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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宝姻缘(155)

此刻他又看向旁边的张制锦跟裴宣,皱眉问:“怎么……张侍郎也在?今日不是你的洞房花烛吗?”

皇帝说道:“多亏了张爱卿忠心耿耿,跟裴爱卿来的及时,不然的话朕今日只怕要着了贼人的毒手了。”

“什么?”康王惊得站起身来,却因为起的太急,身子摇摇晃晃,往旁边倒了过去。

赵琝跟旁边的太监慌忙搀扶住他。

康王喘着气,挣扎着问道:“父、父皇可受伤了?”

皇帝见他满面惊惶跟担忧之色,才说道:“你放心,朕没有大碍。”

康王抬手在额头上轻轻地一抚,定了定神:“儿臣……儿臣……不知是什么人这样胆大妄为?”

皇帝看向裴宣。

裴宣说道:“回王爷,这件事跟之前禁军统领武玉被害之事有关,刺客混迹在修葺宫殿的工匠之中,意图谋刺,另外……还有一名内侍。竟查明,正是德妃娘娘宫中之人。”

康王呆若木鸡,半晌道:“这、这不可能!父皇,母妃宫内的人怎会行刺父皇?”说到这里,他像是无法承受,猛地咳嗽起来,整个人身子佝偻。

皇帝说道:“朕并没有说此事就跟你母妃有关。这件事还有待查证。”

赵琝已经跪在地上:“皇爷爷召见父王进宫,难道就是为了此事?孙儿向皇爷爷担保,此事绝对跟祖母和父王无关!求皇爷爷明察!”

他双手按地,俯身磕头,声音里已经也带了哽咽之意。

今日的事情虽然处处都指向康王,但是皇帝并没有表明态度。

而皇帝召见康王的举动,也是试探之意。

如果康王心中无私,自然会坦坦荡荡地进宫,但如果事情真的跟康王有关,知道刺客尽数伏诛,只怕康王会心虚不敢前来。

如今见康王父子皆都到场,且言辞恳切,皇帝也不禁有些动容。

皇帝便道:“朕也不过是想传问一声罢了,此事已经让镇抚司再行细查。你们也不必多心,来人,扶着康王下去,好生给他看治,不得怠慢。”说着又和颜悦色地对世子赵琝道:“天色已晚,今儿你们父子就也留在宫内吧。”

不料就在这一夜,康王的母妃德妃竟然殡天了。

关于德妃之死,有说是急怒攻心,有说德妃身子本就不好,加上年纪大了,不过迟早晚的事。

只是康王跟赵琝都在宫中,得知消息之后,父子两人前往德妃宫中,痛哭失声,康王更是哭的几度昏死过去。

皇帝赶到之时恰看到这一幕,一时忍不住也有些唏嘘。

——

所以张制锦觉着,外头已经瞬息万变,暴风骤雨,七宝这里却仍是安详静谧,天真无邪。

张府之中。

七宝本想等张制锦睡着之后,自己偷偷起来。

谁知道缩在他温暖的怀抱之中,竟比自己睡还安稳似的,张制锦还没有睡着,她已经先入了梦乡。

直到半个时辰后,同春前来想要叫醒,掀开床帐,见张制锦抱着七宝,两个人睡得甚是恬静,同春竟不忍心叫醒。

她犹豫半晌,正要将床帐再轻轻地放下,张制锦轻轻一动,自己却已经醒了。

原来他毕竟是习武之人,就算在沉酣睡梦之中,陌生人靠近,却仍然能即刻察觉。

张制锦见七宝还在酣睡,竟不舍得吵醒她,只是她还枕在他的左臂上。

他为难地望着七宝的睡容,正在想该以什么姿势起身才能不惊动她,外间一个丫头走进来,轻声说道:“二门上小厮洛尘来说,户部紧急来了人催请九爷。”

这一声已经惊动了七宝。

此刻天色大亮了,七宝慌里慌张地爬起来:“我怎么又睡着了?”

她也不顾张制锦在身边,又懊悔不已地对同春道:“你为什么不叫醒我?还要去给上房请安呢,这会儿一定要给人笑,也许还会给人骂。”

张制锦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,忍不住张手将她勾了回来:“若有人敢笑你骂你,就说我不许你起的,又怕什么?”

