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污名[重生](176)+番外

作者: 一从音 阅读记录

岁晏没等到回答, 回头道:“殿下?”

端明崇这才回过神,笑道:“这几日没什么要事要处理, 我多来陪陪你。”

岁晏让海棠上了茶,冲他一眨眼睛:“想我了?”

端明崇十分诚实地点头:“嗯。”

岁晏朝他一摊手, 道:“想我就把我话本还来, 我知道你没扔。”

端明崇顿时顾左右而言他,道:“啊,你想吃挽花楼的馒头吗, 我带你去吃吧。”

岁晏忍笑:“当朝太子,带他的男宠去逛花楼?”

岁晏每回去挽花楼都是为了馒头,端明崇都险些忘记了那地是一处风尘之所。

端明崇不满地看了他一眼, 道:“将这话收回去。”

岁晏笑得更欢了, 他欺身上前搂住端明崇的脖子, 在他耳畔轻轻吐了一口气, 笑道:“怎么,殿下不爱听?我之前是怎么教殿下来着,遇到不想听的话……唔!”

他没说完, 端明崇就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并未忘却他的指导,俯下身将他的唇堵住了。

岁晏被吻得眸子浮现一层水雾,唇分后微微喘息着,却还在找死地撩拨端明崇。

“殿下果然没忘,看来是我教得好。”

端明崇几乎被他气笑了,他伸手轻轻勾了勾岁晏的眼尾,离得近了才瞧见他眼底的青灰之色。

回想起君景行所说的话,端明崇不太确定地试探道:“你昨晚没睡好吗?”

说起睡觉,岁晏又愣了一下才笑道:“昨晚和殿下睡在一起,怎么会睡得不好?”

端明崇道:“那我半夜醒来,为何会瞧见你睁着眼睛?”

岁晏一愣,脸上所剩无几的血色悉数褪去。

岁晏不太确定端明崇有没有在诈他,因为一整夜端明崇从未睁过眼睛,但是他又害怕是不是自己又忘记了,只好强行绷着,道:“胡说八道,我嗜睡得不行,有这功夫怎么可能不去睡觉,殿下你在同我说玩笑吗?”

端明崇静静地看着他,脸上波澜不惊。

他心想:“心跳比方才要跳得厉害,他在说谎。”

那么,君景行所说,便是真的了。

端明崇深吸一口气,强行控制住脸上的表情,轻笑道:“被你发现了。”

岁晏横了他一眼,不着痕迹松了一口气。

岁晏病成这样,端明崇也没了心思再回东宫,索性在侯府住下了,反正朝中已没了端如望之流搅浑水,内阁的大臣足以将所有琐事摆平。

而那些上折子斥责太子无故留宿宫外的折子,全都被他悉数无视了。

端明崇留宿在侯府的第二晚,装作熟睡后躺下,便感觉身旁的岁晏在窸窸窣窣地在床头暗格里翻了半天,似乎拿出了个什么东西。

端明崇眼睛张开一条缝,便瞧见岁晏蜷缩一团,张大眼睛将一片药草叶子塞到了嘴里。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那草药似乎极苦,岁晏牙齿动了一下,整张脸皱成一团,双脚也不自觉地蹬了蹬,许是苦得厉害。

岁晏小声地嘶个不停,不住着喃喃道:“好苦好苦,呕……我要杀了君景行啊啊啊!”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所以说嫌苦你为什么要吃啊?

端明崇不明所以,后来才发现到底为了什么。

岁晏整夜都未睡着,一有打瞌睡的趋势便立刻去翻暗格,草药入口,他苦得直蹬腿,但是还是锲而不舍地去吃,强行让自己保持清醒。

端明崇熬了一夜,感觉整个心险些要疼出血了。

这些日子以来,难道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吗?

害怕做噩梦,害怕前世的梦境和今世的现实分不清楚而这般折腾自己?

端明崇心中不可自制地腾起一阵没来由的怒火,却全是对自己的。

他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一丝异常,在岁晏做噩梦时为什么没有及时陪在他身边。

看前几年岁晏那郁结于心的模样便知道前世他过的如何了,如果将今世当成一场荒唐大梦,那错把前世当现实的他该有多痛苦?

