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污名[重生](79)+番外

作者: 一从音 阅读记录

端明崇看他越解释越乱,眸子突然有些暗淡。

他突然想起来了。

严格说起来,岁晏不喝酒是从端执肃的生辰筵席上开始的。

因为那天,他喝了一杯毒酒。

端明崇只觉得方才一直胡乱跳动的心猛地沉了底,砸了他胸口有些疼。

恍惚间,当年岁晏在东宫小住之前发了药瘾,他似乎说了句什么。

“我好疼啊。”

“殿下,不要喝酒。”

三年过去了,那声声痛苦的呢喃依然响彻耳畔。

端明崇心脏突然一阵钝痛,痛得他几乎喘息不上来。

他身体微晃,手中的酒洒出了一些,落在了他的衣摆上。

岁晏吓了一跳:“殿下!没事吧?”

他忙将端明崇手中的杯子夺下,撩起袖子胡乱地去擦端明崇衣服上的酒。

岁晏原本只是觉得端明崇真是太难攻克了,想要装装可怜,让他多疼疼自己,最好能再去东宫小住一段时间躲开岁珣的催婚攻击就再好不过了。

但是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话,端明崇就被刺激成了这样,也不知道到底胡思乱想了什么。

端明崇一手按着胸口,深吸了一口气,勉强笑道:“没事,大概是酒冲了头,一会就好了。”

岁晏担忧道:“可是你脸色都白了,真的没有大碍吗?”

端明崇艰难道:“没有,真的没有,歇一会便好。”

岁晏看他不想说,难得长了眼色没有多问,他让海棠将酒撤下去,陪着端明崇坐了一会,端明崇的脸色才好看了许多。

端明崇越看岁晏这般消瘦的样子越觉得于心有愧,但是却不知要如何补偿。

“年少时太过优柔寡断被人暗算是我的错,天理昭昭按理来说也应该是报应到我身上。”端明崇心道,“他是最无辜的……”

最无辜的人,阴差阳错被卷入了王室的纷争中,成为了最悲惨的牺牲品。

端明崇回想起皇帝自小对他的教导——兄友弟恭。

端明崇冷漠地心想,我兄友弟恭,他们却是如何待我的。

岁晏看端明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,一边骂自己没事找事,一边小心翼翼道:“殿下,你衣服都湿了,要不换身衣裳吧,着凉就不好了。”

端明崇缓慢回过神,浑身有些无力,连平日里温和的笑容都不想再伪装了,他哑声道:“好。”

岁晏将端明崇引到了内室,自己在衣柜里一顿捣鼓,终于翻出了一套前几日刚送过来的墨色新衣——他不喜欢穿黑色,总觉得太过阴沉,便直接塞到了衣柜最底下,本是打算再也不穿的,没想到这回倒是派上了用场。

端明崇站在屏风前,魂不守舍地将腰带上的佩玉解开挂在了屏风的边沿。

等到岁晏颠颠捧着衣服跑出来时,端明崇已经将外袍脱掉,只着一件中衣站在原地,神色罕见地有些茫然。

岁晏手一抖,险些将手中的衣服扔递上去。

岁晏只有在三年前才见过端明崇平日入寝时的模样,那时两人都还小,岁晏悄摸摸地摸端明崇的腰,当时只觉得又软又细特别好摸。

自那之后,便没有这样的艳福了,因为每次见端明崇,他都是一身衣袍将自己裹得紧紧的,就算夏天也很少穿得很单薄——这令岁晏扼腕不已。

这么算下来,这还是岁晏三年来头一回见到端明崇身着单薄衣衫的模样。

现在他只是看了一眼,就想要掩面哭泣。

端明崇这几年不知道是怎么长的,比岁晏高个半头也就算了,此时脱了外衫,整个人的身形竟然比岁晏强装更多,宽肩窄腰,双腿修长,简直就是岁晏梦寐以求的身形。

端明崇此时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没在东宫,他有些赧然地垂了垂眸,耳根有些发红,小声道:“阿晏……衣、衣服……”

