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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失守(41)+番外

作者: 斑衣白骨 阅读记录

邢朗眼前晕眩了片刻,他看着徐苏苏临死时的神情,忽然想起不久之前在审讯室,徐苏苏对他说‘这一切,都结束了’。当时徐苏苏的脸上也是这么的如释重负,轻松愉悦。

甚至,邢朗在她脸上看出了一丝幸福感……

魏恒迟了片刻才从大楼里走出来,魏恒拄着雨伞,依旧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,在经过邢朗身边时,他的胳膊忽然被邢朗拉住。

魏恒停了一步,用力扯回自己的胳膊,走下台阶拨开一人的肩膀,脱掉自己的风衣盖在徐苏苏的腿上,遮住了她那双赤裸的,丑陋的,畸形的双脚。然后,他蹲在徐苏苏身边,附身靠近徐苏苏,耳朵贴在她唇边。

邢朗沉默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幕,他看到徐苏苏在魏恒耳边微乎其微的动了动嘴唇,然后便闭上眼,陷入长眠。

法医助理小汪叫人把徐苏苏抬进大楼,而昏迷中的刘淑萍被送往医院。

“邢队,人已经死了。”

小汪简短的向邢朗下了死亡通知,然后带着尸体匆匆进楼。

“你们杀了我女儿,你们杀了我女儿……”

徐红山望着徐苏苏留下的一滩血泊,嘴角流下口水,卷动僵硬的舌头,不停的重复这句话。

魏恒捡起自己被遗落在台阶上的风衣,回到警局屋檐下,站在离徐红山极近的地方,冷冷道:“不,是你杀了你的女儿。”

邢朗再次握住魏恒的手臂,猛然用力把他往后拉了过去,然后对小吴说:“把他带进去。”

邢朗看的出来,如果没有人阻止魏恒,魏恒会把徐红山的轮椅踹下台阶。

方才为徐苏苏做笔录的警员向邢朗解释道:“邢队,徐苏苏忽然提出要上楼见刘淑萍,说还有些别的事要交代。我们就带她去见刘淑萍,没想到徐苏苏见到刘淑萍就朝她冲过去,撞破走廊窗户就翻下来了,邢队,我救人了,但是……”

邢朗抬手打断他,累了似的用力捏了捏眼角,右手还紧紧抓着魏恒,道:“详细打一份报告。”

“邢队……”

“滚蛋!”

邢朗心情不好,魏恒不想在此时触霉头,于是想要再次挣开邢朗的手,但是这次邢朗把他抓的很紧,让他挣脱不能。

邢朗无视魏恒的反抗,抓着魏恒的胳膊带他穿过大堂,疾步上楼,无视了路上几名要汇报工作的警员,一路来到队长办公室门前,打开办公室的门用力把魏恒推了进去,然后呼嗵一声摔上了房门。

魏恒差不多是被邢朗扔了进来,往前冲了两步,及时用雨伞撑住地面才免于跌倒。

邢朗脱掉雨衣扔到地上,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喝干了。他握着纸杯静站了片刻,脸色越来越沉,比窗外的瓢泼的风雨还要阴冷,忽然,他揉烂纸杯用力扔进垃圾桶,回头看着魏恒问:“你做了什么?”

魏恒迟疑了片刻,然后道:“我?”

邢朗走到他面前,目光冷厉逼人:“没错,你,你对徐苏苏做了什么?”

魏恒看着他的眼睛,悄悄的握紧了雨伞,定了定神,神态自若道:“没什么,我只是帮她认清自己。”

邢朗扯了几张纸巾塞到右手掌心,堵住还在流血的伤口,低垂着眼睛讪笑道:“但是她死了,或许还杀死了刘淑萍。”

魏恒抿起唇角,轻轻一笑:“她们不是该死吗?不然你费尽心思取她们的口供是为了什么?”

邢朗一顿,停止擦拭掌心的鲜血,抬起一双漆黑冰冷似有暗潮翻滚的眸子看着魏恒,忽然伸手掐住魏恒脖子把魏恒推到墙壁上,怒道:“我得到她的口供,是为了把她送上法庭,不是为了让你杀了她!”

