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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综同人)[综]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(244)+番外

随着他指尖的滑动,小皇帝可以清晰得看到几个犁的优缺点。

而作为基准的正是东汉现在普遍被使用的直辕犁。

新的几个犁的劳作时间和深度比之直辕犁都有很大的提高。

如果,如果大家都用这些新的犁的话,是不是以后就不会有人饿死了?

夏安然并没有嘲笑小少年这样有些天真的话语。

他只是歪过头,又指了指被放在一旁还等着实验的好几个农具“只改一个,是不够的。”

“除了工具,最重要的还是良种,若是能够培育出高产又强壮、耐病的品种,再修建灌溉措施……”

“如此,才算尽人事。”

“除却人事,尚且还要看天意,若这一年风雨皆顺,那么定然可以古丰满仓。”

小皇帝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,他嘴巴张张合合,最后低着头道“陛下,陛下一定也是会努力当个好皇帝的。”

他声音轻轻的,宛若蚊喃,但是夏安然还是听到了,他有些疑惑得眨眨眼“与陛下何干?”

小少年依然低着头,声音却极为平稳“若陛下仁德,上天便不会降下灾祸。”

“噗。”听到他的话,反应过来小孩的思路之后,夏安然喷笑出了声,他摸摸小孩的脑袋,脚步一转站到了他的背后,轻轻将他的脸蛋抬了起来。

第一次被这样对待的刘协简直要惊呆了,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反抗。

入目的便是正在犁地、记录数据的官吏,还有几个穿着同他们一样工坊制服的小吏在那儿跳脚,他们在责怪负责操作的小吏操作的动作不对,干脆将板夹往正巧路过的同僚手中一塞,挤开操作的小吏,自己哼哧哼哧得接过了犁地的活计,一边干活一边还叽叽喳喳表示这才是正确的姿势,尔等莫要因为错误的姿势荒废了我的努力啊!

“陛下的仁德,不是在天地,而是在这儿。”

他听到夏安然这么说。

“陛下德,那么他治下的官员便关心民生,关注百姓,想百姓之所想,急百姓之所急。”

拖着他脸颊的那只手轻轻放开,只是他的话语却萦绕在他的耳边“陛下仁,若是遇灾,便减轻赋税,派良吏来治理百姓,助农人复耕田地,以保来年收成。”

“安然以为,灾不可免,灾亦不是上苍对陛下的惩罚,而是考验。”

夏安然一字一顿道“多灾,方可兴邦。”

他微微仰头,此时正是冬日,又是一个大晴天,看着天空极其的辽阔“灾为起,陛下同朝廷的治理为承,民间举动为转,灾后的大汉为合。”

“起承转合,一样都缺不得,只要每一次大灾后的结果比前一次好,便是陛下仁德。”

“也是陛下和朝廷没有错。”

“天灾从不是陛下的错,人祸才是。”

他静静说,小孩整个人都僵立在那,小拳头捏得死紧,忽然感觉夏安然轻揽了他的肩膀,让他不自觉跟着向前走去。

“百姓淳朴,只要有地种,有粮食,虽有破皮无赖,却万不会行造反之事,纵有恶人挑动,无大利益者亦是不会有人从。”

“而能让百姓冒此大限,多半是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了。不反抗,就会死。”

“我汉家男儿,宁可站着死,也不能跪着生。”

“若当真出现了此情景,多半是灾年又遇上了暴戾之臣。”

他二人慢慢走出了庄子,夏安然走得慢,小孩便也跟着慢,不知不觉,亦或是他刻意的,竟是落后了夏安然两步。

“那,那要如何辨别臣子善恶中奸?”