岁晏羡慕嫉妒得眼睛发红,哆嗦地将衣服递过去。

端明崇一把接过,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。

新做的新衣岁晏都没摸明白到底怎么穿,端明崇又心慌意乱,胡乱弄了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系衣带。

岁晏在一旁眼圈微红,小声道:“殿下,我帮你吧。”

端明崇觉得再这样下去更尴尬,只好点点头。

岁晏走了过来,站在端明崇身边,一股青幽的檀香扑面而来,他抖着手放在了端明崇肩上的衣服,不着痕迹地摸了一把端明崇的肩膀。

岁晏心中哀嚎:“手臂好壮实!看来不是衣服衬得。”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端明崇被他摸得不太自在,但是却又不太想躲,只好耳根发红地待在原地,任由岁晏在他手臂上摸来摸去。

岁晏摸了一会,转移了目标,将衣服胡乱调整了一番,然后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系带上。

突然,又摸了一把。

端明崇:“……”

岁晏感受掌下有力的肌肉,然后对比了自己腰上的软肉,差一点哭出声。

第59章 刺杀

半晌后, 端明崇和岁晏从房间走出,一个面红耳赤, 一个如丧考妣。

岁珣刚好寻来,诧异道:“殿下,这是怎么了?”

端明崇慌张摇头。

岁晏继续伤春悲秋, 臆想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端明崇那样的身形。

岁珣瞥了岁晏一眼,猜想可能是他又哪里言行无状得罪了太子殿下, 冷声道:“整天窝在家里,也不晓得出去走走?方才江公子过来寻你出去玩, 正在前院等你。”

岁晏“啊”了一声,撇撇嘴:“我不想去……”

岁珣冷淡看他, 岁晏顿时改口:“但是现在又特别想去吃挽花楼的馒头, 我这就出门。”

他说着便告辞就要跑。

岁珣在他身后斥道:“不准去挽花楼!哪里是什么地方?!”

岁晏:“知——道——了。”

岁珣回头告罪:“殿下恕罪,忘归他自小被宠坏了,还望您不要计较他的失礼。”

端明崇不自然地扯了扯袖子, 含糊应了一声。

方才岁晏在房里对他上下其手时更失礼,激得端明崇最后终于忍不住一把扣住了他的双手,就看到岁晏突然大惊失色:“连力气都比……”

后面的话岁晏没说完, 端明崇被吓得直接松开了手, 再也不敢让岁晏帮他穿衣了。

岁珣引着端明崇去了前厅, 宫中前来送东西的人已经悉数离去, 只有东宫几个侍从在一旁候着。

岁珣为端明崇倒了一杯茶,两人无言片刻,岁珣才道:“殿下, 昨夜二殿下的人暗中去见了兵部尚书。”

一杯茶喝下,端明崇脸上的热度也悉数散去,他垂着眸,漫不经心地持着茶盖拨着杯中的茶叶,轻声道:“兵部是如何答复的?”

岁珣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。

端明崇偏头看了一眼,直到那水渍风干后,才将捏着茶盖的手一松,瓷器相撞,发出“咔”的一声脆响。

岁珣微微颔首。

端明崇将杯子放在桌上,温柔笑了笑:“孤还从来不知道执掌兵部的大人腰身竟然这么刚,说折就折,看来端如望许了他不少好处。”

岁珣蹙眉道:“兵部虽执掌武馆军械,但宁尚书却是个文的不能再文的文官,若是二殿下当真恩威并施,他也指不定真的会屈从。”

端明崇“嗯”了一声,突然道:“孤突然想起来,兵部尚书是不是宁贵妃的亲兄长?”

岁珣:“是,当年似乎也是有宁贵妃之因,他才出任了兵部尚书一职,殿下是担心……”

端明崇摇了摇头,也不知道在否认什么:“现在端熹晨药瘾过度,整个人不人不鬼的,父皇本就对他失望之极,所以连带宁贵妃也受了父皇冷落,她在后宫过的战战兢兢,而宁远……”

岁珣迟疑道:“殿下是怀疑二皇子同宁贵妃做了什么交易?”

端明崇摇头:“孤也不是太确定,只是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,回去孤会派人查一查,这几日你让人看紧阿晏,我有些担心有人会对他动手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