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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黑暗中(144)

作者: 金陵十四钗/金十四钗 阅读记录

嘴里脏字频出,可却看不透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,谢岚山越想越觉得这段经历有趣,居然望着沈流飞笑出声来,“哎,沈表哥,你闻过自己皮肉被烧焦烤糊的味道吗?那味儿可太恶心了,以至于一个多月过去,我还是一闻见肉味就想吐。”

不怪他不记得自己身上哪儿该有伤,只有从不受伤的人才会对一道血口子咋咋呼呼,时不时拿出来自怜一番。他实在吃过太多苦,像盐粒融于海水,习惯了,自己都尝不出来了。

“还有一次在街上追贼,那小子慌不择路,一脚踏空,居然掉进了化粪池里。三米深的井,满溢有毒气体,普通人掉进去必死无疑,陶龙跃那小子捏着鼻子说他做不到,我栓了根绳子就下去了——把那小子救起来的时候还有人问我,贼有什么值得你冒险的?你说一条人命罢了,有什么值得我冒险的?”谢岚山喉咙奇痒,像是被这段恶心的经历呛着了,忍不住就边咳边笑起来,越咳越剧烈,越笑越放肆,到最后满嘴都是肺里泛上来的血腥味儿。

一笑难泯经年的苦和怨,至少这一刻感到痛快。

沈流飞微蹙着眉,不打断他的爆发,直到谢岚山发泄够了才轻轻喊他的名字:“阿岚。”

“好了,不说了,”大概意识到自己过分失态,谢岚山忽地打住不笑了,他神情凝重、目光炯亮地望着沈流飞,合掌祈求道,“咱们做爱吧。”

说是做爱,结果却纯是兽与兽的交合,肉体砰砰碰撞,毫无快感可言。

谢岚山全程主动,举上坐下殷切得很,换到下位依然卖力摇摆迎合,姿态放荡,浪叫不断,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在办谁。

那挺硬的部分被一炙热密处紧密包裹,缠磨,但算不上舒服。沈流飞想退出来,又舍不得。倒不是舍不得这点肉与肉摩擦的快活,只是知道谢岚山此刻心里有个窟窿,怕是已经疼得熬不住了,非得有人填补不可。

所以他便由着对方胡来,自己稍稍配合,泄了再说。

偏偏谢岚山今天跟离不了人似的,沈流飞这边释放殆尽,刚刚脱离他的身体,他就又追着跪坐起来,贴上去,搂抱住对方光裸的臀。

“精神点,我还要。”

荤话说得大大方方,谢岚山一点不害臊,一摘那上头的套子,用脸贴着沈流飞的下体擦蹭,又胡闹似的掐了他臀峰两下,两瓣紧实肌肉,皮肤滑腻,手感极妙。

沈流飞本钱可观,即使泄过两回,尺寸模样还都很抢眼,可一时半刻没那么容易再硬起来了。谢岚山欲求不满,发现手上动作不顶用,索性直接上嘴去咬。

沈流飞低低呵斥一声:“够了。”

谢岚山疯了似的乱摸乱咬,性器被他揉捏得极不舒服。

哪知今夜谢岚山打定了主意疯到底,越挨骂越不肯罢休,胡乱哼吟了两声“表哥哥”,又口含那肿胀前段,顺手去撸沈流飞的阴囊。

一阵不得章法的撕咬拉扯,到底是最为金贵的命根子,沈流飞痛得眉毛一跳,伸手就将谢岚山推开了。

“谢岚山,够了。”

被一下重推,人就倒了,谢岚山的那股劲儿一下卸了干净,仰面瘫软下去。

好似人至顶峰之后迅速跌落,他疯够了,倦极,也痛极,终于在一种茫然无措的失重状态里闭上了眼睛。

“我真的……”谢岚山把头轻轻偏向一侧,一滴眼泪就顺势从眼角滑了下来,他轻声地祈求般地重复,“我真的想当个好警察……当个我爸爸那样的好警察……”

沈流飞心跟着一痛,闭了闭眼睛,然后伏下身,吻住谢岚山的嘴唇。他以舌头侵袭攻占,一点点加深这个吻。

长吻尽头再度勃起,他将自己的一部分喂送进情人的身体。

和风细雨地又办了一次,谢岚山已经精疲力尽,完全交出自己,循着沈流飞的节奏摇晃,在一浪掀过一浪的高潮中失了大半意识,嘴里还喃喃自语着“好人”“警察”之类的琐碎词汇,压根连不成句子。

