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教主头脑一阵发热,突然很想凑过去亲一亲身边的这个人。
……前些天无绝一直昏迷着,倒是叫他偷偷占了不少便宜,如今却是食髓知味,心痒难耐。
关无绝又向云长流凑近了一点,惬意地眯着眼嗅着红梅道:“您还记不记得这次您出教是为了什么?”
云长流下意识地道:“你?”
与此同时他却恍惚地攥了袖角,在心里对自己道:不行,不可放肆,一旦越了界就回不来了。
自己逢春生在身,是个朝不保夕的命,真陷的太深,日后可叫无绝怎么办好?
“——药!”关无绝贴近了教主,恨恨地道,“万慈山庄的药!无绝不说,您就问都不问一句的么!?”
云长流喉结动了动,神情已经很不自然,嗓音莫名地沙哑,“你……别闹,坐回去。”
不行……还是很想亲一亲!
云教主顿时煎熬万分,本欲默念几句清心宁神的功法口诀,却发现脑子里混沌糟乱的一团,居然一时间什么口诀都想不起来。
“您真是……”
关无绝有些不乐意地坐回去,转身将梅花再次贴在唇边。
他微微张口,咬下一朵梅花叼在嘴里,仰着头倚在廊下的柱子上,声音含糊不清地道:“药有些眉目了……只是还要等一等。”
云长流极轻极轻地倒吸了口气。
他猛地闭眼偏过头,又忍不住睁开。
“教主?”护法忽然偏过头笑道,“您怎么,心跳的有些快?”
他转过来的那双眼眸清亮如水,里头满满当当地倒映着云长流的身影。
教主沉默地伸出一只,捂住了那双眼。
“教主?”
关无绝一怔,眼睫在他掌心撩了一下。
这一刻,仿佛最后的一根隐忍的弦“啪”地崩断了。
云长流一只覆着关无绝的眼,另一只揪住护法的衣襟。????月光下,他的指有些紧张发抖,但是力道带着一种温柔的坚定。
他屏息,冲着护法的唇小心地亲了上去。
啾。
关无绝惊的抖了一下,双下意识地贴上云长流的胸膛。
云长流紧紧地闭着眼,暗道:只要他推我一下,马上就道歉。
……道完歉就跑。
但是他等着的那股抗拒的力度,始终都没有传来。
关无绝的双环过云长流的背脊,微微收紧。
于是两人的唇再次相贴。
这一刻。
淡月、白雪、红梅。
两道纠缠的影子。
此间的一切一切,都安静了。
第51章 黍离(3)
次日清晨,雪霁。
云长流睡醒的时候,还未睁眼就感觉到近在咫尺的熟悉气息。
教主整个人就是一僵,慢慢掀开眼睑。
关无绝闭着双眼,头紧贴在他胸前。两人挨的没留什么空隙,发丝互相交叠,甚至云长流只要稍动一动,下颔就能抵上护法的前额。
而四方护法呼吸悠浅,似乎尚安适地睡着。略显凌乱的锦被下,恰到好处地露出白皙的肩膀。
……不着寸缕的,白皙的肩膀。
云教主呼吸一乱,登时就不好了。
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!
昨天晚上他不就情难自禁亲了两下么!?
仿佛是就等着教主这一刻的局促,怀里的那个适时地蹭动起来,在云长流已全然僵硬的目光下慢悠悠勾起唇角,张开双眼。
“教主……”
关无绝肘撑着床被,上身前倾,贴着云长流耳边吹了口热气,眼底噙着暧昧的笑意,波光潋滟,“您昨晚弄的无绝好疼。”
只不过这句话说到末尾,他自己也绷不住笑出了声。
“胡说,”云长流强自镇定,冷冷把他按回被褥里,反驳道,“我何曾弄疼你了!”
关无绝:“……”
教主您这重点,似乎又找的不太对啊?
然而下一刻,关无绝的神情突然渐渐变得古怪起来。
一个念头后知后觉地浮现于脑海:
等等,教主他该不会是,该不会是……
——不会是根本不懂这档子事儿吧!?
