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医食无忧[穿越](60)

作者: 青猫团 阅读记录

“还有这等事?那他们可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友了。”

前人点头:“自是如此,这京里有哪个不晓得,二公子与那位可是自小青梅竹马。”他忽地一咋舌,道,“不过说来也奇了,往日里那位甭管有病没病,二公子见天在那家泡着,如今是人都听说那位病得快不行了,二公子反而一趟都没去过,寻来的医药也只是打发仆子送过去。也不知这关系究竟是好也不好?”

另人嗐地一声,叹道:“甭操这闲心了,吃面吃面!”

余锦年围着面馆收拾残碗残筷,擦擦桌子,就将这一通话听了个七七八八。他捧着一叠脏碗往后去,看见季鸿在院中摆弄花草,不由奇怪道:“阿鸿,你怎的弄起了花草,来前堂帮帮忙呀!”

他把碗放进盆子里,转头跑去找季鸿,蹲在他身边儿,也碎嘴道:“听前头的食客说,来的是京城闵家的三公子呢。又说,他们家的二公子和那个季家病重的三公子是至交好友……”

季鸿倏忽抬头,蹙眉抿唇,又钳住少年双手,将他嘴堵上了,止住了少年喋喋不休的嘴。

他淡淡道:“少管这闲事。”

余锦年捂着嘴:“……你这个人,又突然来亲!”

“那我先与你说一声,能亲么?”季鸿低头,手指摩挲着余锦年红通通软绵绵的唇瓣,少年没有回答,他就亲了下来。余锦年唔唔叫着一扭头,看见院子另头的阿春,正直勾勾地望着他俩,登时臊得两耳冒气,心道,这可怎么是好,都叫外人看见了!

“怕什么。”季鸿松开,捏捏他的手,“好了,去忙罢。”

余锦年气得想将碗扣在他头上,不过手里没有碗,他就噔噔跑过去自阿春的花篮里捡了朵绢花,又呼呼跑过来插进季鸿头发里,恐吓道:“就这样,不许摘下来!”

季鸿失笑:“好,不摘。”

余锦年一步三回头,见他当真顶着那朵花,人与花相映,却是人比花还娇,心里那点气愤又顷刻间烟消云散了,变成了满心的欢喜,又回前堂忙活去了。

过了晌午,食客渐稀,那群仆役也都散了。

余锦年与阿春几个在一碗面馆吃了晌午饭,这才收拾东西,跟阿春回家去看他哥哥。

第35章 小承气汤

槐花胡同紧挨着蚕衣街,胡同里的人家多以染布纺织为业,常常是敞开大门迎客来,入夜门闭家安乐,其中也有不少固定向某些布行供货的作坊。

是故一走进槐花胡同,便能见得两旁低矮的墙头里,猎猎新布迎风飘摇,空气中隐隐飘来熬煮染料的药苦味,以及扎扎机杼之声。院中的浣衣女娘们见他们走来,纷纷低声笑起来。

有认识阿春的女娘,遥遥喊问:“傻阿春,你家哥哥病好了没呀?”

阿春使劲点头,拽着余锦年的袖子给她们看,道:“要好的,要好的!他会治好哥哥的。”

女娘们咯咯乱笑,其实也并不在乎阿春哥哥的病究竟如何,只是看阿春傻得好玩罢了。有个胆子壮实的活泼女娘,捧着新织就的艳丽布料,跑出来拦住季鸿,笑道:“公子,来挑挑罢,双宫绸,好看着呢!”

其他女娘见状纷纷挤过来:“做甚么买你家的,我家也有,更好看呢!”

寻常蚕茧俱是一只蚕吐一只茧,而双宫茧则是两只蚕共吐一只茧,用这样的双宫茧抽线缂丝所制成的绸布便是双宫绸,因双宫丝线头杂乱、丝粗,又多结,故而对抽丝织布的女娘们的技艺要求颇高。而又因其纹路独特,在价钱上也略贵些,很是受贵家小姐们喜爱。

女娘们将他们的路堵得水泄不通,季鸿看着其中一位女娘手中光泽莹润的红色绸布,竟真伸手去摸,且在指间捻了一捻,仿佛真的在思考要不要买下。

卖布的女娘怂恿道:“买罢买罢!给家中娘子做身衫裙!”

