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灯
护眼
字体:

七宝姻缘(244)

谢知妍脸色一沉,喃喃恨道:“最可恨的是那些奴才办事不力……连个女人都弄不定。”

奉仪小声说道:“之前侯爷将人捉住审问,幸而当初没有让他们知晓是咱们吩咐的,不然岂不是坏事了?”

“哼,”谢知妍道:“到底是打草惊蛇了,而且还偷鸡不着蚀把米。可恨。”

当初裴宣在外应酬回府,身上带着脂粉香气,谢知妍自然知道。

只是她很聪明,并未当面询问,只是背地里暗中质问跟随裴宣的随从。

到底给她查了出来,原来裴宣这段日子很喜欢去南营大街的酒楼,点一个叫程弥弥的歌女,陪着唱曲说话,情形十分暧昧。

甚至还有人传言裴宣是看上了这歌女,迟早要收在房中的……之类。

谢知妍如何能够忍受,当下就唤了名心腹的下人,如此这般吩咐了一场。

于是才有了程弥弥给客人打伤的事。

之前得知程弥弥受伤,裴宣十万火急地亲自带人赶了去。那两个喝醉的人却已经逃之夭夭了。

只不过他们到底小看了镇抚司的能耐,缇骑一出,哪里还有可逃之处,不到一个时辰,已经捉到了其中一个。

裴宣本来满怀怒意,只当他们是酒后行凶,可镇抚司的人审问之下却发现了不妥,原来此人身上虽酒气冲天,却并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。

这人到底害怕,便说道:“委实没有醉,只不过、是受人之托罢了。”

再审问,却只说有一不知身份之人来找到他们,说程弥弥得罪了他们主人,所以买通他们两人将程弥弥赶出京城,如果赶不走,那至少让她不能再在酒楼中立足。

这两人暗中观察,程弥弥虽然是个歌姬,但平日里深居简出,且并不去别的酒楼应酬,所以竟找不到其他下手的机会。

于是这两人便借酒装疯,趁着点唱听曲的功夫动了手。

裴宣再叫人拷问,想查出背后指使的人是谁,这人却真的不知道,自然无法告知。

那一夜,裴宣便没有回侯府。

谢知妍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、十拿九稳地除掉一个外患,哪里想到竟是如此,虽然她自诩行事谨慎,裴宣不至于怀疑到自己身上,却也毕竟忧心。

第115章

谢知妍揣着心事,进了老太太的院门。

正屋门里头帘子撩开,是杨氏哭哭啼啼地退了出来,两个丫头扶着她自去了。

然后是靖安侯跟宋氏,一前一后而出。

谢知妍站在旁边,等两人出门,自己才进了上房。

却见老诰命正在低头吃茶,又似笑非笑地叹道:“每天都有新故事,令人眼界大开,却不知这到底如何了局。”

谢知妍上前笑问道:“老太太又在说什么故事了?”

“你若早回来些,自然就知道了,”老诰命摇了摇头,却并没说详细,只又问:“你去见过云容了?”

“见着了,说了这会子话,”谢知妍叹息道:“四奶奶的手上果然伤的不轻,也难为她了,这般舍己为人的。”

张老诰命道:“罢了,我为这件事烦心不小。好歹才平复下去,就不必提了。”

谢知妍在她旁边落座,问道:“对了,方才我看到杨二嫂子哭着走了,侯爷跟三太太也愁眉不展,难道都跟这件事有关?”

老诰命眼中透出怒意:“杨氏是她糊涂自找的!要是不是看在死了的忠哥儿面上,我必也不容她,一定要把她休了出去,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货色,实在可恨之极。”

谢知妍忙道:“老太太别恼,有什么扯不开的事情呢,您的身体要紧,别为了这些小辈伤了身子。”

“本来我到了这把年纪,只要这些孙子儿子的好生哄着我开心,谁知道我却整天要为了他们操心。”张老诰命长长地叹了口气。

身后的大丫鬟小洪笑道: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,外头看着虽然威势赫赫人人羡慕,私底下自然都有棘手难办的事,各自不易。”

“这话是正经的,如人饮水冷暖自知。”张老诰命才一笑,又看向谢知妍,忽然说道:“你这次突然过来这边儿,是不是也有什么事啊?”

