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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我很穷[娱乐圈](92)+番外

谢游这才出声,“我没事。”

骗鬼呢说没事?

但他这兄弟已经不像以前了,他仔细观察表情,也看不出来什么。曲逍然在心里叹了声气,没再追问。

隔了许久,他听谢游涩声开口,“逍然,他会没事的,对吗?他不会像我哥、我爸他们那样,悄悄地就走了、再也见不到了,对吗?”

一句话说完,尾音像是散进了山风里。

曲逍然眼睛一酸,他忽然就想起来,接到谢沥出了意外的消息时,谢游也是茫然地抬头,问他,说,“逍然,是假的,对吗?哥哥他还说要来看我,听我新写的曲子,所以是假的,对吗?”

忍着喉头的艰涩,曲逍然连忙点头,故作轻松道,“肯定的,余年肯定会没事的,肯定。”

谢游好一会儿,才应了一声,“嗯。”

火堆已经灭了,只剩了点点的火星还在黑暗里闪烁。余年没睡着,发现严树翻了几次身,他轻轻开口,“严叔?”

“你也没睡?”严树翻身坐起来,拍了怕身上的草叶,“之前我都不敢提。但我这心里啊,慌得很,眼睛一闭上,就是我老婆孩子全身是血的模样,怎么都睡不下去。”

余年看了看手机,还是没有信号。他按熄屏幕,接话,“吉人自有天相,老天爷有眼睛的。”

“是啊是啊,我那两个孩子皮,但心地好,放学回来看到路边有受伤的小鸟,也会小心地捧回来,等伤治好了再送回山里。我媳妇也是,邻居有事,能帮就帮,从来不躲懒……”

余年听着动静,“救援队应该已经到了,我听见有机器的声音,说不定等天亮,我们就能上去了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,”严树点头,又念叨,“天灾人祸,真是说不准,说不定哪天就死了。我刚刚在想,要是我这次真死了,不甘心!我还没见我两个皮小子读书上大学,还没给我媳妇买她喜欢的那件羽绒服,还没去见那个几年没见过的拜把子兄弟……”

余年安安静静地听着,在想,他要是死了,会有什么遗憾?还没把遗失的文物找回来,还没把答应帮郁青写的歌写好,还没跟老师说一句抱歉——

还没告诉谢游,我有一个喜欢的人,那个人是你。

身体太过疲倦,余年抱着腿,下巴枕着膝盖,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。耳边严树絮絮的低语声,也逐渐低下去,听不清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,余年突然从不深的睡眠里惊醒过来。

天色依然黑黑漆漆的,连一丝月光也没有,远处似乎传来了人声。他头有些晕,双腿屈曲太久,发麻没有知觉。

伸手扶着旁边粗糙的树干勉强站起来,还没站稳,就被刺眼的光线照得下意识地别开头,闭上了眼睛。

凌乱又急促的脚步声匆匆忙忙,踩过枯枝落叶,发出的轻微声响落在了他的耳膜上。下一秒,他就被颤抖着的双臂用力揽进了冰凉的怀抱里,瞬息间,雪松的气息充斥在每一缕他吸入鼻腔的氧气中。

额头上有重重亲吻的触感,有落在皮肤上的轻颤的急促呼吸,耳边是谢游略带哽咽的声音,“年年,没事了,我找到你了。”

第65章 第六十五块小甜糕

手电筒落在了地面的草丛里, 光线射出很远。周围是山岚夜色,余年能感觉到谢游身上的凉意, 以及心口处急促的起伏。他抬手攥紧谢游的外套, 在这一刻, 心里一直悬在半空的巨石终于落地。

他来了。

余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,他甚至发现, 明明在地震发生时,他都还能保持着镇定, 还能冷静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。但现在只是靠着谢游,却眼睛发酸,有种想哭的冲动。

察觉到余年身体在微微发颤,谢游抱着人不敢动, 小心翼翼地问, “年年,你是不是哪里痛?”

