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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宝姻缘(115)

“三姐姐!”虽然周蘋是戏谑,七宝却真真的心疼起来,眼泪随着一涌而出,“你、你胡说!”

周蘋半真半假的说完,见七宝急得脸都红涨了,她忙上前:“我是玩笑话,怎么真着急了?”

七宝气的哭道:“我不要听这些话,太刺心了。”

周蘋见她泪落不止,哭的怪可怜的,自己眼中不禁也湿润了,当下慢慢地将七宝拢入怀中。

她本来还想再说几句的,但是看着七宝哭的抽噎,便不忍再说了,只道:“是我说错了好不好,以后再不说就是了。只是咱们是去探病,你若红着眼睛算是什么?快别哭了。”

七宝果然忙收住泪,周蘋又亲自拿了帕子给她将泪渍擦拭干净,末了,姊妹两人相视一笑,直到此刻,七宝才总算跟周蘋“冰释前嫌”。

第63章

永宁侯府,裴老夫人见突然来了这许多人,很是惊喜。

又见周蘋也在其中,老夫人心中也有些百感交集。

苗夫人问了安,又说起裴宣之事。

裴老夫人带笑说道:“前天才得了他的信,说是已经到了江浙地界了,一切平安。”

苗夫人念了声“阿弥陀佛”,道:“永宁侯为人仔细缜密,行事周全,他这次出门,一定会平安顺利,您只安心等着他建功立业的回来就是了。”

裴老夫人笑道:“但愿如此。”

七宝在旁眼巴巴地听着,便说:“老太太,裴大哥是不是得年后才回来呢?”

老夫人道:“是,临行前你哥哥说过,少说也得等开了春儿才得回来呢。”

七宝皱着眉道:“这么说,您是一个人在府里了?”

老夫人笑道:“不妨事,我已经习惯了。”

七宝摇头:“若是真习惯了,为什么竟比之前我见您的时候更瘦了呢?若是这样,等裴大哥回来后,一定伤心极了。”

裴老夫人微怔,眼圈就有些发红。

周蘋若有所思地看着七宝,本想拦住她,可是见老夫人的神色,她心中暗叹了声,便不言语了。

苗夫人回头略带责备道:“七宝,怎么净说些惹人伤感的事。”

七宝笑说:“太太,我是有好话呢。”

苗夫人诧异,裴老夫人也忙敛了感伤,笑问:“七宝要说什么?”

七宝才道:“不如让老夫人去我们府里一块儿过年岂不好?”

苗夫人心中“咯噔”一声。

周蘋因为早猜到了,此刻便只微微地笑。

裴老夫人也吃了一惊,又恐怕苗夫人为难、或者苛责七宝,于是忙笑道:“这果然是有孝心的好话,只不过侯府毕竟在这里,我自然是不能离开的。且若是逢年过节,到底也有几个人来往,岂能撇下了。”

七宝道:“告诉他们老太太在我们府里同住就是了。怕什么?何况还有什么是比您的身子更要紧的?您若是病了,裴大哥在外头也不安心呐,您若是在我们府上,裴大哥知道了,当然也高兴,岂不是让他在外头做事都爽快放心些?”

苗夫人虽然觉着七宝语出惊人,念头又怪,但毕竟之前跟裴家多有往来,也不忍看裴夫人病弱无人照料。

此刻便也笑说道:“这孩子虽然说的虽惊世骇俗没规没矩的,倒也有些道理。”

裴老夫人心中虽然感动,却也知道不合规矩,便仍是含笑摇头:“虽然去不得,但七宝的心意我是领受了。”

苗夫人虽然也有三分松动,但因为此事并没有跟老太太商议,不敢擅作主张。

所以这会儿也不敢十分劝裴老夫人,见她一力拒绝,就暂时罢了。

不多会儿外头承沐请了大夫来,进内给老夫人诊脉,说老夫人是抑郁过甚导致有些气淤,因此有些饮食不调,及早调治应该无恙。

承沐陪着大夫去开药方子,苗夫人便又安抚了老太太几句,叫她放宽心怀,免得又熬出病来。但裴老夫人虽然不想如此,可毕竟那是亲生的儿子,又是第一次远离自己,如何能不牵肠挂肚?

