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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综同人)[综]我在故宫装喵的日子(291)+番外

诸葛亮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。

他问小皇帝:曹操是汉臣吗?

对于这一个问题,小皇帝自然没有旁的答案,他现在正是对曹操信任度最高的时候,见他点头,诸葛亮又道,我听闻古之明君身边,定然会出现贤良的臣子辅佐,既然曹操是陛下的臣子,那么他所有得天僻佑的地方,难道不是因为他忠诚于陛下才能获得的福祉吗?

正因为曹孟德忠成于陛下,才会吸引来这些臣子辅佐于他,而辅佐于他,就等于辅佐于陛下,所以总结还是,曹孟德有能力,是因为陛下有能力。

小皇帝对于小伙伴这种不要脸的理论,给惊呆了。

他嗫嚅片刻,算是服了他的辩才,忍不住扑哧一笑,明白诸葛亮其实只是正在开玩笑。

但是他很神奇的,居然有一点点被说服了呢。

小皇帝深吸一口气,他最后还是下了决定,他要去祭天。

他之前一腔雄心壮志,若是连祭天这一条路都不敢跨出,简直就成了玩笑。

祭天定在了小皇帝生辰那一日,那天他正好二十岁,及冠之年,虽然小皇帝之前登基的时候已经被提前加冠,但是对于每个男儿郎来说,二十岁都是有着特殊意义的。

对于小皇帝自然也是如此,这一日并非吉日,但是小皇帝还是选择了这一天。

汉室的众位臣子见他愿意祭天,也没什么更多的要求了,生怕小皇帝一个任性取消了此次出行。

自帝都洛阳到东岳泰山,众人走了足有一月,而自一月前小皇帝便开始斋戒。

自古只有封禅的记录,并无帝王祭天的记录,如何祭天一应礼制都不可考,只能定位于劣于封禅,而刘协自觉不可因此奢靡过度,因此此行的车马规模远远小于记载。

但是尽管如此,也有浩浩荡荡数百车架,除了他这里的之外,还有先一步到达东岳的曹军,以及诸侯王们。

既然要祭天,刘姓诸侯自然也要一同来。

小皇帝自车架上下来,他的生辰为农历三月,正是冬末春初时候,但是亦如他对这个季节的印象一般。

春日,风虽凉却总有几缕会有丝丝暖意。

固然料峭,却可以看得到希望。所以他拒绝了最好的吉日,那是在今年的盛夏之时。

他希望他的国家能够像春天一样,会有很多问题,也会有很多难处,但是大家都能共力同为,就和夏公给他展示的豆芽一般。

若无上头的压力,只能成为细细的容易倒伏的一根,唯有扛着压力前行,方可成为粗壮的一颗。

因此,在他的强烈要求下,此次祭天的祭品就有泡发的豆芽,以此可向天展示他欲负重前行的决心。

除了豆芽,他还一力坚持带了一些特殊的祭品,不知道上苍会不会喜欢。

泰山祭天理论来说,自然要一气呵成。

但是,帝王通常此时身着厚实又庄严的制式礼服,戴着冕冠,一身的负重,而登泰山之道,亦完全不平坦,全都是人为开凿出勉强可以落脚的陡坡。

如此情况,想要一口气登上去,这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
为此,小皇帝在决定要祭天的时候,就开始做起了锻炼,他特地挑了几个亲卫中个子矮小,但是靠着后天努力加入了冲锋营的兵士,来听他们教导自己如何增加体力。

最后他这种胡闹的行径被很快制止,军旅出身的皇甫嵩带着小皇帝去体验了一把武将子弟的训练日程,小皇帝先是被拗成了麻花,又扛着站了军姿,如此连番折磨之下他都咬牙撑住了。

那时候他满心满念的只有一个念头,就是想要一口气爬到祭天所在的顶峰。

但无论他事先做了多少准备,当真正开始攀爬泰山的时候,他才知道自己所思所想依然太过简单。

泰山之险峻,要远超于他的想象。

虽然历代帝皇封禅之行的时候,都有开垦过石阶,但是,距离前一位封禅的皇帝,也就是小皇帝刘协的曾曾曾曾祖父汉光武帝刘秀,已经过去了足足一百五十余年,这一百五十年间,泰山便无大规模的修路。自然不用说梯道了。

