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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章(43)

冯芹说:“什么意思?看不起我?”

女孩笑笑:“恕我冒昧——是的。”她摊开小手,“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狼人了,你们身上那股老土的狗臭味还是一如既往。”

冯芹也笑起来:“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血族了,你们身上的气质也没有变。”

女孩抿唇一笑,挺胸抬头:“高贵?”

冯芹冷着脸:“欠打。”

女孩哼了一声,手机忽然响了,她拿出镶满钻石银光闪闪的手机,应了几声,挂断,最后睨了冯芹一眼。

“懒得理你。”

*

商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轿车,虽然车标摘了,但从流畅优雅的车身线条判断,这是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。

米依从商场走出,直奔那黑车,一位年轻血族从驾驶位下来,给她开了门。

“主人。”

米依一屁股坐进后座,揉揉脖颈。

“烦死了!”

年轻血族问:“情况怎么样?”

米依冷冷道:“不怎么样,另一边呢?”

年轻血族说:“好像也不行,据说是个发了福的包工头。”说着,把一张照片递给米依,米依拿来一看,顿时哈了一声:“精彩!”

年轻血族无言以对。

“世风日下。”米依愤愤道,“到底是怎么了,我上次出来的时候这些傻狗虽然又臭又蠢,但好歹外形都过得去,现在不是老大爷就是老大妈,年轻公狼都死绝了吗?”

年轻血族连忙说:“新发现的这个是年轻人。”

米依瘫倒在座位里,举起手:“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,莫兰的消息肯定是出了差错,这破地方我算待够了。”

黑色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夜路上,一路向南,米依闭目养神。

年轻的血族开着开着感觉有些不对,盯着后视镜说:“主人,好像有辆车在跟着我们。”

米依睁开眼,回头看。

那是一辆灰色的微型,旧得不能再旧了,为了追赶他们将车提到无法承受的速度,在小路上风雨飘摇。

血族视力也不容小觑,米依一眼就看到驾驶位上坐着的冯芹,诧异道:“这蠢狗竟然敢跟踪我!”她眼睛一瞪,眼眸瞬间飘出血影,车子外面凭空出现一只黑蝙蝠,飞向后方。

啪地一声!

蝙蝠直接扒在微型车的挡风玻璃上,它双翅展开,浑身毛刺大张,双眼像两颗发着光的红豆。

它张开嘴,发出空幻的声音:“你跟踪我们干什么?”

冯芹开着车,无所谓地说:“谁跟踪你了?马路你家压的?”

蝙蝠说:“你以为你这破车能追得上我们?”

冯芹乐了:“你车牛逼你飞起来啊。”

蝙蝠化作一团黑烟消散,米依气得猛一拍驾驶位的真皮椅子,说:“开快点!甩开她!”

年轻血族无奈道:“道路情况不好,已经最快了。”

出城上了高速,冯芹终于被拉开了距离。

直到微型车影彻底消失于视野,米依大获全胜地拍了下手。

十来分钟后,车子停在衡量物流工厂正门不远处,这里已经停了另外一辆车,车子旁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,穿着得体的西装,戴着冰冷的银色眼镜,发型一丝不苟,望着工厂方向。

米依走到修身边,说:“你也来了?”

修问:“你那边怎样?”

米依说:“别提了,我怀疑狼人得了群体肥胖症,一个个都成球了。”

修说:“这里找到的是一头高水准的狼人,蝙蝠群事先给了预警。”

米依冷笑:“水平越高越好,快点让我洗洗眼睛。”

修的视线落在米依身后,那位年轻血族恭敬地跟他打招呼。

“修先生。”

修问米依:“你转化的?”

米依说:“刚十年。”

修说:“太年轻了,你不能面对狼人,回到车里等着。”

年轻血族被赶回车里,修又说:“这一代的新血族越来越少了。”

米依唔了一声,又说:“我听说莫兰不是最近才亲自转化了一个?”

