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记忆之城(40)

姚瑶一扬眉梢笑起来,“不,随口一问罢了。”

当天晚些时候我根荣佳明说可以跟他一起出席晚宴。

他十分高兴,说衣物他来负责,被我拒绝了。我又不是连一件礼服都买不起的人,再说姚瑶还在一旁努力给我出主意。

虽然姚瑶昨天嘴上说“随口一问”,但实际的表现则不然,对这样的慈善晚宴兴趣颇浓。第二天她就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准备衣服首饰。她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说:“我打听到这场慈善晚宴规格颇高,参与者非富即贵,你可不能素面朝天去。”

虽说我们这些技术人员都不拘小节,但我这些年也出席过一些颁奖晚会,合身的衣服首饰还是有的。

“但是一定过季了。”

她很肯定地说,对我的衣柜大肆批评了一番,拉着我去了商业区大采购。我和同龄人一起逛商场的机会着实不多,因此对姚瑶的行动力感到惊叹。

她是个很好的购物伙伴,对品牌的鉴赏也很到位。她劝我买衣服,“你穿上不知道多漂亮!”通常没人说我漂亮,大都说我“可爱”。但她是即将成为我嫂子的人,爱屋及乌,也可以理解。

她拿出信用卡结账,我心里暗暗一惊。卡上镂着大哥的名字,没想到大哥连信用卡都给她了。那可是能透支数百万的顶级信用卡啊。我进而联想到游艇的名字,认定大哥一定爱她爱惨了。

“不用担心钱。老实说,是你大哥叫我帮你选衣服的。”

“这倒不用,”我摇头,“我有钱,但觉得这些衣服买回来就穿一两次很不划算。”

“二十五岁的女孩子就应该穿二十五岁的衣服!”她说,“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被爸爸逼着考法学院,终日辛辛苦苦地背法律条文写论文,整日灰扑扑度日,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。”

“咦,是这样吗?”

“是啊,”她说,“我本来念文学系,出来做了两年编辑,又被迫改学法律的,自然比别人辛苦啊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家是法律世家,”她叹气,“从祖父到父亲,都是法官。对我的要求也一样高。”

我恻然,十分同情她。和她相比,我和大哥真是幸福得很。父母十分开明,在重大决定上都让我们自己做主。

这周末慈善晚宴的规格真是很高,在城郊的一座庄园酒店举行。庄园内有一个巨大的湖,水面平展犹如镜子一样,宴会大厅所在的白色大理石建筑投影到水中,高贵而典雅。

现场也非常热闹,有四五百人,偌大的厅堂摆放数十张西餐桌,服务生和客人流水般进出。

从乔希宁的助理岗位上辞职后,好一阵子我都没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出现的场面了,不由得有些紧张,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,还是被荣佳明拉着手臂一路往前排走。

一路上他熟稔地与人打招呼,对方也都会激起客气地道声“久仰”。遇到能言善辩的,还会连我一起夸赞一番。掌控投资的人是要比一般人更有话语权,走到哪里都有人给面子。

满堂宾客,一般人都会看我好几眼。我竭力扮演自己的角色,尽量做到不要给他添麻烦,乖乖听话,不多嘴,嘴角带着礼貌的笑。其实他应该邀请那些能言善辩的女人。

最后我们在前排落座,每张章子八个人,荣佳明礼貌地和邻座寒暄去了。和我们同桌的有一对老夫妇,连我这样孤陋寡闻的人都知道,那老先生是当今最著名的油画家,据说他今晚提供了一幅作品拍卖,拍卖的款项全部捐给慈善基金。

荣佳明对画画颇有心得,和老先生寒暄。

老先生富有文学气息,还夸我“漂亮得像一首诗”,让我面红耳赤,受宠若惊。

随后我发表感想,“没有我们在网络上的聚会有意思。”

“你们的聚会是什么样的?在自己的房间准备食物,通过网络开Party?”

“差不多。”

他耸肩,“其实我也不喜欢这种场合。所谓的慈善晚宴,不过是大家凑在一起喧嚣作乐,当然,钱是一定要筹的。”

我忍不住看他一眼,他在这方面倒是个明白人。

“我们做投资的,只要能赚到钱,投资人就会兴高采烈,应酬与否倒是其次。我一般也不参加这种活动,”荣佳明跟我解释,“不过本次很特别,慈善晚宴的策划人是林氏传媒集团的掌门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