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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娇今天投胎了吗(128)+番外

每个人都在问他:“怎么了?是不是我们赢了!”

“台儿庄大捷!”黄开宇激动的清清嗓子,他整个人都凑到了报纸上:“《新华日报》讯:…歼敌万余人,坦克车被击毁30余辆,缴获大炮70余门,战车40余辆,装甲车70余辆…”

他每报出一个数字,状元府老式的雕花厅堂内,便响起一片欢呼,他们又打开收音机,听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。

在播报到死亡人数的时候,屋内落针可闻,只有烛光簇簇,等播报结束,黄开宇说:“等我们到了昆明,我要改学科学。”

其余几个人纷纷附和他,唯有科技才能救中国。

阿娇只是隔窗看着,她不能理解这些鬼们究竟为了什么这样激动,她微微一侧头,看见项云黩收紧了下颚,沉默着听他们说话。

阿娇伸手挠挠他的手背,项云黩这才神色一松,他本来想过,等找到了姜宓丛静几个人,就打开黄泉门,把这一镇子的鬼都送去幽冥。

但他现在,有些下不了手。

就像阿娇说的,他们以为自己还活着。

“我们走,先找姜宓。”

阿娇背上背包,带上整天都在睡个不停的胡瑶,假装是去喝喜酒的宾客。

吴家说了,只要愿意,镇上人都可以去喝一杯喜酒,镇南摆起了长桌宴

家家户户的门口都挂起了灯笼,每盏灯笼的形状都不同,从街这头看过去,灯影人影叠在一起。

吴家娶亲,阖镇欢喜。

大少爷办喜事,娶的还是心爱的姑娘,吴家短时间内就布置好了一切,吴少爷自然是不出来迎客的。

门前搭了大喜棚,红绸喜幔,鼓乐声声,圆桌上坐的都是吴家请来的重要宾客。

大宅的小楼内却静悄悄的,新郎倌歪躺在榻上,榻的另一头是穿着金绣凤凰对襟袄裙的新娘子。

她打扮得极为漂亮,头发梳得溜光水滑,襟前挂着实金打的龙凤,腕上套着成色十足的金手镯,可她的手和脚都被捆住,嘴里塞着一块鸳鸯帕。

吴大少爷病恹恹的看着她,他脸色煞白,好像就快死了。

新娘子缩在榻边,两只手不断磨着绳子,新房里没有别人了,刚刚几个仆妇把她抬进来扔在床上,跟着又把吴少爷抬了进来。

仆妇轻手轻脚出去了,阖上门时还笑眯眯的,低声下气的对吴少爷说:“少爷,这对红烛烧到头,您跟少奶奶白头到老,早生贵子。”

吴大少爷没有说话,连眼皮都没抬,仆妇们便阖上了门。

新娘子缩在床榻边发抖,吴大少爷看上去也没有力气动她,屋里龙凤红烛高燃,灯花“驳驳”声响,隔着窗,隔着一进进的宅子,听见外面的喜乐声。

吴少爷终于动了,他缓缓坐起来,靠过去。

新娘子曲起腿想蹬他一下,她咬住锦帕,伺机而动。

吴少爷笑了一下,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,他抖了一下黑绸袖子,从袖子里抖出一把刀来。

新娘子一下愣住了,大眼睛里涌出泪花,可她又不甘示弱,不管这刀子是冲着她的心脏还是她的脸,她都不能退缩,就是死,也不能白白的死了。

可吴少爷的目标却是她脚上的绳子,他只动几下就喘息起来,歇了好一会才又动起来,终于把绳子割断了。

他极轻极轻的说:“你跑吧。”

新娘子望着他,眼泪终于从大眼睛里流了出来,滑落到腮边,吴少爷又笑了一下,他伸手试探着从新娘子的嘴里拿出鸳鸯帕。

这块精工细绣的戏水鸳鸯帕被扔到了地上。

“别怕。”

阿娇抱着项云黩蹲在房顶上,他们没走寻常路,飞到了宅子上,顺着屋檐走过来。

项云黩还是第一次尝试飞檐走壁的感觉。

阿娇十分顺手的掀掉一块瓦片,从上面往里看,看见吴少爷拿刀的时候就想跳进去帮忙,然后听见吴少爷让新娘子赶紧跑。

这难道是个好鬼?