端明崇几乎不敢去想。

第二天早上起来,端明崇装作刚清醒时一张开眼睛,岁晏立刻靠在他怀里,一副熟睡的模样,十分娴熟。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端明崇一时不该说什么。

天亮后两人起了床,岁晏又是同平常一样,十分有精神,吃饭喝药气月见,乐得眸子都弯起来了。

端明崇坐在一旁看着他和君景行说话,许久后才下定决心,朝一旁伺候的乐安道:“侯爷应该渴了,去准备茶来。”

乐安抬起头,对上端明崇的眸子,才猛地垂下头,低声道:“是。”

草长莺飞,院子里的海棠花已结了花苞。

岁晏将君景行气得险些一窍升天,乐颠颠地跑回了端明崇身边,道:“殿下殿下,院子里的花儿过几天就开了,到时候我全折了送你啊。”

端明崇将一旁的茶递给他,笑着摇头:“不必,看你这花长着也挺不易,就这么着吧。”

岁晏撇撇嘴,接过茶,毫无戒心地低头喝了一口,突然蹙眉道:“这味道怎么不对?”

端明崇道:“有吗?”

岁晏又喝了一口,疑惑道:“可能是我嘴里太苦了,没事。”

端明崇笑了,看着他将一杯茶喝完,才道:“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,你想要如何过?”

岁晏将茶杯放下,没好气横了他一眼:“殿下还好意思说,前几年我的生辰你不是有事,就是不在京,细想下来竟然一次都没陪我过过。”

端明崇道:“我这不是想起来了吗?你想怎么过,都可以。”

岁晏坐在桌案上翘着腿看着端明崇,不知想到了什么,突然勾唇一笑,微微弯腰凑到端明崇耳畔,轻声道:“我想去郊外的温泉小筑过。”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端明崇一怔,接着耳根猛地红了。

岁晏扯着他的袖子,弯着眸子笑:“好不好?好不好啊?”

端明崇强行绷着,道:“好。”

岁晏又突然将他袖子甩开,笑得更大声了:“你当然好了,反正被折腾的只是我。”

端明崇无奈地揉了揉眉心。

岁晏坐了一会,不知是太疲倦还是茶里的药起了效用,他的眼皮一直在打架,似乎很快就能撑不过去睡着。

他暗暗掐了掐掌心,强撑精神,只是笑容有些蔫了。

端明崇见药有了效用,便半揽着他往房里走。

岁晏迷迷瞪瞪地被拉了进去,推着坐在了榻上,他已经连着好几夜没睡着了,见到柔软的床榻本能地想往上扑,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克制住了。

端明崇居高临下看着他理智同本能在挣扎,轻声道:“不困吗?”

岁晏掐了自己一把,死鸭子嘴硬地摇摇头:“不困,一点都不困。”

端明崇没说话,只是幽幽叹了一口气。

岁晏越来越困,但是还是强行撑着,眼睛不敢阖上。

端明崇看着他这副模样,终于还是有些不忍心,他坐下来,扶住岁晏的肩膀,轻声道:“为什么不同我说?”

岁晏反应有些慢,迷茫道:“什么?”

端明崇没说话,岁晏自顾自反应了半天,才猛地听清楚了他这句话的意思。

他听懂了的第一反应是挣扎着要下床去找君景行算账,端明崇忙一把拦住他:“阿晏!”

岁晏手脚无力地扑腾着,嘴里还在嚷着:“君景行那个混账,我……我要砍了他,你别拦、拦我……”

端明崇本来满腔心疼被他弄得哭笑不得,将他按在自己怀里,制住他胡乱扑腾的四肢,等到他无力挣扎了,才轻轻放开他。

岁晏安静下来,眼圈有些微红。

端明崇又轻柔问了一次:“为何不告诉我?你在怕什么?”

岁晏偏头咳了一声,才将额头抵在他肩上,喃喃道:“我之前同你说过,前世我是死在二十三岁那年的花灯节吗?”

端明崇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