季鸿抬眼比量了一下,少年皮肤白嫩,个头稍小,倒是很适合穿红。不过现下倒不是挑布的好时机,他牵住同样被围住的少年,边往前走边道:“抱歉,在下家中并无娘子。”

余锦年跟着道:“我也不要,我也没有……谢谢,谢谢,可我真的不要……”

女娘们悻悻地散开,他们都已走出好远,后面女娘望着他俩牵紧的手,这才恍悟过来,锲而不舍地喊道:“没有娘子没关系的呀!给你家这位小公子买一身嘛,也好看的呀!”

季鸿扫了余锦年一眼,道:“她们倒是很有眼光。”

余锦年并没听懂,他疑惑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季鸿漫不经心道:“没什么。”

余锦年纳闷地瞧了他两眼,只好作罢,又转头去问跟在他们身边亦步亦趋的阿春:“你哥哥是怎么不好?”

阿春抬头看着天,只他脑子本就不清不楚,连自己的事都搞不明白,再想讲明白其他人是何状貌,简直是难上加难了,因此纠结了好半天,才想出该如何说话,道:“哥哥他很热很热,前几天一直说头里面好疼,阿春给他揉一揉,也没有用……”

“哥哥把钱藏起来了,阿春没有很多钱,请了一个大夫来看,就全花光了。可是哥哥也没有好,后来还吐得到处都是,昨天晚上还尿床了,阿春洗了好久的被子……”

少年的小嘴撅得老高,似乎对洗被子这件事很不高兴。

与此同时,听了少年形容的余锦年也严谨起来,神色凝肃,他想得出神,脚步不由顿住了。

季鸿也慢步停下,问道:“想到了什么?”

“遭了!”余锦年脸色一变,拔腿就往前跑,窜出去三两步才想起来自己不知道门儿,又回来将阿春拽走,火急火燎地道,“是我大意了,阿春快走,你哥哥不好!”季鸿也要迈腿,被余锦年勒令道:“你好好走过去,我可不想到那儿抢救两个病人!”

季鸿:“……”

阿春一听他哥哥不好,吓得顿时要哭,只他还记得是哥哥重要,强忍住了,一边抹眼一边飞奔在前头,给余锦年指路。

槐花胡同深处一个巷子拐进去,打头第二扇门便是阿春的家,余锦年也不顾什么礼节了,推了门便往里去,不由一诧,这户小宅自外头看并不如何敞面,原来里头别有洞天,进门便是一个不算小的院落,当中自大门到正房之间有一条窄石板铺就的小道,两侧则是花池,池子里头栽着各色花草,单余锦年认识的,便有孔雀草、仙客来。

但更多的却是大大小小的菊花,铺了满园,粉靥金裳,清香囊露,好不壮观。

余锦年心下感叹了一番,却也来不及细看,只得匆匆先往前去。

推开病人所在的房门,便迎面闻到一股腥烂的臭味,仿佛是沤了多日的衣被味道,余锦年下意识屏气,身旁阿春却没感觉似的,直接跑了进去,扑到床前,摇了摇床上的人影,唤道:“哥哥,哥哥!阿春又给你找大夫来啦!你起来叫大夫看看。”

余锦年换了口气,忙跟进去查看。

他先是注意到了男人一侧床柱上挂着的长剑,还未稀奇一阵,连床上人的模样都没看清,对方便忽地挺身歪头,哇啦吐了一地。

阿春赶忙拿了手巾给他擦脸,可这边才刚擦完脸,那头床沿上竟然有滴滴答答的水声落下来,阿春顺着水渍往上看,掀了被子才找到水迹来源——竟是那人遗尿了。傻少年也不嫌脏烦,正要手忙脚乱地去擦下面,他那哥哥忽地脖颈一僵,右半个身子抽搐起来。

余锦年心底登时警铃大作,立刻走过去一手按住男人的小臂,一摸到对方手臂,便觉得烫手,这就立马去试他的体温——果然是高烧。之后便去翻看他的眼皮,然而屋中太暗,什么也看不清,他这才环视四周,喊道:“阿春,阿春,拿灯来!”

唤了好几声也不见灯来,余锦年回头一看,阿春瘫坐在地上,似乎是被男人突然发作的病情吓傻了。余锦年伸脚轻踢了他一回,抬声道:“阿春,拿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