石阶坎坷也就罢了,山涧间还有横风,一个不当心就能将人吹得东倒西歪。

既然是为了祭天,走在第一位的自然是帝皇。

如此大批人进入泰山,也惊动了山林间的小动物们,走在第一个的刘协不得不面对经常有小畜冲出来的惊吓。

中岳泰山,作为被认定为可直通天道的神山,此处的动物没有外来劲敌。

哪怕是最大胆的盗贼,也不敢擅自进入泰山之中。此处生态保存得极好,刘协甚至看到了林间,有小鹿探头,还有珍贵的禽鸟于树枝间垂下了美丽的翎羽。

已经不止一次,有小吏过来询问,是否要停下歇一歇,再捕捉这些祥瑞,都被刘协拒绝了

他不能停,如今一停便是功亏一篑。小皇帝累得已经开始用嘴吐气,这是皇甫将军教给他的一种吐纳法,以鼻吸入空气,与腹腔中轮转一圈,再自口中吐出,此番呼吸,可以消减些许感受到的疲惫感。
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但是刘协觉得似乎的确是好了一些。

等到他们攀登上山峰的一半。天空中忽然拨云见日,日光直直照射下,本应当凉爽的天气,居然变得越来越热,可能是前一日刚刚下过雨的缘故,空气很快就变得闷热不堪。

作为祭天的正装,刘协身上穿的帝皇袍子用料极为厚实,且为了实现布料的垂坠感,使用了大量的浆洗布,比之常服沉重非常。也因为此时正是冬春季的,天气尚冷,在制作此袍时候便往保暖方面下了些功夫,以至极其的不透风。

刘协可以清晰的感觉到,汗珠自脊柱滚向的动静,有些痒,也很热。

刘协双手捧着祭天要使用的奏书。在祭天时,他将以其间祭文于天地间吟诵。

因为双手平举的姿势,他整个人的体力消耗要比想象中更大,见他不停流汗的模样,立刻有小黄门小跑着过来,拿出丝绢吸干他面上的汗珠,并且向他请示,是否将奏书交由旁人来奉举,事实上,就礼制而言,本也不需要由帝王来奉举奏书。

刘协不由自主得犹豫了一下,他嘴唇翕动,刚要答应,但他却忽然想到那一盆,他还在昌邑时候,由他亲自发出的豆芽。

想到了在自己的逐渐施压下,虽矮却粗壮的豆芽。

想到了当他一日移开了压力后,厚积而薄发,猛然蹿向高处的绿苗。

他此时的确可以将卷轴交给小黄门,也可以将腰间沉重的佩刀,配坠,交给小黄门,冕冠,自然也可以摘下交由礼冠,这一切都不是祭天仪式所必须说要求帝王完成了的任务。

他可以脱去正装换上轻便的袍子,轻装上阵。

待到至天庭后再换上礼袍,他的身后有很多人可以为他拿着这一些。

但是,这不是他想要的。

头颅上的冕冠,是他的权力,也是他的压力。

他手中的卷轴,是他以君父的身份,代替万民向天地、向上苍乞求天下太平、风雨皆顺的真切心愿。

他腰间的佩刀,是大汉的立国之武。

他的垂坠,是礼器,是他对上天的恭敬之心。

如果他将这些东西,一一交付给了旁人,那么,即便他能以最轻松的姿态,到达祭台又有何用呢。

他是这个天下的王,应当是这个天下负担最重的人。

在之前,很久很久以前,他就已经做好了决定,他要负担起这一个王朝的兴衰和荣辱,负担起他的祖辈的罪孽和努力,要负担起万民的期待,要负担起曹爱卿对他的信任。

只有如此,他才配称为,大汉的帝王。

冕冠也好,奏书也好,佩刀也好,祭服也好,礼器也好。

是他的压力,也是他的动力。

今天正正及冠之年岁的小皇帝,拒绝了旁人的帮助,随着攀爬,他额间的汗水一直在往下流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