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抱紧少帅粗大腿 [穿书](170)+番外

章泉还以为他自己生了怯意,没想到他接着说:“我很后怕,那些人都是冲着我们家来的,冲着章家的码头来的,可是阿茗是无辜的,她不应该被搅和进来。子弹无眼,万一……万一她今天手里没带着枪,万一被打中呢?”

他想起顾茗曾经在玉城医院命悬一线的事情,彼时知道的时候他不知道有多自责,可是如今的危险却是他带给顾茗的。

章泉很能明了章启越的痛苦:“说起来阿茗还真是个好姑娘,你看看她对甜甜。这种时候,多少人都不敢上门来,她却还敢往上凑。可惜了。”

章启越明白他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,父子之间心意相通,他心里涌上一阵阵难以遏制的痛楚,仿佛被人活生生掏心剜肝一般:“父亲,我不能连累阿茗。”

章泉叹息不已:“阿茗堪为佳妇,可惜了。”

可惜与章家有缘无份。

章启越一夜未眠,房间地上扔了一地的纸团,全是未书就的分手信。

天亮的时候,他潦草的在雪白的信笺上写了一行字:“阿茗:原谅我不能亲自来与你道别,我们分手吧,我将永远铭记你的柔情。启越。”

他封起来,交给老管家:“派人送去给顾小姐。”力竭般倒在床上,埋头在被褥间,一动不动,宛如死去,痛到几乎不能呼吸。

章泉已经花了重金找人开始调查章启恩之死,章氏接下来所面临的风暴谁也不能预料,说不定便是你死我亡的争斗,家中的佣人接二连三被遣散,而酒店与百货商店也在寻求卖主。

也许章泉已经预感到了这场危机,他已经不指望找个华人来接手章家生意,多赖平日与外国人打交道,他便将买家锁定在了来沪上的外国生意人。

沪上军政府与各帮派历来对外国人忌惮几分,只要买家是外国人,相信他们也没胆子阻止交易。

老管家亲自去送信。

顾茗一大早收到章启越的信,不由笑出来:“搞什么?昨晚才分开,大清早就劳您跑一趟,有什么话不能见面再说?”

老管家昨晚听到了老爷跟二少爷的话,知道这是分手信,面上不由微显悯意,恨不得赶紧回去:“小姐您收了信我就回去了。”

顾茗送他出门,回来关门撕信,里面轻飘飘落下一张纸条,当她看到上面的内容,整个人都傻住了。

“分手?”她自言自语,回想昨晚分开的情形,立刻便明白了章启越的用意。

她坐在梳妆台前傻傻发呆,脑子里无数念头纷沓而至,也不知道那一刻都在想些什么,心里乱糟糟的,以她以往的性子,碰上这样危险的事情,不是越早躲开越好吗?

章启越多善解人意啊,都不必她提分手,先就提出了解除恋爱关系。

她不是应该庆幸吗?

能从章家的危机之中脱身。

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咧着嘴,表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,好像想要放声哭出来却被人扼住了喉咙的模样。

半个小时之后,她猛的站起来:“不行!他不能这样子!”

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毫无缘由的去信任一个人,可是热情的章启越似乎熔化了她坚硬的外壳,两个人自从在一起,留下的全是开心,记忆里都是芬芳的味道,撒满了欢声笑语。

这是她生命之中少有的单纯而快乐的日子,不必费尽心思去讨好任何人,也不必去伪饰自己,更不必去算计人心,时光仿佛清澈的流水,游鱼细石直视无碍。

她不是无知少女,知道人生里必然会有许多的风浪,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可能永远无忧无虑。

香草端着早饭出来,见她迅速收拾整齐,穿好了衣服,素着一张脸儿连口红眉毛都没描画就往外跑,手里还拿着个信封,不由便问:“阿茗小姐,你去哪?要吃早饭了。”

她好像身后被鬼追着一样,根本没听到她的话,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章家门口今日守着四名黑衣人,见到硬闯的顾茗拦住了她:“小姐,请问您找谁?”

