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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之城(120)

我“哼”了一声,“姚伯父太紧张,你看他今天对沈钦言的态度,哪里像个法官,简直……简直就是恶劣到了极点!”

大哥没做声,凝眉沉思说:“你先给沈钦言打个电话,问问他在哪里。”

“哦……他下午说去电影公司了。”

“我让你打电话就打!”

我被大哥凶狠的态度吓了一跳,只能打了电话。

是南姐接的电话,她说沈钦言正在和制片人说胡,半分钟后又把手机转了他。

我把事情的原委一说,他听罢大为震惊,沉默了好半天,又道:“失踪?她没有找我。”

我告诉大哥,姚遥没有去找沈钦言。

大哥在屋子里踱了几圈,下定决心似的看着我,“用手机定位查一下。”

“可是姚姐姐没有开机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所谓关心则乱,大哥明显影响了情绪,语气有些急躁,“但可以在她开机的第一时间就知道。”

我抗议无效,只能按照大哥的意思去做——我想,其实大哥和我也一样,特别关心一个人的时候,也就不在乎所谓的标准和底线了。

姚遥没有开机,但是我查到了她是在下午五点左右关机的。关机之前的最后一个低昂是艾瑟医学院中心外两百米的路口。大哥分析着卫星地图,认为姚遥从昏迷中醒过来之后,没有通知父母独自离开了医院。

“她没有开车来,是走路到了医学中心大门外,”大哥指着屏幕,“两百米是路口,出租车来往很多。她上了出租车,然后关掉了手机。”

我跟肖扬打了个电话。

他正在和同事在外面吃饭,我解释了失踪事件后他“嗯”了一声,说半小时后把那个路口的摄像头视频发给我。

“谢谢了,学长。”

他很迷惑,“你遇到了什么事请?”

我只是尴尬地笑。

“对了,”肖扬说,“今天同事让我处理某位调查对象的笔记本。”

我安静地听着。

“笔记本身不重要,罪证确凿,”肖扬的语气犹如电脑发声般古井无波,“但有意思的是,审问的时候,他招供自己常常利用职业便利勒索被调查人士。比如,他最近勒索了一位著名的演员。”

我轻声说:“谢谢你,学长。”

“嗯。”

一个小时后肖扬发给我视频记录,记录显示的是下午五点,姚遥上了一辆出租车,而出租车的GPS记录显示,她在车上坐了三个小时,漫无目的逛遍了静海的大街小巷,最后在海边的某地停了下来。那之后的信息就再也查不到了。

大哥抓起衣服,“走。”

“去哪里?”

“海边。”

去海边的一路时间很长,司机把车开得很快,我和大哥坐在后座,我膝盖上搁着我的小笔记本,没事就看看姚遥是否开了手机。

静海有着弯弯曲曲近三百公里的海岸线,百分之三十的地段都有着极为优质的海滨沙滩,在南段尤其迷人——港湾九曲十八拐达到五十多个,沙质洁白松软,海水清澈见底。在沿海的海滨大道旁,分布着许多错落有致的私人别墅。我们到达出租车停下的地方,恰好就是港湾的中心海岬地带。不论从哪个角落看出去,都可以看到弯弯曲曲的海滨公路和一组组别墅和度假小屋。

我们下了车,我环顾四周大惑不解,“姚姐姐来这里做什么?”

虽然是十月了,这种季节在海滨度假的人不多,但极目远眺,黑漆漆的夜色里,远近还是有十余栋房子亮着灯。两盏孤寂的路灯撒在海滨的路上,着凉了岸边的海浪。海浪就像前赴后继的士兵,一个个牺牲在岸边的礁石上。

温柔的海风轻轻吹拂着大哥的头发,大哥说,“一栋栋找找看,从最近的找起。”

我的笔记本叮咚一声响。

我翻开笔记本,定睛一看,“咦,姚姐姐开机了。”

她的手机显示的地址距离我们所在的海滨大道三公里,我获取了坐标,输进车子的导航系统,一分钟后手机再次关机,应当是她临时开了手机与人联系,这个消息让大哥明显松了口气,能开机关机,说明姚姐姐还有自主意识,至少能活动。

三公里的距离只是一瞬。

车子尚未停住,我就看到路边百米外的灌木林里,有栋小巧的度假小屋,屋旁树木和植物蔓生,在月光下朦胧清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