这个问题可把夏安然难倒了。

他见面前车马湍急,便伸手牵住了小孩的小手,然后两人手拉手走在了道上,被忽然牵住手的刘协整个人都愣住了,他嗫嚅了下,看了看自己的手,抿抿唇,显然心中万分纠结。

他有些想说这不符合规制,却又有些眷恋这一分的温暖,良久之后,他左右看看,并无外人在看着他,于是便小小得弯了一下自己的手掌,回握住了夏安然的手。

“吾也不晓得呀。”他歪着头想了片刻,还是很耿直的说“安然这儿的人都是主公派来的,辨善恶之事,都由主公为我做啦。”

他非但不以为耻,还有些美滋滋。

真,真是心大。

见他这般,小皇帝嘴唇张张合合,只是他到底顾忌着身后落后几步的曹操帐下兵士,一句都没说出口。

夏安然不知道他的纠结,继续说道“不过安然觉得,善恶只在一念之间。吾还是相信,此间世界善者多。”

“所以我也愿意相信他们,幸而不曾被辜负。”

小皇帝眨眨眼,低下了小脑袋,他跟着夏安然走,便没有看路,目中所及的就是自己的脚尖尖,一时之间竟有几分羡慕他的好运气。

他也想相信人,也曾信过人,不是没有得到好结果,只是往往背叛更多一些。

夏安然一边走一边说“吾虽不知,如何去辨善恶忠奸,却知一个极其简单的道理。”

“世间若有一副药。”

“可治一病,为合格的药。”

“可知二三病,则为良药。”

“若是可治百病……”他故意卖了个关子,果见小孩正认真听他说,见他停顿,面露好奇,却愣是好涵养得并不追问,见他这样,夏安然反倒不好意思欺负小孩子啦。

他笑着说出了答案。“是假药。”

小皇帝猛然间瞠大了杏眼。

显然这个答案令他极其的意外,不单单他意外,还有一恰巧策马自他们身侧慢慢路过的中年男子也稍稍一愣。

他轻轻勒马,回身看去,青年正看着他身侧的少年郎,后者亦是正抬眼看他,二者气氛可当一句脉脉温情。

只是他入眼之处,此二人身后却有不少兵士守卫。

莫不是哪个大家的公子正带着幼弟出来散心?

他心中思绪一转,此刻他本应当离开,只是方才那郎君一句实在令他有些好奇,这小郎君该如何为幼弟解此句,于是这人轻咳一声,调转了马头,溜溜达达得跟在了并无所觉的两人背后。

“夏公,此是为何?”小少年终究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,他抿抿嘴唇“吾之意为,若当真可治百病,当为良药,为何夏公却道其为假药?”

“因为,世无全事,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,就一定伤害了别人的利益。”夏安然见他露出不解的表情,便指了指头顶的一颗树,这正是一棵已经落了叶的桃树,“此树一月萌芽,二月开花,花落成果,五月可熟。 ”

“果子便是桃树的种子,当吾等摘桃之时,便是夺了它繁衍的机会。”

“倘若吾等吃了桃肉,将桃核种下,那此桃核长出一颗桃树,一块土地只能供养一颗桃树,它便占了本该落于此处的桃树的位置。那一个桃核便无法发芽。”

小少年眨眨眼,又见夏安然指了指树上的一个小孔“此当为虫啃,若为食桃,农夫定要诛此虫。”

“只是于虫子而言,它天生养在此处,此树本就是它的父母为它择选的食物,待到它长大,亦是会为后世子嗣选择一粮足地广之处。”

“且先不说这些,今日我们所研之物中便有除杂草只用的刀具,吾等为得丰粮,定要取杂草性命。”

“再说兖州所建翻车、水车不计其数,在吾等不可见之处,定有无数鱼虫为之殒命。”

小少年皱着眉头,显然夏安然的话让他有些晕晕陶陶,他大概明白夏安然的意思就是,即便我们看起来是正确的事,实则也伤害到了别人。那,那和药又有什么关系?

终于他没能忍住好奇心,问“那,那药?”

“你瞧这树,喜水却惧火,又比如这刀,不惧火,却怕水淹。”夏安然的指尖轻轻点在了树干上,此刻恰是一阵凉风吹来,在地上打了一个旋,裹挟着数片落叶而走。

“人体便如同这世间万物一般,其中万物具有害怕的,也有不怕的,可药却只有一样,它又要如何毁灭世间所有的生灵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