好,回来洗了个澡,泡了碗面吃,又找出银行卡和那个珠宝图册。

是先买戒指呢还是先坦白呢?

先买戒指吧,江彦心想,坦白后估计就没心情去挑戒指了。程以宽期待了半天,先给他戴上比较好。

对戒的价钱友好了很多,江彦不喜欢带钻的,翻了几款,都是小几万。

程以宽半个小时之后才过来。江彦接到电话后一点儿不敢耽搁,赶紧飞奔下了楼。

程以宽看见他后吓了一跳。

“你怎么瘦了?”程以宽问,“这是出去受虐待了吗?”

“没有。我辟谷呢。”江彦拉好安全带,又催促他,“先快去恒隆。路上我再跟你讲。”

程以宽看他一眼,把车开了出去。

江彦这才看见他手腕上有个硬币大小的新伤口。

“你这怎么了?”江彦忍不住凑过去看了看,他记得中午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啊?

“没什么。不小心弄的。”程以宽疼地要死,心里骂了会儿鹅,不过一想后来他也制服了那个恶霸,心里畅快很多。

“你吃饭了没?请你去吃竹荪鹅吧?”程以宽道,“把大鹅逮住,滚水去毛,跟竹荪里脊一起炖,好吃。”

江彦慢慢转过脸,难以置信的看着他。

程以宽还沉浸在自己报复鹅的快感里:“或者吃烧鹅,去翅去脚去内脏,吹气,涂五香料,滚水烫皮浇点糖水,隔壁小孩都馋哭了。卤鹅也行,卤鹅烧饭,鹅肉火锅……”

江彦要被吓坏了。

程以宽怎么能满脑子都是吃鹅??

他们关系不是挺好吗?

“不,不要吃鹅吧?”江彦咽了口水,连连摆手道,“鹅子看着很可爱啊……”

“对啊。看着可爱,吃着好吃。”他见江彦脸色发白,不如之前红润,笑道:“你现在吃点鹅肉补补正好。”

“……鹅肉吃多了上火,”江彦吓得缩了缩,“我不爱吃。”

车子停到了商场外面,俩人终于暂停了这个让人揪心的话题。江彦下车后就着急拉着程以宽往里走,直奔上次的那家珠宝店。

程以宽一进门就知道这是来买戒指的。他心里激动,又想努力表现出还不知道,便使劲压着嘴角,抬着头胡乱打量。

“学长?”江彦喊他过去看,“你看这戒指哪个好看?细一点的还是宽一点的?”

程以宽咳了一下,问:“你要买戒指吗?自己戴还是送别人?”

江彦:“……”王嫣姐明明都说了啊。

他用一种你明知故问的表情看着程以宽。

程以宽轻咳了一下,指了指内圈带钻的一个:“这个好看。”

江彦也喜欢那个。

“还有这个。”程以宽又指了指柜姐新拿的另一个,道,“你戴这个细的好看。”

江彦抬头看,差点被晃瞎了眼——那是一款满钻的。之前他见明星戴那款就觉得有点娘,没想到程以宽也这个喜好。

江彦刚要摆手,突然又反应了过来。

“我戴这个好看?”他伸手试戴了一下,见程以宽立刻靠过来跟他一起看,扭头就问,“那刚刚那个你是给谁选的呀?”

程以宽:“……”一时不察,被人下套了。

江彦促狭地笑着看他。

“我。”程以宽老脸一红,在江彦腰上轻轻拍了一下,“给我自己选的。”

俩人在店里看了半天,最后程以宽选了第一款,江彦要了个单颗钻石的线戒。这两款虽然简单但都很火,他俩的号都没有现货,需要排队等三个月,俩人便又一块选了刻字,毫无新意地选了名字的缩写。

江彦很大气地刷卡,程以宽在他身后,看他全程红着耳朵还要假装很自然的样子,心里又软又甜,还有点愧疚。

张远帆那天说的话时常在他脑子里想起,虽然形婚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合适的选择,但这并不意味江彦也可以接受。

江彦本来能有更好的伴侣的,比自己强大、比自己勇敢,说不定还比自己年轻。

江彦办完手续才发现程以宽已经走出去了,后者手里捏着一根烟,放鼻子下面轻闻了一下。

他走出去,对程以宽道:“你要抽烟吗?”

“不,就是闻闻。”程以宽把东西收起来,看着他笑了笑,“以前抽的,加班多或者压力大的时候,一天得抽两三盒。后来就不敢了。”

江彦很感兴趣地听着,跟他一块往前溜达着走。

程以宽笑了笑:“以后老了,无儿无女,能拖累的只有老伴儿。所以……自己先好好维护着点,不要给老伴儿添麻烦。”

他说到这顿了顿,停下了脚步。

江彦也停了下来,他琢磨着时间不早了,怎么开口跟程以宽说自己变鹅的事情,心里还在打着稿子,就听程以宽先开口了。

“江彦……”程以宽深吸一口气,神色凝重地看着他,“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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