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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宝姻缘(36)

承沐道:“老太太别担心,妹妹回来了,她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让众人受惊呢,这就来给您老人家赔礼请罪了。”

谢老夫人简直不能相信,却也知道承沐绝不会撒这样的谎话,一时精神一振:“快,快叫那丫头来!”

正嚷嚷着,外头有人道:“是我的错,没想到弄出这样大的事来。”

同时又有人道:“父亲!”

前面一个是听着有些耳熟的男子声音,后面一个,却是七宝无疑了!

老夫人听见七宝的声音,顿时喜的坐起身来:“七宝?”

周蘋周绮都忍不住往外走去。

而老太太话音未落,就见一个活泼纤袅的身影从外头跑了进来,头上裹着儒生的幅巾,身上也是儒装……几乎把周蘋给周绮吓得倒退,然而细看那张脸,柳眉如画,目若秋水,檀口樱唇的,不是七宝却是何人?

老太太愣了愣,七宝已经跑过来扑入怀中,老太太喜出望外,忙一把抱住:“我的儿!你跑到哪里去了!有没有受了委屈?”

七宝想起周承沐说老太太晕厥,一时心酸,却也仍按照裴宣叮嘱的话说道:“老太太放心,我没有受什么委屈,跟着三姐夫在外头闲玩乱逛呢,没想到引出这么大风波让您受惊了。”说到最后,忍不住哽咽。

谢老夫人微怔:“你跟着……裴家的小侯爷出去了?”

七宝点了点头。

这会儿承沐走了进来,含笑小声说道:“永宁侯在外头跟父亲和哥哥请罪呢,我来替他向老太太跟太太解释解释,原本是永宁侯有一件要紧的事儿,想七妹妹帮忙,所以才瞒着家里人接了她出去,本来不想惊动一个人,没想到那些小厮们无意中瞧见妹妹,他们没看见永宁侯,只看见妹妹去了他的车上,他们不明就里,又怕担干系,所以才冒冒失失去报官了。”

谢老夫人关心七宝情切,这会儿见她回来,心安了大半。

此刻盯着承沐,早听出他话中有些言不由衷,但如今皆大欢喜,总比什么给掳走强上百倍,如今当务之急却是得稳住大局,先行辟谣。

于是老夫人笑道:“我当是怎么回事,原来是永宁侯,七宝,他叫你出去做什么呀?”

七宝低头,小声说道:“三姐夫说……因为三姐姐的生辰快到了,他想送一件别致的礼物给三姐姐,只是不知三姐姐的眼光是怎么样的,所以让我出去到铺子里看看,想借借我的眼光挑个可心的礼物。”

老夫人大笑:“真是胡闹之极!”

苗夫人也含泪带笑地说道:“永宁侯平日里看着极稳妥的人,怎么也这样小孩子气呢?我看着不是他的主意,必然是你自个儿要缠着他跟他出去的是不是?”

七宝吐舌:“我就知道瞒不过,老太太跟太太要是责罚,就罚我一个人好了,横竖是我贪玩才闹出来的。”

苗夫人见她果真无恙,早暗自念了千百声佛,闻言道:“你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,这次闹得鸡犬不宁,回头看你父亲怎么收拾你。”

谢老夫人忙抱着她道:“谁敢!好不容易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了,已经得烧香谢神呢,谁敢动七丫头一根手指头,我是不能依的。”

七宝便在老夫人怀中蹭着:“还是老太太最疼我,我以后再不敢胡闹了,宁肯我怎么样,也不想再让老太太受惊了。”

谢老夫人喝道:“童言无忌,大吉大利。再不许说什么出事了!你若有个长短,我还要这条老命做什么?”

周绮在旁边,似笑非笑地扫了周蘋一眼,悄声笑道:“三姐姐,侯爷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呢。”

周蘋拧了拧手中的帕子,也没说什么。

既然有永宁侯亲自出面,这场弥天的大祸事便消弭于无形了,周蔚本来大为恼怒,但是也不得不看永宁侯的面子,回头想责罚七宝吧,又有老太太护得严严密密的。

周蔚只能背地里责备苗夫人几句,叫她以后再多加仔细盯着女儿了事。

后来老太太私下里问过了周承沐,承沐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。老太太听果然是康王世子作怪,更添恼怒,幸而七宝福气大,才有永宁侯及时护佑。

但赵琝既然撕破脸,只怕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,谢老夫人跟承沐都做足了打算,如果世子还敢纠缠,索性就跟王府大闹一场,不必藏掖躲闪了!

