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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宝姻缘(224)

那么如果自己……

七宝竟有点不寒而栗。

正在这会儿,外头忽然有急促的脚步声响起,是个小丫头跑了进来,跪地说道:“老太太,大事不好了。”

张老诰命正在不高兴的时候,闻言呵斥:“又是什么事,一个个都没了体统,张皇失措的是想干什么,莫非是天塌了不成?”

小丫头吓得低下头去,不敢出声。

老诰命又喝道:“还不快说?”

小丫头这才战战兢兢地说道:“回老太太,方才三房里的人在说,是三房里的忠二爷突然不知怎么的,竟然吐了血,看着情形很不好,如今还不知死活呢。”

张老诰命惊的睁大双眼:“这是什么话?”

屋内的众人也都惊呆了,老诰命忙又派丫头出去把宋氏叫来,吴夫人也派自己的丫头出去打听消息。

张良见众人都在焦急,趁机拉着张岩的手,两人从上房退了出来。

张岩道:“你想干什么?”

张良说道:“怎么好好地吐血了?我们在这里干等着还碍眼,不如悄悄去看看。”

“这又有什么好看的。”张岩皱眉,大有嫌弃之意,“骤然吐血,只怕要出大事,如此晦气的你还去看呢,我可不去。”说着便撒开手,自己回房去了。

张良知道她因为方才老诰命在里头的话有些不受用,便也不勉强,自己带了丫头往三房而行。

眼见将到,远远地却看到前方的紫薇花后面有人影一晃,张良眼尖,看起来竟像是张琼瑶似的。

张良还在张望,那边儿张琼瑶已经走的无影无踪了。

张良本想拉着她问一问的,没想到她悄无声息躲了,正在疑惑,却见前方的院门口奔出了好几个丫鬟,一个个脸色仓皇,如见鬼怪似的。

有人叫嚷:“快,快请大夫。”又有人叫道:“赶紧去告诉老太太,忠二爷不成了!”

张良正因不知发生何事而觉着紧张刺激,突然听到后面一句,心猛地给人揪了起来似的,还有点不相信。

不料就在此刻,院内传出了宋氏熟悉的嚎哭声:“我的儿!你是怎么了!你睁开眼睛看看为娘……”

张良猛地听见这一凄厉的大哭,知道果然出了大事,吓得脸色大变,当下看热闹的心也都没了,忙转过身往回而行。

张良脚步踉跄地走到半路,远远地看见七宝从老太太的上房走了出来,看她的脸色还不知张进忠已经死了。

张良不顾一切地紧走几步,捉住七宝的手说道:“小婶子,快别过去,出了大事了。”

七宝问道:“你的脸色这样白,怎么了?”

张良深深呼吸,明明是快六月的天,居然心头寒意十足:“你们三房里的忠二爷没了!”

七宝几乎也没反应过来,顿了顿才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同春也吃惊地问道:“姑娘,你是说忠二爷死了吗?”

张良只顾点头,一时说不了多余的话。

却正在此刻,便见有两个丫头也是雪白着脸,飞一样往张老诰命的上房奔去,想必是去报信的。

张良脸色惨白,喃喃道:“老天,这是怎么回事,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死了,我、我真的要给吓死了。”

七宝也心惊肉跳:“难道是急病?我、我去瞧瞧。”

张良忙拉住她:“人是这会儿死的,那屋里多不干净,小婶子别去,你的病也才好,留神冲撞了。”

七宝心想张进忠毕竟是三房的,自己去看看也是应当。

听了张良的话,她毕竟也有些胆怯,便说:“那、那好吧。”

过不多时,老太太那边显然也知道了,只是张老诰命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,不像是小辈们一般,当下吩咐叫把家中男丁尽快叫回来,再行料理别的。

——

张进忠突然暴毙,宋氏哭的死去活来,其妻杨氏也呼天抢地,痛哭不已。

不多时,靖安侯先赶了回来,入内查看情形。

起初靖安侯听见消息的时候,还以为或许是暴病而已,但是进到内室,猛然间所见,却见儿子眼中跟鼻端嘴角都有血渍,靖安侯大惊失色。

这会儿二房里的张六爷先赶了回来,见状心中惊疑,便跟靖安侯商议:“三叔觉着是怎么样?”