这个念头一出,关护法顿觉眼前一片灰暗!
他的教主这年纪也不算小了,别家公子在这个岁数都已妻妾成群,有的甚至儿女都能下地跑了。堂堂烛阴教主不通人事,说出去全江湖都没人信!
然而事实是,云长流自幼逢春生毒在身,从小到大呆在息风城根本没下过几次山,本身又是个清心寡欲不近情色的性子……
再看看教主周围的人们,老教主每天和温环窝在烟云宫不出来,百药长老无妻无子只侍弄他的药,近侍温枫满心满眼只有教主……
至于其他人,那就更不可能有胆子跟冷情冷性的云教主传授这方面的知识了。
一句话:没吃过猪肉,更没见过猪跑。
所以……
关无绝望着云长流清逸出尘的面容,只觉得头疼犯愁,同时还有一股浓浓的,仿佛欺负了人一般的负罪之感涌上心头——教主他不会是真的不懂吧!?
护法讷讷道:“教主……属下以后再也不随便逗您了,真的……”
云长流疑惑地瞟他一眼,自是不知他家护法已经把他看作了清纯无邪的幼童,并暗自愧悔于自己的恶劣,“还闹,快把衣裳穿好了。”
说罢教主双探进被里,果然关无绝只是把上身的里衫褪了半截,露出个肩头来戏弄他而已。
云长流两下给他把里衣拉整齐,指触到那温热肌肤又是一阵心痒,急忙抽身退开转过脸去,“本座今日去信堂,你仍是呆在养心殿不许外出,记住了?”
关无绝心思早飞了,只胡乱地应下。
回神的时候云长流已然利索地梳洗更衣完毕。他本欲往外走,走了几步又很纠结地折返回来,忽然毫无征兆地凑过来在他家护法眉梢吻了一下。
关无绝乍一回神,“啊”地轻轻一声。
教主立刻就转身出了寝殿的门,脸色虽还是漠然无波,脚步却不似往常的稳重……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。
“唉……”
留下关无绝独一人在空旷的养心殿里无奈地笑着摇头,捂着刚刚被云长流偷亲的眉角。
就他教主这样,以后可怎么办哟……
不过云长流这么一走,护法便又闲的没事了。教主不许他出门,不许他练剑,也不许他插教内务,总之任何有可能劳累涉险之事都被禁了。
关无绝起身推了窗,凉凉的清风便吹了进来。
雪后初晴,是个好天气。
他又搬了个椅子过来,就坐在窗边继续看云长流给他找来的书。
看着看着,关无绝忽然想道:说起来……今儿个温枫该回来了。
怎么到这个点还不见人?
……
一炷香之前,温枫正走在养心殿前的回廊上。
这几日的禁闭并没有人为难他,但温枫的脸色依然很差,眼底有着隐隐的乌青。
时辰尚早,本就清寂的养心殿前更是安静。但温枫的脑子里却混乱不堪,各种嘈杂的声音,如妖魔的蛊惑般响个不停。
白衣近侍仰起头,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。
他咬了咬牙,抓起地上一捧积雪,捏紧了就往自己脸上用力地擦,哪怕被冻的浑身哆嗦也不停止。
不能这样,不能这样!
他必须冷静下来……
忽然,一个声音打断了温枫混沌的思绪,“温近侍……!”
温枫一愣,闻声回头,雪块扑棱棱从他指缝间往下掉在地上。
回廊的旁侧是积了雪的松树,绿油油的很讨人喜欢。
阿苦一身青衫,站在松树底下。他的脸颊和指都冻的有些发红,也不知在那里等了多久。
白衣近侍皱了皱眉,他知道阿苦的住处在药门附近,本不应该在这里站着,“你这是……在等我?”
阿苦点了点头,他低着头走到温枫身前行了个礼。
温枫抬抬叫他免了,问:“专门找我,是想问教主的事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