她伸着脑袋往里看,想看得更清楚,项云黩怕她掉下云,紧紧扣住她的腰。

新娘子被拿掉了塞嘴的手帕,却依旧没有说话,阿娇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,不知道是姜宓还是丛静。

那新娘子的绳子好不容易割断了,她用脚夹着刀片磨掉了手上的绳子,试探着下床要跑,吴少爷并没有追她,也没有喊人,他身子一歪,咳嗽起来。

新娘子跑到门边,听见咳嗽声回头一看,咬牙替他倒了一杯水,喂给他喝。

吴少爷喝了两口水,缓了过来,才说了刚刚想就说的话:“你不能穿这个出去,那边有一件小桃的衣服,你去换了,抽屉里有一些钱,你拿走吧,出了镇子千万不要回来。”

新娘子惊魂未定,又害怕,又疑惑他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,趁着这个功夫,阿娇看清楚了新娘子的长相。

既不是姜宓也不是丛静。

新娘子长着一张苏佩茹的脸。

第94章 阴阳镇

苏佩茹这会儿应该在状元府中,跟她的同学们一起听台儿庄大捷的电台广播,怎么会跑到这里来,当吴大少爷的新娘子?

阿娇还想探头继续看,项云黩把她抱起来:“这应该就是苏佩茹造的幻境了。”

如果是真的,那她比玉堂春厉害得多,玉堂春只能控制白家老宅,而苏佩茹不仅能够控制整个镇子,还能把姜宓丛静几个人藏起来。

苏佩茹没能走成,她还没换衣服,丫头仆妇就进来了,给他们送吃的喝的,看吴大少爷把人给放了,丫头还惊讶了一声。

丫环被个婆子带出去受了一顿训斥:“少爷房里不许一惊一乍的,你往后别在少爷房里当差了,就在院里洒扫吧。”

苏佩茹又缩到床角,她趁人不备,把吴大少爷的那把刀藏进了喜服里,她也知道,现在这样根本就逃不出去。

吴大少爷一直躺在床上,他看见了苏佩茹的举动,但他没有吭声,反而笑了一下。

整桌席面就摆到床上,丫环小桃想留下来侍候少爷用饭,吴少爷摇摇头,让她出去。

小桃颇为嫉妒的看了苏佩茹一眼,退了出去。

“你吃吧。”吴少爷抬抬下巴,点点桌上的饭菜,“你有两三天没吃饭了吧?”

苏佩茹一开始是不肯吃,后来是不敢吃,她害怕饭菜里下了药,就像他们把她绑回来时用的那种,要是让她天天吃这些,她就逃不掉了。

每回送来的饭菜,她假装自己吃了馒头,其实都压扁藏了起来。

苏佩茹看见满桌菜肴,饿得胃里发荒,可她就是不动筷子,吴少爷又笑了一下,苍白的脸上难得有这样的神气:“别怕,这是给我们一起吃的。”

就算想动什么心思,以他这个破败身子,哪里经得起一点药性。

苏佩茹这下回过神来,她饿得狠了,先给自己盛了一碗鱼汤,肚里有了热乎劲,脸色终于红润起来,她也敢跟吴少爷说话了:“你真肯放我走?”

“是。”吴少爷想了想,对她说,“我不该看你们。”

他不该看见那些学生,他不该心生羡慕,如果他身体好,也能出去读书,也能看到他们所看的,听到他们所听的,他会是他们当中的一员。

而不是困在这座宅子里,浑身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气息,半截身子已经入了土,睁眼看着生命一点一点流逝。

那些学生进镇的第一天,好像一群鸟飞到寂静没有生气的古墓里,吴少爷坐在轿子里,听见他们谈论读书,谈论时事,谈论昆明,他们所说的一切,都是他所向往的。

而他的爷爷,觉得他是想要一个女学生当妻子。

“那你根本就不喜欢我,根本就没想娶我?”苏佩茹高兴起来。

“是,我没想娶你。”

吴少爷看见她笑,闻见她身上的香味,他是闻不得胭脂味的,那浓重的香气会让他咳嗽,所以家里一应侍候他的丫环婆子都不许用香,可她身上有好闻的香气,像松枝青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