靖安侯看他一眼:“你心里是怎么想的?”

张六爷迟疑了会儿,说道:“怎么觉着忠儿不像是……不像是单纯的病故呢?”

靖安侯心头一沉。

原先靖安侯因为怕自己伤心情切判断失误,所以只问张六爷,没想到他也这么说。

靖安侯的心不由乱了:“既然这样,那、那就去顺天府报案,请仵作来查验吧。”

张六爷微微惊讶:“叔叔……”

本来想问靖安侯是否要真的如此,不料靖安侯不等他说完便道:“去吧。如今好端端一个人没了,难道要遮掩不提吗?总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。”

张六爷只得低头,后退两步后又问道:“那么,要不要先告诉老太太?”

这会儿宋氏跟杨氏的哭声此起彼伏,靖安侯心乱如麻,摆摆手道:“去说吧。”

张六爷退了出来,忙脚不点地地来到上房,将情形告知了张老诰命。

老诰命听闻像是个死于非命的样子,心头一震:“你确信?”

张六爷道:“老太太若见了就知道了……竟有些七窍流血的意思,虽然孙儿不十分懂,可是看着,仿佛似是中了毒。”

张老诰命的脸色也忍不住晦暗了,张府身为大族,从来韬光隐晦,这些丑闻之类是最致命的,之前张制锦为七宝庆生做了那些事,还引来许多人的不满呢,何况如今居然出了人命!

老诰命下意识地就想将此事给先压下去,张六爷却早知道她的心意,又说:“三叔伤心的很,让孙儿快去顺天府报官,叫仵作查验。”

张老诰命听了后,像是有人在心上刺了自己一针,虽然知道靖安侯如此做法无可厚非,但若是从大局着想,这种事委实不该捅破出家门,闹得人尽皆知,满城风雨。

毕竟事关望族之中的丑闻,正是坊间最喜欢的,无事还编排的有事,如今真的有事,岂不是要沸沸扬扬的说破了天。

张六爷心里也担心此节,只等老诰命示下。

张老诰命想了半晌,终于叹了口气,低低说道:“罢了,毕竟是亲生骨肉,何况这种大事,是遮掩不住的,硬是要压下的话只怕会引发更大的祸事,你去吧。”

张六爷点头:“还是老太太英明。”

老诰命又嘱咐道:“只是你仔细些,最好多找些靠得住的人。”

张六爷道:“孙儿明白。您老人家放心。”

六爷转身要走,老诰命却又想到一事:“锦哥儿那边……”一句话还没有问完又停了下来:“罢了,你去吧。”

小半个时辰后,张六爷带了顺天府的差役跟仵作来到。

里头宋氏跟杨氏早已经哭晕了过去,靖安侯吩咐丫鬟把宋氏跟杨氏都扶进了内堂避开。

仵作进内查验,以银针刺入喉中,等银针拔出来之后,却见针已经变黑了。

这会儿不用仵作开口,围观众人都知道是毒,确凿无疑。

只是靖安侯格外的伤怒,伤自然是因为忠哥儿之死,怒则是不知道是谁下此毒手。

顺天府的人倒是客客气气的,又要将尸首带回衙门仔细查验。

靖安侯看着儿子那般惨状,忍不住也落了两滴老泪。

六爷低低问道:“三叔,真的要让他们带走吗?”

靖安侯把心一横道:“带走吧,只要查个水落石出,怎么都成。”

这时侯又有差人问起忠哥儿之前吃了什么之类的,靖安侯原先也问过,只是杨氏先前受惊晕厥,醒来后更是惊吓过度,连哭带吓的无法说明仔细。

屋内丫鬟们的说法却莫衷一是,有说没吃什么东西的,也有说喝了一碗汤的,还有没在跟前不知道的,所以也摸不着头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