谢知妍才慢慢地低下头,却不吱声。

老诰命道:“是真的有?你但说无妨。我看看能不能替你排解。”

谢知妍苦笑道:“这府里的事儿老太太还烦不过来呢,怎么又好提我的那些琐碎之事。”

张老诰命道:“我疼惜小辈们的心是都一样的,你又是我向来疼顾的,到底是怎么样,你且快说。”

谢知妍回头瞧了眼。

身后小洪见状会意,便悄悄地退后离开了。

谢知妍才说道:“这话我其实有些难以启齿,是关于我们侯爷的。”

老诰命挑眉:“永宁侯怎么了?”

“侯爷……”谢知妍眼圈一红,声音放得很低,“侯爷他好像真的恋上了外头的一个人,还是在酒楼上卖场的风尘女子。”

“我就猜到有事,但是,”张老诰命诧异道:“虽然说大家子里三妻四妾多的是,只不过跟个歌女纠缠在一起……这很不像是永宁侯的作风。你可劝过他了?”

谢知妍道:“我也暗暗地提劝过了两次,可是侯爷不知怎么了,竟是舍不得那歌姬似的,很有些藕断丝连的意思,我也不敢大说些什么了。”

张老诰命见她脸上透出烦恼之色,便问:“这种事你的确不好过于插手,那懂事的,知道你是为了夫君的品行跟前途着想,若是不懂事的,还只当你是嫉妒成性呢。”

谢知妍点头道:“我也是怕这样,也担心侯爷厌烦我多嘴。”

张老诰命忖度问:“这件事府里的太太可知道?”

谢知妍说道:“我因为没有法子,先前就偷偷告诉了太太一句,太太大怒,便把侯爷训斥了一番,侯爷倒是听太太的话,自那以后听说就少去见那个歌姬了,只不过侯爷好像也怪了我不该把这件事告知太太,所以前些日子见了我总淡淡的。我今儿才特过来……也央求老太太,且让我在这里住上两天,我也冷一冷他才好。”

老诰命看着她眼圈微红的模样,思忖片刻才笑道:“永宁侯是个稳重会事的人,想通了自然就好了。你要住也使得,只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,最好别太冷着他,越是这时候,越要温柔些才能笼络住他的心,你要是冷淡他,只会更把他推到那些不三不四的身旁去。”

谢知妍含泪点头:“老太太的话自然都是金玉良言,我都记下了。”

下午时候,谢知妍便派了个小厮回侯府,只对裴夫人说张老诰命留着她,等明日再家去。

于是谢知妍在张府内住了一夜,次日晨起,外间突然有人来说,永宁侯裴宣亲自上门,竟是要来接夫人回去的。

此刻靖安侯还在府内,起初听说是永宁侯来了,只当他又是不安好心,正气恼的想要出门一会,又闻听是接谢知妍的,这才罢休。

谢知妍倒是心中暗暗得意,自觉着在张府的这一夜果然还有些效用,于是入内拜别张老诰命。

老诰命又叮嘱了她几句,无非是孝顺婆婆,伺候丈夫,勤勉理事之类。谢知妍一一答应,便在丫鬟的簇拥下出门。

门外永宁侯人在马上,身着月白色的缎子公服,两肩头绣着团纹麒麟,见了她,便遥遥地一点头,有些矜持之态。

谢知妍见他神情淡淡,不见喜怒,心中七上八下,躬身上了轿子,一路往侯府返回。

数刻钟后回到了侯府,永宁侯先陪着谢知妍进内见裴夫人。

裴夫人还有些轻微咳嗽,见谢知妍回来了,便问起张府的情形,又问老太太如何等等。

谢知妍一一回答了,又见裴夫人嗽个不停,因道:“太太的咳嗽怎么比昨儿更狠了些?”

裴夫人道:“不过是因为天气凉了,老毛病罢了。”

谢知妍忙道:“虽然如此,到底还要请个大夫来看一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