余年扬扬嘴角,连忙回答, “我没事,没有受伤,可能是运气好, 当时有不少石头从山上落下来,也没砸到我, 就是落到了我面前的水潭里,溅了不少水在我身上,不过也已经干了。”

余年说的很轻松, 但谢游却能想到当时的惊险,他再次收紧手臂,把人紧紧地护在自己怀里,低声询问,“害怕吗?”

“怕,很害怕。”余年微怔后,坦然回答道,“我还有很多事没做,很多目标没有达成,很怕死,怕就死在这里了。”当时只有他和严树两个人,必须有一个人镇定不慌乱才行。但现在见到了谢游,他才发现,自己的指尖都在止不住地发颤。

说着,余年本能地往谢游的胸膛靠了靠,“还很冷,这里一入夜就开始降温,火堆熄了之后,真的好冷啊。”

听见余年说的话,谢游松开手臂,将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下来,严严实实地裹在余年身上。

这时,谢游意识到了什么,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住,接着,飞快地松开了手,立在原地,有些手足无措。

最后那点后怕都散了个干净,余年心里好笑,弯腰把手电筒捡起来拿在了手里。

另一边,严树已经醒了过来,余年笑道,“严叔,救援的人来了,我们很快就能上去了。”

话音刚落,又有几束光靠近,远远传来的是曲逍然气急败坏的骂声,“卧槽谢小游你特么是不是不要命了?路都还没开好你就往下面蹦,要是半路上路面又塌了怎么办?踩滑了摔下去了怎么办?知道你担心余年,但你也不能乱来啊!”

谢游垂头看了余年一眼,小声解释,“我没有,我走路很小心,没有乱来。”

穿着件厚实迷彩外套的曲逍然停在近前,借着光仔细观察余年,见余年身上裹着谢游的外套,好好站着,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,也大松了口气,“幸好幸好,幸好你没事!”

他忍了半句没说出口——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,谢游肯定眼睛都要哭瞎!

余年笑着道谢,“谢谢你。”

曲逍然大咧咧地摆摆手,“我有什么好谢的,谢你旁边那个人就行,我只是跟着来的。你是不知道,一听你出事了,谢小游急的差点原地爆炸,火急火燎地赶过来,什么都抛脑后不管了,那架势,就像是你要真出事了,他能把这座山给拆了!”

一行人往山上走,手电筒的光线下,能看见小路上的乱石。谢游迟疑了几秒,还是伸手,“我拉着你。”

余年没有拒绝,把手搭了上去。

两人走在队尾,曲逍然回头瞥了一眼,发现谢游终于主动了一次,老怀得慰——崽崽,你终于有了这么一丁点的进步!太不容易了!

走了一小段路,听见水流声,余年想起来,把装满水的竹筒递给谢游,“是这山里的泉水,我尝了,很甜,就装了一点,想给你也尝尝。”

谢游接下,拎在了手里。

踩着碎石,余年就着手电筒的光线观察周遭,“情况怎么样?”

谢游带着余年,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,“不算太坏,震中是在山区,没有人烟。来时发现道路两旁有很多房屋倒塌,但因为人口不密集,所以受灾程度不严重。”想了想,谢游又道,“孟远地震时没站稳摔倒,挫伤了手腕,施柔扭伤,已经被送到山下接受治疗,没有大碍。他们都很担心你。”

余年拉了拉两人交握着的手,等谢游回过头来,他才问道,“那你呢?”

这一次,谢游的视线没有转开,他诚实道,“我也很担心你。”

余年继续追问,“为什么担心我?”

谢游齿侧的咬肌微动,隔了好几个呼吸,才给出答案,“因为对我来说,你……很重要,我怕你在下面害怕,怕你受伤,怕你冷,怕再也……见不到你了。”

最后几个字说出来,谢游的心脏像是被铁钩扯了一下。

救援队的人已经走远了一段,余年继续轻声问谢游,“很重要是有多重要?”

谢游五指收紧,“最重要。”说完,他耳尖发烫,握紧了余年的手,继续往前,没再敢回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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