顾茗昨天还能长驱直入,今天就被拦在了章家大门口,她焦急的说:“我要见章启越,或者章老爷也行!”

其中一名黑衣人进去通传,很快便有了回信:“小姐姓顾?老爷有请。”

顾茗脚步匆匆,进了中庭几乎是一路小跑,她急于见到章启越,然后老管家在楼下迎她:“顾小姐,我家老爷有请。”

她只得跟着老管家去书房。

章泉似乎早料到她会来:“阿茗,你不应该过来的。昨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,太危险了。”

顾茗昨日还神采奕奕,今日却大是不同,掐着时间算应该也是没什么心情收拾,只保有基本的礼貌而已。她呼吸急促,见到章泉便如见到了亲人,满腔的委屈顿时涌了出来:“章伯父,启越他……启越他要跟我分手。”

她深以为异,连自己也未料到这汹涌的委屈从何而来,指尖触上面颊,摸到湿迹才觉得自己失态了:“让您见笑了!我收到启越的一张纸条,他说要跟我分手,我想知道为什么?”

章泉指着窗外:“阿茗你来看。”

书房位置绝佳,一夕之间,院子里到处都布满了保镖,莫名增添了紧张的气氛。

“我如今膝下只有启越一个儿子,当然希望他家庭幸福美满,可是阿茗你也看到了,覆巢之下焉有完卵?章家大厦将倾,你还有大把美好的时光,何苦要葬在启越身上?”

当初他骤闻顾茗曾做过别人的姨太太都没有逼迫儿子分手,如今却在章家大难之时出面逼迫二人分手。

顾茗眼泪不知不觉间就流了下来,她深吸一口气,说:“章伯父,我就想知道,是启越自己要分手,还是您不同意?”

章泉悲悯的望着她:“傻丫头,我行将就木,只留一口气苟延残喘,就想查清楚是谁害死了启恩,为儿子报仇。启越的婚事早就由他作主,我怎么会插手呢?”

顾茗擦一把眼泪:“我可以见见启越吗?”

章泉吩咐一声:“来人,带顾小姐去见二少爷。”

老管家悄悄进来,引了顾茗过去:“顾小姐请。”

顾茗是知道章启越房间的,她在顾家两天,除了没有贸然去见章夫人跟大少奶奶,别的能参观的地方都被章甜带着参观过了,特别是章启越的房间。

老管家把她引到门口,自己走了。

顾茗抬手敲门,里面没有声音。

她心情已经平复,又觉得自己在章泉面前露出几分小儿女态有些难堪,继续敲。

房间里的人大概不堪其扰,终于暴怒:“别敲了!”

顾茗听到这烦躁的声音,心里涌上一个念头:原来在这场感情里,他提分手痛的不止是她一个人。

有些人,宛如别人生命之中的光,温暖,吸引着人不由自主靠近取暖。

人间离愁,乱世烽烟,不过都是在苦捱着过日子罢了,然后遇上温暖的人,谁不愿意彼此相依相偎,一起度过这寒凉人世?

她说:“启越,我进来了。”

房间里的章启越还当家里的佣人,是以不耐烦之极,他自从送出信之后就难受的瘫在床上,心里空落落的,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珍宝,却又不能去追回。

没想到骤然听到顾茗的声音,半是欣喜半是慌乱的从床上爬了起来,这一刻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已经写了一封分手信,走出去几步这件事才回到他的脑子里,他颓然的朝后跌坐了回去:“你别进来!”

顾茗性格里有种执拗,她才不管章启越的态度如何冷淡,推开房门走了进去,见到满地的纸团,瞬间明了。

脚步声在房间的地板上响起,章启越却没有勇气抬头去看她。

顾茗也不强求他站起来热情的拥抱自己,她拿着信封坐到了他身边去,将信封递给他:“信我看了,不过我不同意。”

章启越猛的抬头,一夜时间他双眸布满了红血丝,虽然猜测到了有可能会是这种局面,但他分手的态度却十分坚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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