谢岚山早被干得乱七八糟了,半昏不醒地躺在床上,上身制服不脱,单单下体裸露在外,体液横流,半身汗水,腥气中捎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体香。

警服质地硬,料想这么睡下去肯定不舒服,沈流飞替谢岚山脱下制服与衬衣,又将赤裸如洁白婴儿的他抱进怀里,低头覆上自己的嘴唇,吻他两眉之间的浅浅褶皱。

睡着了还皱着眉,他想,这是多重的心思。

他好像在漩涡中心,悬崖附近,指着他拉一把。

放谢岚山躺回床上,沈流飞站起身,裸身走进浴室,打开花洒,直接用冷水冲洗。

隆冬,子夜,当头浇下的冰水熄淹余存欲火,全身的皮肤与肌肉首先做出应对寒冷的反应,皮肤被冷水激得发红,很快又褪色成更锃亮透明的白,他不自然地小幅度地抽搐起来,衬得那肩头刺绣的花好似盛开一般,凤凰也展翅欲飞。

两拨无形之力在角逐撕扯,沈流飞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状态下闭目沉思,一手抵在湿滑的壁砖上,支着自己的额头,另一手抚过自己的下体,洗掉身上腥冷黏腻的体液。

隋弘的问题他还是回答不了。

这个多情的夜晚,他爱他近乎完整的全部,也恨他不可交付的秘密。

第124章 失踪(4)

关于谢岚山停职的事情,上头只说是工作调整,迟迟没有下文,市局里揣测纷纷,联系隋弘的停职消息,大伙儿渐生共识,估摸是他卧底金三角那会儿出什么纰漏了。

但这会儿大伙顾不上他这点纰漏,比起泛滥的毒品持械的歹徒乃至地铁里的色魔偷井盖的贼,一个警察的个人悲喜都是鸿毛之于泰山那点事。

再说,重案队的小陶队长要结婚了。

发小兼死党的谢岚山当然是伴郎,伴娘则是队里唯一的女性丁璃。

毕竟一生一次的大事情,陶龙跃倒是很想操办得风光些,但苏曼声主张裸婚,表示领个证儿就完了。两人最后一合计,各自退让一步,婚礼一切从简,也就办个简单仪式,聚亲朋好友一起吃个饭。

所以婚礼当天,在嘉宾名单里看见彭怀礼彭厅长,谢岚山还是很惊讶的。

“还不是为了你。”饭店的休息室有些逼仄,穿上新郎西装的陶龙跃骁勇不减,又帅又飒,就是笨了点,一直打不好自己的领带。

“为了我?”谢岚山正低着头替陶龙跃打领带,一听这话便抬起眼,有意识地用手指一刮陶龙跃的下巴,调情似的笑了笑,“都快结婚了,爱我少一点。”

两个人本就面对面,这一下距离更近了,陶龙跃头一回注意到谢岚山的眼睛竟是这么好看,他睫毛很长,轮廓又深,这么冷不防含情脉脉地看你一眼,简直像一场不期的艳遇或者一个甜蜜的谎。

陶龙跃被他看得蓦然心跳,赶紧说:“不准冲我放电发骚,结婚当天被掰弯,那叫什么事!”

谢岚山又微笑着低下头,慢条斯理地替对方打领带。打好了不满意,又拆了重打。

“彭厅以前带过咱俩的爸,算得上是老熟人,我原以为他日理万机的不会过来,这回居然一请就答应了,我也没想到。”陶龙跃确实是为谢岚山着想,“我主要是想给你找个机会,跟彭厅谈谈。”

谢岚山对这想法不热情:“谈什么?”

“你傻啊,历史遗留问题,那就都是小问题,你今天好好表现一下,就讲你怎么在一搜豪华游艇上救下了一艇的小三八,或者讲那个,国宝《洛神赋图》的案子,你怎么揪出那个谁也想不到的真凶,打击了文物盗贩组织——”

“好了,今天你才是主角。”谢岚山明白陶龙跃用心良苦,但也明白停职这事单凭表表军功章是绝对挽回不了的,种种迹象表明,人都未必是同一个了,他若还是谢岚山,这混乱的记忆、崭新的身体与日渐失控的行为如何解释;他若不是谢岚山,那“谢岚山”的付出与光荣又与他何干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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