想起那个让人头疼的闻薄天,修的眉头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
“那位就不要提了。”他转向物流工厂,“走吧。”

*

鲁莱电话打来的时候,乔以莎正戴着耳机敷面膜。

手机响了好久她都没听到,最后还是路过送餐的阿吉提醒了她。

阿吉把手机交给乔以莎以后回到吧台,跟正在调戏小姑娘的柳河说:“哥,我觉得莎姐最近变漂亮了。”

柳河:“是吗?”

阿吉:“而且她最近特别注意保养,刚自己窝二楼敷面膜呢,以前哪有这节目啊。”说着,叹了口气,“果然还是谈恋爱了,也不知道跟谁。”

柳河含着烟,哼笑一声:“你不知道她跟谁?”

阿吉:“你知道?”

柳河在烟雾之中眯出智慧的鱼尾纹。

“我提示你个关键词——除夕夜。”

阿吉回忆两秒,倒吸一口凉气:“跟我玩飞镖的?”他瞠目结舌,“那个高中生?我的天我姐真是宝刀……诶,她下来了。”

柳河冷哼一声,端起酒杯。

“看老子今晚就给你把八卦套出来。”

他肃整神色,懒散回身,头刚转了一半,被没刹住车的乔以莎撞了个满怀。酒全洒了。“草!”柳河怒道:“干什么你!疯疯癫癫的!”

乔以莎急切地说:“快清一个空包房,要大一点的。”她面容少见的紧张,柳河收了玩笑心态,问: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
乔以莎说:“我有朋友受伤了。”

午夜时分,正是bly忙碌的时候,电音刺耳,人流攒动。阿吉以免单为福利,硬是把一伙聚会的小年轻从最大的包房里赶了出去。服务生按照乔以莎要求,迅速清理干净。

没一会,bly的后门打开,六七个人鱼贯而入。

打头的是鲁莱,接下来是冯芹,中间是雷利,后面跟着三位老者。

雷利是被冯芹搀扶着进来的,他穿着物流工厂的深蓝色工作服,还带着工牌,似乎刚从工作岗位上下来。

仔细看的话,他左侧衣服颜色更深一点,染了鲜血。

血液的味道与战斗的余热刺激了诸位狼人,他们的眼睛都难以控制地变了颜色,好在夜店灯光昏暗,没人注意这角落。

最后跟着的那三位老者个头很矮,体型敦实,肤色很深,脸上皱纹密布,垂下来的肉像流淌的蜡一样,分不清男女。他们衣着打扮较为奇怪,披着脏兮兮的斗篷,挡住了身体,背上还背着尖尖的竹帽,最前面的一位拄着一根拐杖。

乔以莎带他们从后方楼梯上楼,直达二楼内侧包房,乔以莎把人送进去,对阿吉说:“你在外面看着,别让人靠近。”

门关上,乔以莎又施了一层隔音咒语。

鲁莱让雷利平躺在茶几上,她要撕他的衣服,被雷利制止。“哎,别介,我这是工作服,你撕坏了我没法上班了。”他自己坐起来,解开上衣,露出坚实光滑,又血迹斑斑的身体。

从他左胸胸口开始,一直到左胯,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,看起来像是被匕首一样的利器所伤。

按理说这种伤应该血流如注才对,但狼人身体素质惊人,他自己止住了血。

“都说了没什么事。”雷利甚至还活动了一下肩膀。“就是看着吓人点,一会就好了。”

冯芹说:“血族很狡猾,如果他们用毒就麻烦了。”

一位老者开了口:“不会。”

另一位老者说:“他们只想确认他是不是图安。”

第三位老者记者说:“在没有确定之前,他们不会下杀手。”

鲁莱给乔以莎介绍:“这三位是我们部落的祭祀。”

乔以莎恭敬垂首,小声问鲁莱:“怎么称呼?”

鲁莱指着第一个拄拐棍的老人:“大祭司。”指着第二个,“二祭祀。”指着第三个,“三祭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