第23章 女巫之槌【23】

后背撞击墙壁,肩骨一阵灼痛,不过最痛的还是后脑勺。邢朗下手不知轻重,几乎是把他扔到了墙上。

魏恒闭着眼皱着眉,等待脑子里的嗡鸣声褪去,才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邢朗,勉强从被他紧紧掐住的咽喉里发出声音:“我杀了她?请你搞清楚邢队长。徐苏苏撞破玻璃和刘淑萍掉下楼时我不在场,当时我在卫生间。”

“你在不在场都无所谓,魏老师,我相信你有为人洗脑的本事。”

“你是说,我给徐苏苏洗脑,暗示她带着刘淑萍自杀?”

邢朗不语,默认了他的说法。

魏恒鲜少和人动手,被人锁喉还是第一次,他不懂得调整呼吸,没一会儿就在邢朗的桎梏下憋红了脸,气息愈加稀薄。但是他没有丝毫示弱,依旧用平静,且不失挑衅的目光看着邢朗,微笑着问:“那请你告诉我 ,我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?”

魏恒的脖子并不粗壮,甚至有点细,在他说话的时候,邢朗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喉结在掌心微微颤动。魏恒的皮肤细腻,紧致,摸上去就像某种冰冷光滑的瓷器。

他还夸过魏恒的脖子线条很漂亮,而此时魏恒漂亮的脖子在他手中艰难的跳动着经脉。邢朗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可怖的念头,他此时就把魏恒捏在手里,只要他稍一用力,就能把魏恒的脖子掐断……

魏恒能忍住不向他求饶,但忍不住生理性的干咳。

魏恒的咳嗽声好像把邢朗唤醒了,邢朗的眼睛微微一动,不自觉的卸下几分力道,怒火莫名其妙的去了大半,但依旧惩罚似的紧紧箍着魏恒的的脖子,神情冰冷又严肃道:“或许你是个疯子,你这么做的意义,只有你自己知道。”

魏恒连忙喘了几口气,等气息渐稳,看着邢朗冷笑道:“别装作一副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,无论你信不信,我都没有暗示过徐苏苏自杀。我只是帮她认清自己 ,帮她从徐红山的权威里跳出来,让她在法庭上说出自己受到徐红山的虐待,控告徐红山教唆她杀人。”

邢朗又松了几分力道,轻轻的划动拇指,掠过他的喉结:“仅此而已?”

魏恒趁机把邢朗推开,揉着被他捏疼的颈侧,瞪着他冷冷道:“没错,仅此而已。”他顿了一顿,声调不再冷寂,眉宇间带有一丝怜悯,又说:“你看到徐苏苏的脚了吗?那就是证据。”

邢朗当然看到了,不光是他,所有在场的人都看到了。邢朗还记得他看到徐苏苏那双畸形的双脚时的感觉,双眼好像被镶入一根钉子,疼的他浑身一颤。

随之想起的,还有魏恒脱下衣服盖住她双脚的一幕。

邢朗看了一眼魏恒身上单薄的黑色衬衫,魏恒的衬衫已经被雨淋透了,黑色的布料紧贴在他身上,把他身上消瘦但结实的肌肉包裹的起伏有致。

邢朗的视线扫过他领口敞开处露出的两道笔直坚硬的锁骨,走回办公桌前扯了几张纸巾在折起来,在杯子里沾了一些茶水,又回到魏恒面前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拿着纸巾轻轻的放在魏恒的脖子上。

经过刚才,魏恒发现,自己完全不是邢朗的对手,倘若邢朗真想弄死他,他躲不掉。既然躲不掉,那就不白费那个力气。魏恒靠在墙上,沾了冷水的纸巾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让他不禁眼褶一颤,看着邢朗冷冷的问:“你还想干什么?”

邢朗的右手受伤了,伤在掌心,刚才他掐魏恒的脖子,不可避免的把掌心的血染到了魏恒的脖子上。他抬起左手撑着墙壁,右手拿着纸巾细致又缓慢的擦拭魏恒脖子上的血,听到魏恒如此防备的问他‘还想做什么’,邢朗没滋没味的笑了笑,道:“别紧张。在我手上,你死不了。”

魏恒瞪他一眼,脸扭到一边,不看他,接上自己的话继续说:“但是被她拒绝了。”

“拒绝?”

魏恒垂下眸子,神色有些黯然:“她不想被更多人看到她的脚,更不想展示她的脚,就算是作为法庭上可以为她削减刑事责任的证据,她也不愿意。她还说,她恨她的母亲,因为刘淑萍从未没有告诉过她,她接受的思想教育中什么是对,什么是错。刘淑萍把她改造成能让徐红山喜欢的样子,利用她讨好徐红山。相比徐红山,她更恨她的母亲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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