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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鸾(231)

文渊一听,急了:“殿下,我去叫禁卫过来。”

姜盛刚要同意,忽然想起一件事。

玄都观那件事后,父皇来警告他,叫他不要做多余的事。

自此,姜盛就老老实实的。一则,他确定了皇帝没有废太子的意思,安心了。二则,他知道皇帝对自己之前的行为很不满意,只能老实一点,先把自己的好感度刷上去。

现在,一个机会摆在他面前。

都说患难见真情,如果他在这种关键时刻,表现出一个储君的担当,父皇一定会很高兴,那他之前的事情,就能抹掉了。

再进一步说,万一父皇有什么不好,他表现出色,朝臣们也会无条件地支持他……

这么一想,姜盛简直眉飞色舞。

他叫住文渊:“马上叫东宫禁卫过来,我们去护驾!”

文渊大惊:“殿下!”

“快!”姜盛义正辞严,“父皇有事,我身为儿臣,岂能坐视自保?速去传令。”

文渊一想,也有道理,便答应一声:“是。”

姜盛回身,握住姜成的手,真诚地说道:“二弟,孤要去护驾,可否先借你的卫队用一下?你就留在此地,免得被殃及。”

姜成本来很高兴,听得此言,面色一僵,心里大骂。

借走他的卫队去护驾,把他留在这?亏他想得出来!万一真有人对太子不利,自己岂不是做了替死鬼?

这自私自利的性子,真是从小就没变过!

他深吸一口气,笑道:“大哥说哪里话?我的卫队,原本就是来保护你的,大哥需要,只管带走就是。”

姜盛感激地点点头:“二弟这份心,孤一定会牢记。”

说罢,出了营帐,便带着人走了。

姜成的脸色阴沉下来。

……

杨殊穿着禁军盔甲,与阿玄二人在营地巡逻。

他心里存着事,打量周围的目光格外警醒。

整个营地的布防毫无破绽,看来突破点就是那个巫师了。

不知道他会施什么术。

阿玄看到有人拿起一块油布,好像要绑什么东西,朝这边挥了一下,递过来一个眼神。

他压低声音:“明姑娘已经就位了。”

杨殊有些不自在地嗯了声,扭开头去看另一边的布防。

自从得到消息,他还没见过明微。

本来,他应该第一次时间去见她,说清楚这件事的。

但,就是不想见。

现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,他都有些后悔,对她说那些话了。这样,不是把她也拖进这个坑里吗?

他根本想不出自己还能做什么。就如阿绾所说,想要脱离这样的尴尬处境,除非远走高飞。可是他现在做得到吗?

何况,她也不会走的。她回来,不是为了享受多出来的人生,而是为了改变历史的走向。

她不走,他就绝对不能走。

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他劝自己。

她身为命师,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回来,就算完成目标,也不会有任何赞誉。她能做到,自己为什么不能?

祖母也这样教过他的啊!

“公子!”阿玄忽然喊了他一声,“有动静!”

第289章 承诺

营地一下子闹了起来。

杨殊知道,皇帝身边有影卫,个个都是高手。昨晚他把事情禀报上去,他们已经有了准备,就算有刺客,也伤不到皇帝。

他混在禁军中,为的是寻找那个内应。

但他没想到,变化来得如此突然。

仿佛禁军哗变一般,穿着同样盔甲的军士起了冲突,然后互相攻击。

“公子,不对劲!”阿玄喊道。

杨殊也知道不对劲,他顾不上这些禁军,扭头就往一个方向跑,然后掀起那处的帐篷。

空空如也。

杨殊浑身的血液凝固了。

既然知道有人要作怪,皇帝当然不会留在预定的营帐里,这里就是他决定暂时藏身的地方。

可是没有人,连影卫也不见踪影。

杨殊的脑子乱糟糟的,两个念头在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地转。

到底是出了意外,还是不信任他,所以换了地方?

他咬了下嘴唇,几乎咬出血来,让自己清醒一些,转头跟阿玄说:“圣上不在这里,我们赶紧找人!”

“是,公子。”

两人出来,发现营地里更乱了,时不时喊起男女的惊呼声。

幸好这些禁军,并不骚扰旁人,那些高官及女眷,只要躲得远远的,并不会有危机。

不对劲,太不对劲了!

杨殊心急如焚,忽然听到有人喊:“这里!”

他抬头看过去,心中一喜,抬脚就跑过去。

阿玄在后头看了,忍不住在心里道。不是不开心吗?不是不想见她吗?这会儿欢天喜地干什么?

明微带着多福,双方碰面的第一眼,她就道:“我们被耍了,那个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存在。”

杨殊一惊:“你说那个巫师?”

明微点头。

杨殊脸色发白:“那圣驾……”

明微敏锐地发现了什么:“圣驾怎么了?”

“不见了。”杨殊摇了摇头,“我不知道是圣上临时转换了藏身地点,还是已经……”

明微沉下心:“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。这是我的疏忽,昨天小白蛇追踪他,可能就被他发现了。之后他没有任何行动,可能是为了麻痹我们,让我们以为,他的目的是圣驾。”

“可圣驾真的不见了!”

明微继续道:“方才我全心施术,监察他的存在,才发现营帐里早就没有这个人了。”

杨殊愣了:“你是说,那个巫师不在营地?”

明微点点头:“这些禁军,是被他提前下的巫药给扰乱的。我们中计了。”

居然是这样。杨殊吐出一口气,将事情理了一遍,说道:“这么说,他很有可能是今天出猎的时候跑掉的?”

明微点点头。只有那个时候,营地大量进出,没法戒备。

“先别管那些。”杨殊摆手,“现在最重要的,是先找到圣驾,不然的话……”

万一皇帝出事,姜盛就会登基……总之,他现在死不得!

两人视线一对,明微道:“你马上把自己的人手撤出来,去搜皇帝的下落,这里就不要管了。我再查一查,那个巫师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。”

“好!”两人说定,分头行动。

而这个时候,太子姜盛,带着卫队去了圣驾所在的营帐。

……

“先生,学生不想当乱臣贼子。”蒋文峰带着恳求。

傅今幽声一叹,仿若没有听闻,自顾自从袖子里摸出那块印章,细细把玩。

“我自少年始,便游历天下,四处拜师,立志成为这世间顶尖的学者。其中一位师傅姓顾,名讳上闻下达,曾为太子太傅。我拜他为师时,他已请辞,回乡隐居。我随他学了三年,在第三年,有一位贵客到了顾太傅隐居的楠溪。”

“先生……”蒋文峰心道,求您别说了,这些事我一点也不想知道!

可傅今怎么会理他呢?仍旧自顾自说下去:“他比我年长十来岁,气质豪放,举止却闲雅。顾太傅说,这是他教出的最好的一个学生。我那时年轻气盛,心里不服气,就与他争个胜负,他也不恼,只管与我一项项地比。”

“说实话,他确实很优秀,但论学问,当然还是我强一些,后来他就把这枚印章输给我了。”傅今抬起头,笑眯眯地看着他,“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吧?”

蒋文峰点了下头,放弃挣扎了。

“思怀,这是他的谥号。那个时候,我们都只叫他太子。”傅今将那枚贵重的印章一抛,玉石在桌上滚了几圈。他就那样双手枕在脑后,翘着个二郎腿,十分没有正形地靠在椅子上。

蒋文峰很想说,先生,您也是四十望五的人了,不好这么俏皮吧?这是小年轻干的事。

不过,这动作他做起来,还真是一点也不违和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