大家在裴家坐到了下午,才又出门回国公府。

苗夫人入内后,就把今儿探病的事告诉了谢老夫人,想了想,又把七宝说的话也告诉了,只说七宝是玩笑胡闹。

不料谢老夫人听后,竟说道:“你们都说七宝那孩子常常胡闹,照我看,倒是她有真心,她说的也是,裴太太一个人在府内,逢年过节的岂有个不多想的?她原先的身子就不好,倘若在这段时间内有个长短……罢了,你明儿再去一趟,就说是我的意思,让她暂时搬来咱们府内住上几日,不然的话我就亲自去请了。”

苗夫人闻听,心中自然欢喜不尽,于是次日果然又去了。

裴老夫人虽然不想离了侯府,但一则怕自己的身子扛不住,自然会影响到裴宣,二则,他们乃是真心相请,又是老太太的意思,因此推辞了一番后,便也答应了。

于是从此老太太就先在威国公府内住下了,一应的饮食起居自有妥帖的照料,加上国公府内人多,又有七宝整天浑闹,裴老夫人的心渐渐开了,病才也不药而愈了。

冬至休假三天,本来在节下,各府内都是互相来往的。往年威国公府也是如此,然而这一次谢老夫人一反常态,约束着周蔚跟承吉承沐,不让他们大肆张扬的宴请宾客。

这日,谢老夫人对周蔚道:“这些日子我常常觉着心神不宁,最近咱们府内实在是太张扬过分了些,有道是‘强极则辱,盛极而衰’,越发是在这时候,越要留神仔细,倒要收敛收敛才好,免得落了一些有心人的眼,或者抓了什么把柄,或者泼了什么脏水。”

周蔚最近也给一些同僚甚至上司们相请过府,弄得分身乏术,不厌其烦,但因为听惯了阿谀奉承之词,整个人隐隐地也有些飘然自得。

如今听了母亲的话,周蔚微微疑惑:“老太太的意思是?”

谢老夫人道:“最近来攀附的这些人,无非是因为康王府的势力、或者因着张府的缘故罢了,可是这两家子虽然势大,但正因如此,只怕敌人也多。那些人奈何不了这两府,未必奈何不了咱们这里。你可明白了?”

周蔚背上微微发冷,这才回过味来:“难道,您老人家知道了什么?可如果真的有那些别有用心之人,只怕康王府跟张府也不会坐视不理。”

谢老夫人冷笑道:“我不听这没出息的话,如果事事都指望着别人来解决,那就临死不远了!”

周承吉跟承沐听老夫人有些不快,两人忙上前道:“老太太训诫的是,孙儿们一定会谨慎自省,越发克勤克俭的行事。”

谢老夫人这才微微点头:“你们心里有数就是了,康王府……我就不说了。至于张府,实话告诉你们,只怕他们巴不得咱们府里立刻出点什么事儿,好拆开了这门亲事呢!且假如真有事,能出手相助的多半也只有张侍郎一个。”

周蔚觉着耳畔似有雷声。

承吉跟承沐对视一眼,各自心颤。

谢老夫人才说道:“居安思危,这种话不是信口说说的。”她叹了口气,对承沐道:“听说你请了张侍郎过府?”

周承沐忙答应。谢老夫人道:“你做的很好,好好准备,别怠慢了贵客。”

周承吉在旁听到这里,突然说道:“老太太方才的意思,是说张家想拆开这门亲事,既然他们这样不甘愿,又何必让七宝嫁过去呢?”

谢老夫人笑道:“我自然是看中了张侍郎的人品。”

周承吉也笑道:“老太太既然这样说,那么我倒是有个法子。”

“哦?”

周承吉道:“为什么不让七宝早点出嫁呢?”

——

冬至当日,各府自有家宴,张制锦亦腾出了半天时间在张府之中应酬。

洛尘自然也在府内打混,正吃的半饱,听说二门上有小丫头叫自己。

洛尘一溜烟赶了去,见门上站着的是四夫人身边的丫鬟小襄,洛尘道:“襄姐姐,有什么事儿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