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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唐第一厨(37)+番外

“你之前可住在思顺坊主街东西走向的王郎君家中?”他比手势道,“一家酒楼与王郎君家比邻。”

鼠宇内大喜道:“小郎君竟知我以前住在哪里?”

莫文远心说:得了,还真是同一只精怪,他的运气要有多好啊!

鼠宇内开始絮絮叨叨说自己的化形经历:“王郎君家院落实在是好,位处地穴正上方,灵气充沛,我来他家前本已开灵智,不想短短十年修为大涨,身型变得如此之巨。”

“然后你就把他们家东西都吃了?”

硕鼠精不好意思道:“体型猛然变大,食欲自然大增,我一时忍不住就把堂前地窖中的东西全吃了。”

莫文远:“……”手有点痒痒,想用禅杖敲它头。

硕鼠精见他神色不对,求生欲很强道:“我这几日诵读佛经,越发知晓当日举动之误,正想寻个方法补偿王家郎君及酒楼老板。”

莫文远道:“怎么补偿?”

硕鼠精老实道:“吃了多少东西就还多少东西便是。我白日诵经,晚上开垦荒地,想来能赶上夏种,到时我同田埂中活动的硕鼠虫鸟交代一番,令他们捕杀害虫,来年收成定然不错。”

莫文远想象了一下巨型老鼠在线种田的画面,猛地摇头,不行不行,他真的是没法想象。

既然问题搞清楚了,莫文远就准备走了,他嘱咐硕鼠精一番,让他“诚心悔过”“补偿苦主”便离开了。

鼠宇内趴伏在地上,久久不起身。

待莫文远走后,之前在山门前开俗讲的年轻僧人笑眯眯走过来,同他道:“莫小郎君交代了什么?”

鼠宇内在莫文远走后一直处于如蒙圣旨状态,激动得不行,有僧人文化当即噼里啪啦说一通,将莫文远同他的对话完美复述。

僧人两眼放光,与他交谈过后便一溜烟重回僧房,在矮桌前坐下,提笔写字。

《莫郎君三教硕鼠精》

写下标题后他以笔尾点下巴,将空泛的构思落成实际段落。

最新俗讲,成了!

……

“阿嚏!”坐在驴子背上的莫文远又打喷嚏,还好他打喷嚏时憋嗓子眼,才没让鼻水喷出来。

秦百川关心道:“可是受寒了?”

莫文远道:“不会吧,马上就要入夏了,还会受寒?”伸手揩揩鼻子,“怕不是有人私下念叨我。”

秦百川笑道:“以小郎君在洛阳城的名声,怕是无时不刻不被人念叨。”

莫文远打个寒颤道:“可别再说了,我听得慎得慌。”

秦百川以为他是害羞,宽容笑道:“有什么慎得慌的,以小郎君的年纪本事,再过几年怕也是名震天下的佛子了。”他又补充道,“厨名定也会远扬。”

莫文远在心中嘀咕,后者远扬还差不多,佛子什么的就算了吧,他明明没有剃度出家,怎么各个都把他当和尚预备役了?

驴子在第二日太阳落山前进洛阳城,进思顺坊后,往来行人争先恐后同他打招呼,一时间,莫小郎君之名在坊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。

“莫小郎君!”

“小郎君今可好?”

“今日可准备做花菜?”

莫文远坐在驴背上,左顾右盼,有人喊他了就送上笑脸,再挥挥手,他先觉自己在进行低配版的状元游街,后又想学当年领导人站在车上喊“同志们辛苦了,为人民服务”。

他被奇思妙想乐到了,下了驴子还扑哧直笑,出来迎他的李三娘见了,手指蜷曲在他脑门上扣了一下:“又嗤笑甚?”

