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污名[重生](16)+番外

作者: 一从音 阅读记录

岁晏怒气冲冲地将小案放在君景行面前,又把笔塞给他,指着还没抄完的纸上,道:“就从这儿开始抄,我已经抄了四遍了,剩下的六遍你替我。”

君景行拿着笔僵在原地,半天才不可置信道:“凭什么?!”

岁晏怒道:“你还有脸说?!如果不是昨天你在挽花楼犹豫那么久我早就出来了,也不会被我哥抓住罚抄书!都怪你犹犹豫豫,现在还有脸问我凭什么?”

君景行:“……”

君景行脑子有点懵,一时间弄不清楚这小侯爷到底想做什么。

不过他还没来得及问,岁晏便将其他的蒲团拿起来拼在了一起,将大氅当毯子铺在了上面,整个人惬意地躺了下去,看起来是打算睡一觉。

君景行:“……喂!”

岁晏一大清早便被岁珣拖起来抄书,根本就没睡饱,君景行一说话他就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,含糊道:“别吵我,赶紧抄完。”

君景行:“……”

君景行要被气死了。

岁晏又道:“抄好了我就带你去见你妹妹。”

君景行愣了一下,盯着那纸半天,才不情不愿地捏着笔抄了起来,抄一个字就把这挨千刀的岁晏骂一句。

岁晏精气神不太好,一睡就睡了三个时辰,君景行都怕他一觉不醒,正要叫醒他时,岁晏终于迷迷瞪瞪张开了眼睛。

君景行拍了拍小案上的纸,道:“抄好了,可以带我去见我妹妹了吧。”

岁晏许是睡懵了,爬起来呆呆地看着他,半天才道:“你有把我好好葬在岁家祖坟吗?”

他的眸子幽深发沉,呆呆的一句话直接让君景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。

君景行试探道:“小侯爷?”

岁晏愣愣看着他,半晌后猛地一抖,这才逐渐回过神来。

他手脚并用爬到君景行身边,探着头看了看桌上抄好的书,眼睛微亮,道:“好哎,字迹和我的一模一样,下次抄书有人代我抄了。”

君景行满头黑线:“你自己也抄啊。”

岁晏没理他,伸了个懒腰,将抄好的纸折起来塞到了衣袖里,站了起来道:“走,去吃饭,我请你吃甜点。”

君景行一时间分不清楚这个小侯爷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了。

岁晏颠颠地将抄好的书给岁珣过目了一遍,被解了禁这才欢天喜地地出来,扯着君景行便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
君景行一路上都想要开口询问自家妹妹的事情,但是看到岁晏吊儿郎当的模样,又怕他拿这个捉弄自己,只好把自己给憋了个半死。

岁晏推开院门,还没进去,就突然惊呼一声:“祖宗,那可不能玩!”

君景行正在疑惑他在和谁说话,踏进院门后便瞧见庭院中的空地上放着个及腰高的雪人,一个看起来七八岁的孩子正拎着个兔子往雪人里塞。

君景行:“……”

岁晏连忙跑过去,一把将兔子从这孩子的魔爪中解救出来,心疼地抱着浑身冰冷瑟瑟发抖的兔子,小声道:“不怕了不怕了,我来了。”

一旁的孩子眨着眼睛看着他,也不怕人,余光扫了门口的君景行,愣了一下,立刻欢呼雀跃地扑了过来。

“哥哥!”

小女孩快步跑到了君景行面前,猛地一蹦便挂在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君景行脖子上,在他脸上亲了一口,咯咯地笑:“哥哥你真的来啦?我还以为岁晏哥哥是在骗我呢?”