七宝才爬起来,又给他搂着跌了回去:“大人!”

被张制锦扣着腰,一时四脚朝天,忙不迭地又挣扎起来。

张制锦看的有趣,不料乐极生悲,七宝乱动之时,一脚踹在他的胳膊上。张制锦疼得又哼了声,额头上便有冷汗渗了出来。

七宝吓得僵住了,转头看看他,又看向给自己踢到的右臂,忙坐起来:“怎么了?”

张制锦回来的时候已经特意换了外裳,所以从外头的话并看不出什么来。

七宝却因为先前已经嗅到了奇怪的味道,又看他反应异常,且听他的口吻昨儿定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……七宝捉住他的手腕,心怦怦乱跳。

张制锦定了定神:“没怎么,你不是要去上房吗,还不快些洗漱换衣裳?”

这会儿七宝却觉着那并不是什么大事了,将他的衣袖往上掀起,顿时就看到里头若隐若现的绷带,隐隐地透着血色。

七宝睁大双眼,看向张制锦。

张制锦早坐了起来,忙把衣袖拉下来:“说了不打紧的。快去梳洗吧。”

“你、你受伤了?”七宝迟疑地问。语气里是满满的难以接受。

张制锦见瞒不过去,便轻描淡写地说道:“只是一点皮外擦伤。”

七宝的眼前,却突然闪现那个在苗家庄里满面鲜血面目模糊的人,她本想掀起他的衣袖仔仔细细看个明白,但那道影子毫无预兆地闪现,七宝忙举手捂住脸,泪却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,都给沾在掌心。

张制锦道:“怎么了?”以为她受了惊吓,便又将她重又揽入怀中,宽慰说:“真的没有事,我这不是好端端地在吗?你又怕什么?”

他握住七宝的手,不出意外地看到她又哭了,眼睛因为给掌心揉搓过,眼圈泛红,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。

脂粉不施的脸上也沾着水渍,如同清晨的露珠落在了光润无瑕的羊脂美玉上,可偏比羊脂玉更加娇嫩可人。

盯着面前佳色,张制锦竟全然忘了右臂上的痛,他抬手轻轻地给七宝将泪珠轻轻擦去,感觉指尖的那一点湿润,却又有些着迷地缓缓低头,把那剩下的泪珠一点点吮了去。

这便像是起了个头,他身不由己地吻落在唇角,又慢慢地把他渴求了很久的樱唇纳入口齿之间,希冀得到更多的甘霖。

第78章

张府内宅,四奶奶李云容带了贴身丫鬟往张制锦的新房而行。

穿过抄手游廊,眼见张制锦新房在望,丫鬟小令忍不住说道:“奶奶,这新奶奶还不去上房行礼,老太太像是不高兴了,却打发奶奶过来瞧情形,且听说九爷先前已经回了新房,咱们这一去会不会惹他不高兴?”

之前张制锦从宫内回来,匆匆地去见了老太太,只说裴宣有要事需要自己帮忙协助,恰遇到宫内德妃娘娘殡天,才在宫内耽搁了。

只不过毕竟他忙了一天一夜,水米不进脸色苍白,加上举止之间有些异样,那伤自然藏不住。

张老诰命倒也心疼孙儿,问过了伤的无碍,便叫他快些回房休息。

本来按规矩,今儿是新娘子回门的日子,但是看这幅十万火急的情形,张制锦只怕是去不成国公府了……这对张老诰命来说倒是颇为称愿的。

可是她跟张府的女眷们在上房等了许久,却并没有等到七宝前去请安行礼,却又让她不快起来,于是打发了李云容过来瞧瞧。

李云容听丫鬟如此说,便道:“九爷还不至于是那样心胸狭窄的人,且他昨晚上忙了一宿,只怕这会儿还歇息着呢。咱们只悄悄地看一眼,若是他们真的没起,咱们就回来禀告老太太,何必去搅扰得罪。”

小令上前一步,低低又说:“奶奶虽想的妥当,只是这位新少奶奶也太娇了,过门第一天怎么不早早地去给老太太请安,反叫那许多长辈等着她呢?听闻她先前在国公府就是千宠万爱的,所以惯会惹事,大概以为咱们张府也跟她们国公府一样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