今日李三娘也打扮得很美,一袭火红色的石榴裙明艳动人,贞观年代经济大跃进,居民生活水平越来越好,衣服颜色也变得鲜艳多彩。李三娘家别的不行,钱是有的,她姿容端丽又有爱美的天性,上接买布时更是被莫文远连同老板撺掇着买了些颜色鲜艳的布料。

发髻上插的花是今晨才剪下来的,花心尤带露水,花盘斜斜垂下,很有风味。她走上街,光彩照亮巷道,路过的男子女子都不由回头多看李三娘几眼。

莫文远捂头露出两粒小白牙,很像钢牙小白兔,他道:“阿娘美丽,我自要笑的。”

李三娘听他贫嘴,又在光洁的脑门上敲了一下:“昨日王家郎君来寻你,我言你有事往返缑县,今日得归。”

莫文远手指在脸上挠挠:“他寻我做甚?”

李三娘:“我也不知。”

母子两正面面相觑,当事人便猛地从街上蹿出来,他满面红光,昂首向前,谢公屐踩在泥土地上,尘土飞扬,小厮跟在身后拉车,面红耳赤,可不因为羞涩,而是他车上东西太多,拉车累得慌,远远望去,只见各色牡丹花簇拥在一起,红、粉、黑、黄,什么颜色都有,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车。

拉着沉重的花车还要健步如飞,实在强人所难,小厮的肺部如同正在操作中的风箱,发出“呼哧——”“呼哧——”的声响。

太辛苦了!莫文远顿生同情之意。

王蔚蹿到莫文远面前道:“莫小郎君,尔可算回来了!”

……

客人上门,主人家总得招呼一二,莫文远才回洛阳,让他做点心招待人很不现实,只能草草从干花茶袋里挑几朵花出来泡水喝。

李三娘五行属火,火气旺盛,一入秋冬天气干燥便极易上火,去岁莫文远赶在11月菊花盛开时,晒了一波菊花茶,专门给他阿娘泡水喝。

贞观年间,用花泡茶的人很少,起码在长安城中从未听说,他买的菊花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,就是普通甘菊,一买一大把,取了花头后阴干、生晒、蒸晒、烘培,喝之前也不用加生煎葱蒜煎煮,直接扔几朵入开水便是。

唐人喝茶多遵循古人遗风,非要加调味料不可,初时莫文远用花泡水,便是李三娘莫小狗都觉得他暴殄天物,然而泡出来水滋味并不比加了调味料差,水味甘甜,几人喝了之后,也习惯于只用沸水煮,反倒省事。

莫文远招待王家郎君是诚心的,他甚至没随随便便用水煮开了,反倒是取了附近一口古井的水,邻人都说此井水清甜,比其他井水要好。

茶放在黑陶杯中,无精致的茶具,却别有生机勃勃的野性美感,白黄相间的菊花心孤零零飘在水面上,黑与白颜色对比甚是明显。

王蔚也没急着喝,他虽是浪荡子,却也出生大族,什么蒙山茶、蜡面茶都是尝过的,和牡丹菜不同,在茶叶上,他喝出经验,是半个内行人。

水质清亮,次于江心水,高于普通沸水;茶只经过了“痷茶”步骤,并未煎煮。

陆羽在《茶经》中将“以沸水冲茶”称之为“痷茶”,现《茶经》尚未出世,世家大族间却已经有了烹茶的心得,各种步骤都有其特殊名称。

先嗅其香,随后王蔚轻轻呷了一口,菊花甘美中带有一丝苦涩,却并不麻嘴,味自然是没有顶级香茗好,比起饮品,他更觉像是药,可以清火养生的药。

王蔚感叹道:“滋味甚妙!”

“此茶如何制得?”

莫文远道:“不比顶级香茗茶饼,也就是将菊花花心挑出来后阴干蒸晒罢了,平日喝时候也不必大动干戈,只肖扔两朵放水中,有清火明目之用。”

“滋味不同于蒙山,别有风味。”

“可别同蒙山相比,我这花茶比那等香茗差远了,郎君现觉得别致,不过是没有试过以花做茶罢了,等喝多了,自然还是觉得蒙山更妙些。”

王蔚笑了:“你倒是实诚,若是别人做了花茶,还不得夸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不可?”

实诚的莫文远只是笑笑不说话。

在进行完了品茗的环节后,两人终于切入正题:“王郎何故送上如此多花?”而且种类还不一样,有的好有的坏,莫文远细细看过,黄色的牡丹价格甚至比之前迎来的花王还要名贵,等到宋朝时,“黄姚”甚至被官方定为牡丹之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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