君景行被怀中温软的触感激得回了神,伸手抱住她,喃喃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尹令枫下罪后,君景行和他两个妹妹也受到了牵连,君景行发配黔州,尹深秋和尹月舞则是被卖入勾栏,但是也不知道君景行到底有什么通天手段,竟然逃避了官府的追查,男扮女装混入了挽花楼中,妄图解救那两个落入虎狼巢穴的妹妹。

只是尹月舞却没等到他来救,便被五皇子逼得从木楼一跃而下香消玉殒,只留下了年仅八岁的尹深秋。

尹深秋之前被她那个姐姐护着,饶是在花楼中也诸事不懂,尹月舞死后,便是君景行护着他,直到前几日被岁晏给偷偷摸摸带到了岁安侯府中。

尹深秋天真又灿漫,闻言指了指岁晏,道:“是那个哥哥带我来的,说是能瞧见哥哥。”

君景行愣了一下,才神色复杂地朝着岁晏看去。

岁晏正在心疼地给兔子扒拉身上的积雪,瞥到君景行在看他,立刻朝他招手。

“你会医术是吧,能不能给我这个兔子瞧瞧,它好像蔫了许多。”

君景行:“……”

第13章 生辰

原本君景行以为他神医的身份只是个幌子,直到夜间吃饭时才发现,这小侯爷身体似乎真的不太好。

岁晏端着一碗甜汤,皱眉喝了一口,那神色不像是在喝甜汤,倒是像在品毒药。

海棠在一旁给他布菜,道:“孟御医前些日子留下的方子晚间会有人将药送进来,少爷可定要喝完。”

岁晏闻言脸都绿了:“我要喝到什么时候?”

海棠想了想,道:“过了年吧。”

岁晏这下连药膳都不想喝了。

君景行在旁边眉头紧皱,看着岁晏碗里的药膳甜汤,忍不住地问道:“你喝药还要放在甜汤里熬成药膳?”

岁晏被海棠哄着催着又喝了一口,根本不想搭话。

海棠倒是很自来熟,道:“对啊,干熬药的话少爷根本喝不下去,只能熬在甜汤里了。”

君景行奇道:“那病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好?”

海棠也觉得此法不行,但是又没有办法,只好干笑。

吃罢了饭,海棠收拾一番,将窗户关上,又让下人重新抬来两个炭盆放在房间里,不一会整个房间便温暖一片,宛如暖春。

尹深秋已经被下人送去了偏院休息,整个房间只有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。

岁晏撇了撇嘴,觉得自己也挺无趣的,他将身上大氅解开扔在一边,从小柜子里拿了个小瓷瓶,便开始解衣襟。

君景行:“……”

君景行满脸惊悚,怒道:“你做什么?!”

岁晏解扣子的动作顿了一下,才不可置信地看着君景行,表情比他还要惊悚。

“你不是大夫吗?”岁晏道,“上药总会吧?”

君景行不明所以,便看见岁晏将上半身的衣服解下,捞了个枕头趴在榻上,拍了拍床头小案,道:“过来。”

君景行被气得耳鸣眼花,深吸了一口气,这才瞧到了岁晏背上似乎有几条殷红的伤痕。

君景行这才稍稍放下心来,他试探着走上前,离得近了,才发现那白皙的背上似乎是被鞭子抽的,三道伤痕交叉布在背上,看着有些可怖。

岁晏趴在枕头里,闷声道:“小心着点啊,我怕疼。”

君景行扶住了额头。

那小瓷瓶的药是岁珣差人送来的,打开塞子弥漫出一股浓烈的药香,君景行面无表情地倒出点药粉,轻轻洒在了那三道伤口上。

药粉一落下,岁晏单薄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,咬着枕头发出一声痛极了的呜咽,看着分外可怜。

君景行眸子微动,似乎有些动容,接着……

洒的更起劲了。

直到将药粉洒完,岁晏身上都出了一身冷汗,不住地抽气,看来疼的不轻。

君景行小心翼翼地将伤口边缘的药粉用帕子擦干净,淡淡道:“你做了什么错事被打成这样?这下手也太狠了。”

岁晏闻言立刻怒气冲冲地扭头瞪他:“还不是因为你!我哥现在都认为我那次去花楼是寻欢作乐去了,这三鞭子我可是为了你而挨的,你幸灾乐祸什么?!”

君景行顿时有些心虚,连忙哄道:“好好好,我的错,明日抄书我帮你。”

话音刚落,他才突然反应过来,两人明明相处没多久,怎么说起话来那般熟稔?就像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一样。

这小侯爷,和谁都这么自来熟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