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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第一厨(197)+番外

哎,也是奇了。

罪魁祸首大黑羊还在睡梦之中,只见他吧唧吧唧嘴,流出一串清澈的涎水。

嘿嘿嘿嘿嘿嘿嘿,莫小远不要这样子啦!

……

给沈辉制定菜谱花了莫文远不少时间,每一道菜他都细细斟酌,还日日风雨无阻跑大明寺,同住持讨论,等他订好大半月的食单时,沿途的景色已经从富有诗意的彼霜染红叶,变成了很有冬日残酷意境的六出蔽空了。

枝桠光秃秃的,看不见枯黄色的叶子,草地上也只能看见枯草与霜冻。

莫文远骑在羊背上,一点都不觉得冷,因为大黑羊的体表温度很高,他就好像怀抱一巨大的暖炉,四肢百骸中都流淌着热气。

大黑羊原本就跟莫文远形影不离,自前些日子出李大郎俗讲后更是如此,就担心哪里蹿出来的妖精蹄子把大郎勾引去了。

莫文远听后无奈道:“若真有妖精蹄子,被我渡化的可能性还略高些。”只要知道他在精怪中的威名,就绝不会有人认为妖怪对其有甚遐想。

大黑羊咩了一声,又问为何答应替沈辉调养,在莫文远遇见的人中,沈辉算是权贵,但地位却不是至高,让他折腰绝无可能。

莫文远道:“说来我与沈大郎也是互利互惠,药膳药膳,只有医好了人才知菜如何使用,若对沈郎有效,我便可将其记载在书中,给世人看。”

他心道自己说不定也能青史留名,得个写第一本药膳之人的名头。

……

今日是说好到沈宅的日子,且别说是沈辉,便是他阿爷阿娘知莫文远愿为其调养身体,都是千恩万谢。

他们原本求到大明寺,不过是望得知几养身体的膳食方子,甚至愿意花千金购买,不料莫文远不仅没收钱,甚至愿意苦心为沈辉制定方子,几人从不曾想过。

莫文远说的实在,直接道:“调养阳虚的方子有些我不曾试过,也是与住持讨论后略定的,对大郎之弱症有无效果,尚且不知。”

众人连连称是,对他依旧千恩万谢。

以后肯定是沈辉去食肆用食,亦或是让小厮去拿,但首次莫文远要交代如何热吃食,粥米怎样熬制,就上门指点一番。

沈家高门大户,同莫文远家完全不同,他家也算是大商贾之家,但无论是李三娘还是莫小狗他们,对奢侈的生活都无甚憧憬,从其他居民手中买来又重建的院落更是不可能同世族的住宅一样。

他在门屏处停下,待门童向内报过之后才往里走,大门被颜料涂成了朱红色,莫文远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杜甫的“朱门酒肉臭”。

院落的结构略显复杂,大门后是中们,中门外又设有门关,沈辉连同他的父母妻子都出门迎接莫文远。

“大师快请。”沈辉觉得叫他莫大郎实在不大尊敬,故而就以大师相称。

沈家的庖房也很大,灶台鼎锅,一应具全,又有众多女郎在其中来来往往,于烟火间忙碌,见莫文远来了,她们自发性地想要离开,不看他做吃食的过程。

在女郎们心中,每一道菜都是不传之秘,怎可贸然观之。

她们想不到的是,莫文远竟出声留人道:“切莫离开,此菜之做法要传授给你等,以后若我不在便要由你等帮沈大郎做吃食。”

传授?她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,如何使得?

沈辉也是如此,连忙摆手试图阻止莫文远,却听他道:“沈大郎别急拒绝,此菜我并非为你一人做得,而是为天下有阳虚之症人做的,我欲将此菜之做法修入书中,广而告之,故切莫拒绝。”

除了感叹“莫大郎高义”之外,沈辉实在是说不出别的。

他的阳虚往细里划分,是比较常见的肾阳虚,针对此症状可用的食材有很多,栗子、羊肉、鸡肉、猪肚都很有效,其中性情温和的羊□□有奇效。

按理来说羊肉在唐代经常被食用,但沈大郎独不爱羊肉的腥臊味,故而平日很少吃羊肉,莫文远要做的就是几乎没有羊肉臊味的一道美食——清炖羊肉汤。

他想想道:“你们中可有人掌握了烤胡饼的手艺?”

