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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宝姻缘(279)

以及在人群之前的靖安侯。

因为担心张制锦的缘故,靖安侯早就离开了官兵所设的围栏,虽然不敢靠前,却比许多人更近一步,假如管凌北等人冲过去,却不知会如何。

幸而靖安侯也并不是呆子,毕竟曾经也是上过沙场的人,见对方来的凶猛,他便知机地转身退后,一边儿又厉声呵斥那些仍在看热闹的百姓们快退。

也幸而是给靖安侯这般一闹,有许多百姓们趁机都跑了,那些跑的慢了些的却遭了秧。

靖安侯还想帮着那些兵马司的人将贼寇们拦一拦,犹豫中看见远处张制锦的眼神,靖安侯倒也机警,忙转身退了,正因这一退,才总算无恙。

毕竟因为管凌北突然给杀死,这些匪徒正是血怒之时,他们本来的战斗力就不弱,如此盛怒之下,更是以一当十,锐不可挡。

幸而仗着涌来救援的官兵人数太多,终于才将他们一一耗着拼死,虽然这样,还是给逃走了几名。

此刻在镇抚司内,众人见康王殿下派了亲信来到,忙来见礼,又向着世子行礼。

赵琝忙问道:“侯爷何在,伤势如何?”

手下众人忙说:“方才太医看过,才在里头休息,已经开了药在外头熬。”

一名太医说道:“侯爷的经脉像是有所损伤,幸而心脉还没有什么大妨碍,但是也要仔细调养才好,从现在起至少三个月内不能生气动怒,操心劳神,更加不能跟人动手之类的,不然恐怕酿成大患。”

赵琝心头一紧,忙入内亲自查看,却见裴宣靠在床边,脸色煞白。

赵琝入内之后,张制锦因见此处没有他的事,便要同靖安侯一并回府。

镇抚司的一名千户忙道:“今日多亏了张侍郎及时援手,只是如今还有贼寇在逃,不知张侍郎可有什么建议?”

张制锦先前已经想过这件事,只是这里毕竟是镇抚司,自己不能越俎代庖,但是听太医方才说裴宣不能过于操心劳神,于是才道:“贼人今日伤了元气,如今城门已关,他们不能出城,自然藏匿在城中不知何处,只细查管凌北之前落脚的地方以及认识的人,想必会有线索,另外,虽然各位自会想到,我还是要多嘴一句,要尽快加派人手巡防,尤其是城门处的兵力要加派数倍,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尽快出城,要预防他们冲关。”

众人连连点头。张制锦往内看了一眼:“裴指挥使那边儿我就不过去了,请转告侯爷跟我的话,请他好生养伤。”

张制锦说完,便同靖安侯一块儿告辞离开了镇抚司。

两人才出门,就见洛尘在镇抚司门口正在跟裴宣的小厮大辛不知说什么,见他们出来,慌忙迎上来道:“少奶奶知道九爷匆匆出了府,很不放心,就派小人出来打听看看大人在哪里。”

当下张制锦跟靖安侯翻身上马回府,靖安侯且走且打量地上,见尸首都已经收拾妥当,可是血渍还没有清洗干净。

靖安侯想起当时慌乱中自己惊鸿一瞥,望见那蒙面人举着管凌北的头颅向着张制锦的样子,心中隐隐不安,便对张制锦道:“锦哥儿……今日那带着弓箭的,是什么人?”

张制锦道:“想必是管凌北的亲信。”

靖安侯问道:“最后他举着管凌北的头向着你,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他们域外的风俗,以为魂魄在人的头颅上,他们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是带不走管凌北尸身的,便只能如此了。”张制锦眸色微动,欲言又止,只说道:“至于那动作想必也没什么,不用理会。”

“话虽如此,但是……”靖安侯想想那蒙面人恶狠狠地手起刀落的狠辣样子,心头发颤:“你杀死了管凌北,这蒙面人又逃脱了,他、他会不会是记恨着你,想要报仇的意思?”