只是奇怪的是,此后康王府竟偃旗息鼓,承沐暗中打听,听闻世子给王爷打了二十杖,禁足在府内。

当初在王府内赵琝逞凶,事后也没听说康王府如何,这一次就算王爷知道了世子背后搞事,也不至于就立刻“家规严禁”,雷厉风行地教导起儿子来。

周承沐暗中忖度缘故,本以为是永宁侯在其中发力,同裴宣见面说起此事,裴宣笑道:“我只是个承爵闲人,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。”

终于多方打听,才听说七宝出事那天,张制锦张大人去康王府拜会过,可到底是为何事……是不是张大人同王爷说了什么,则不得而知了。

——

经过这场风波,七宝安分了许多。

六月半,天也越发热了起来,这天晚上,七宝在院子里的竹榻上乘凉。

同春举着团扇,轻轻地给她扇风,赶蚊子。

草丛里有虫儿细细地鸣叫声,月儿半圆挂在树梢,此刻樱花的花季已过,但台阶侧的这株西府海棠偏偏还开的正好,花影烁烁,美妙绝伦。

夜色中,七宝似睡非睡,朦朦胧胧看见一点花苞挑在枝头,随风摇曳生姿。

耳畔突然响起那人的声音,轻声念道:“幽姿淑态弄春晴,梅借风流柳借轻,几经夜雨香犹在,染尽胭脂画不成。”

那道影子闪身在她榻前,似笑非笑的星眸注视着她。

七宝吓的起身:“大、大人?!”

夏夜炎热,七宝身上轻薄的衣衫松松的堆蹙着,对襟底下露出一抹淡色的裹胸。

他站着的姿势很是方便,稍微垂眸就可以窥见底下动人的峥嵘,若隐若现。

纤娜的后颈上还有些薄薄地汗意,烛色月影下晶莹微光。

她惺忪初醒,双眸里三分惊悸,七分懵懂,侧坐榻上扬首望着他,更如娇懒海棠般惹人怜惜。

瞬间,张制锦的眸色突然变深了许多。

他抬手摁住七宝的肩膀,把衣裳的一侧拂落。

七宝察觉他要做什么,忙举手去扯衣裳,一边半是哀求的:“大人!”

同春不知去了哪里,但……这是在院子中!

一阵夜风吹过,海棠摇曳,点点花瓣随风飘舞,如幻如真。

有一朵不偏不倚,落在七宝的颈间。

张制锦挑眉盯着这幅曼妙景致,但那花瓣却又自颈间依依不舍地滑了下来,竟偏偏刁钻地飘入了抹胸之间的浅壑内。

深邃的目光追随着那一片花瓣,然后,换成了他的手。

第24章

康王府送聘礼的这天,七宝罕见地并没有出席。

来贺喜的众诰命女眷们问起来,谢老夫人只说她偶感风寒,身子不适,如今正在暖香楼里静养。

但是众女眷们心中却认定了七宝是不好意思,也为了避嫌。

毕竟先前王府里看中的是她,怎奈她的“八字不合”,所以这门亲事才落在了四姑娘头上,如今人家成了,反把她撇在一边,自然有些难以见人。

可不管别人怎么想,七宝是真的“身子不适”了。

早上得知她不能出门,周蘋跟周绮一前一后前来探望,却见七宝脸色如常,只是精神略有点萎靡。

周蘋忙问她觉着如何,又问有无请大夫等。

七宝只说不必,满脸气闷。

还是同春道:“姑娘其实不是风寒,只是昨晚上在院子里睡着了,一翻身从竹榻上掉在地上。”

周蘋跟周绮又惊又笑,周绮道:“都多大的人了,居然还能从床上滚下来,可跌坏了没有?”

七宝努着嘴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