一女郎被众人推举出来,只见她其貌不扬,一双手上老茧遍布,远看就能感觉到此人手皮之厚度异于常人。

正常情况下,厨师的人会比寻常人更加细嫩,因为他们的手是吃饭的本钱,只有柔软而又灵活的手才能玩转刀柄,对温度也会十分敏感。

但只有一种厨师是不同的,那就是做烤饼的厨师,他们的手因积年累月揉搓面团而充满了力量,烤饼的炉温度很高,手直接接触到会把薄薄的皮烫死,时间久了他们的手上就会形成厚茧,即便是高温也无法对其造成伤害。

被推举出来的女郎就有一双烤饼人的手。

莫文远先教她如何揉面,面饼比寻常烤饼时还要薄,面上撒上一层厚厚的黑芝麻。黑芝麻补肾功效非常明显,此外还有延缓衰老之功效,平日里用石磨加糖磨碎后冲泡吃对身体也很有好处。

他演示一遍后就让其自己练习揉面,而将全副身心都投入了制作羊排汤的过程中。

羊肉汤是很看厨师手艺的汤品,好喝不好喝,差别非常明显,绝非随便做做就能入口的菜。首先,羊肉上带有挥之不去的腥臊之气,其味道体现在汤品中,就像是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赤身裸体,连一块遮羞布都没有。

为此,羊肉的质量,汤中的辅料就显得尤为重要。

羊肉如何挑选不用莫文远教,沈家厨娘自有一番辨别手段。

他挑选的肉是羊蝎子肉。

羊蝎子,在后世不少人都听说过羊蝎子火锅,它是羊身上从颈部到尾巴尖儿的一整块羊脊椎骨,不仅有肉,还有骨,肉质细嫩,骨头能被炖得酥软,极其适合用来煮汤。

莫文远先吧羊蝎子冷水下锅焯水,捞去浮沫,随后放置一旁,等待使用。

他在厨娘们惊讶的眼神下杀了一条鲫鱼。

莫文远解释道:“鱼羊为鲜,不仅是在鱼腹藏羊中这条适用,即便是炖羊肉汤喝,也是很合适的。”

鱼肉并不会出现在最后的汤品中,但他却要借用鱼的鲜味作为调味料,让汤品的滋味进一步升华。

鲫鱼被小火慢煎至两面金黄 ,随后将其放入小布包中,扎好口袋。

姜片、陈皮、葱段、橘皮,种种调味料被扎进另外一个大布包中,俩包并羊蝎子一同扔进锅内熬煮,不多时,浓浓的鲜味就盈满厨房。

白萝卜被切块扔进锅中,等到汤品炖煮好之后,白萝卜已经被烧得软烂,筷子用力一戳就能捣出一个水灵灵的洞。

眼见熬煮的差不多了,莫文远又去看薄薄的金色面饼,这饼上有层酥皮,边边角角已被烤至焦黄,黑芝麻散发出诱人的香气,诱惑着人前去品尝。

羊肉汤与金黄色的烤饼被放至小盅与盘子中,婢女鱼贯而入端上小食案,将此菜呈现给家主人。

沈大郎好奇地掀开盖子:“这,该怎么吃?”

莫文远道:“请先尝一口烤饼。”

“嘎吱——”

金黄色的酥皮层猛然断裂,黑色的芝麻粒落入口中,肉眼不可见的小油点从芝麻中迸溅而出,香味盈满口腔。

薄饼被烤的很酥,底面泛着红棕色,面饼层中断刷了层咸油,又混着细碎的葱花,那滋味啧啧啧——

“然后,再喝一口汤。”

羊肉的腥臊味早已被辛香料盖住,橘皮、花椒、桂皮、八角,它们润物细无声地发挥着自己的力量,放大羊肉特有的温润甘美。

鲫鱼汤本就鲜美至极,此时它的味道起到了很好的辅助作用,一点也不喧宾夺主,仅仅刺激着食客的舌尖。

羊蝎子上的肉被炖得软烂,牙齿一磕就能把肉撕下来,骨头段子被咬成两段,每一颗骨髓都不放过。

沈大郎无师自通明白了饼子的用处,将其撕成碎片加入羊汤中,吃着吃着,汗珠在他的脑门上凝结,羊汤顺着食管流淌入胃中,长年凝结在身体各处的冰冷郁气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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