张制锦不说,是不想让靖安侯担心,见他自己说了,便道:“不妨事,我只怕他不来,他若来找我,倒是省了大费周章地去缉拿了。”

靖安侯虽然爱玩闹,却并不是不知轻重的,苦笑道:“那个人看着是个很厉害的角色,你千万不要小觑了,唉,我倒是宁肯现在城门打开,快点把这些狠贼放出去罢了,一想到他们还在京内,我的心……”

今日靖安侯亲眼目睹了那些匪徒们大肆屠戮的狠状,至今还有些心头不适。

张制锦看他一眼,道:“父亲,回到家里后,这些话千万不要提起。”

靖安侯听他叫自己“父亲”,心头一暖:“这是当然,我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?”说了这句,又问,“锦哥儿,你今日匆匆过来,是担心我出事,是不是?”

张制锦却垂了眼皮不言语了。

靖安侯心头一酸,却并不是很难受的感觉。

看着张制锦淡然的脸色,想到先前看到他仓皇寻自己的样子,以及方才那样惊艳一击将管凌北刺杀的英姿……

靖安侯低头,喃喃地自叹道:“唉,罢了,罢了,何必多想,已经……足够了。”

张制锦虽然听了这句,却不太懂是什么意思,可他毕竟冷情寡言,所以也不会因为这句特意去追问靖安侯。

两人回到府中,靖安侯先去张老诰命的上房里解释之前私带七宝出府的事,顺便请罪。

张制锦自回房,这会儿里头谢老夫人跟苗夫人正在安抚七宝。

原来先前七宝见了祖母跟母亲、三哥来到,自然喜悦之极,老太太看过她臂上的伤,问明白没有伤到骨头,才总算松了口气。

七宝挨着谢老夫人跟苗夫人,亲亲热热地说了半晌话。虽然两人问起在潘楼发生的事,七宝半点凶险的话都不提,只说是自己跟靖安侯出去跟人斗茶,且并没有输之类,明明是九死一生的事,却给她说的喜气洋洋。

谢老夫人自然知道七宝是不想让她们担心,便也不再追问,只说道:“你这公公也是个奇人,幸而锦哥儿是个明白人,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,横竖只要他懂就是了。”

七宝说道:“夫君别的倒也罢了,他也不怎么怪我胡闹,就是怕我伤着。”

谢老夫人笑道:“你还知道呢?你既然知道他的心意,就不该更让他担心了。”

七宝薄红着脸嘿嘿地笑。

“傻丫头,”苗夫人抚着她的脸颊:“先前在老太太的上房见着侍郎,却见他仿佛比先前清减了?我常听你父亲说,因为什么主张的事,朝廷内的官员们好像不太喜欢之类的,他可跟你说过?”

“瘦了吗?”七宝睁大双眼:“那件事我却知道,是因为要扶持武官么?”

听苗夫人说张制锦瘦了,倒是让七宝有些意外,她跟张制锦朝夕相处,竟然没有察觉。

“是了,是重武轻文什么的……好像惹了那些人不高兴,”苗夫人细密叮嘱道:“只怕他也因此烦心,虽然他能干,但是你也要体谅你的夫君,平日里多嘘寒问暖一些,且这吃食之上也要替他留心着才好。”

七宝忙认真点头:“我记住了。”

周承沐笑道:“母亲何必担心,横竖不管妹妹怎么做,九爷都是喜欢的。”说着便笑对七宝道:“你到底是几世修来的造化,走到哪里都有人无微不至地疼顾着?”

七宝向着他扮了个鬼脸:“我天生就这样讨人喜欢,你是嫉妒不来的。”

大家都笑起来。

七宝本以为张制锦还留在老太太房内,说到这里就让秀儿去看看他怎么还不回来。

周承沐快嘴说:“他不在那里,早出府去了。”

七宝这才知道,又忙问为什么这样着急就走了,周承沐只道:“问了我两句外头是不是还在戒严着以及镇抚司的情形,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就匆匆去了。”

七宝忙叫人去打听情形,竟传回来镇抚司那边儿跟匪徒交战,情形惨烈等等,幸而那会儿张制锦还没参与战团,不然七宝更要担心了。

里头正说,外间丫鬟见张制锦回来,如获至宝:“九爷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