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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鸾(319)

宗锐压住脾气,说道:“请杨三公子来,本意是为了解决此事。杨三公子如此态度,难道真的不想善了吗?”

杨殊甩着自己的扇子,一副无赖样:“到底谁先撩的?本公子好好的在高塘享受着,要不是你们抓了我的人,当我那么闲?宗大公子,咱们京城圈子里有句话,你这样年少有为的可能没听过,今天本公子不妨教教你。”

他嘴角微提,目光轻蔑,一字一字地说:“先撩者贱!”

“你——”宗锐被他撩出了脾气,猛地站起来,冷声道,“好!既然杨三公子这么自信,那咱们就凭实力说话!我也不欺负人,你带了多少人,我也出多少人,咱们校场上见真章!你赢,以后剿匪的事我们左军遇到你们姓杨的都绕道走!我赢,那不好意思了,请杨三公子打哪来回哪去,好好当你的马监,别的事一概不许插手!”

听他放了狠话,杨殊反倒坐了回去,轻描淡写地说:“早说不就好了,绕什么圈子?时间,地点,痛快说来。早点完事,本公子也好回高塘去。这大冷天的,出门容易么?”

“……”宗锐连连吸气,咬牙切齿,“时间随意,地点你挑,我既占了主场的便宜,其他的都由杨三公子决定!”

“这还有点意思。”杨殊歪头想了想,说道,“我记得你们西北军,每个月都会演武?”

这是西北军的老传统了。为了保持战力,他们每个月都会分为东西两军演练,哪怕冬天也不歇。

宗锐迟疑地看着他:“不错,难道你想……”

“本公子早年就听说了,可惜没见过。既然来了左军,岂能不见识一下大齐第一强军的风范?”

宗锐摇头:“杨三公子,单单校场比拼就算了,演武的话,那就是我占你的便宜。你们杨家将是厉害,但多年没有掌军,哪里比得了我们时时在战场拼杀?打仗的事,不是纸上谈兵。”

杨殊斜过去一眼:“你这是瞧不起本公子?”

“不是,我……”

“那有什么不能应的?我这些家将,是不比你仗打得多。但能够留在我身边的,都是从军中历练出来的。小瞧他们吗?”

单只是这样说就罢了,他还补一句:“还是说,宗大公子怕出意外,万一你们战无不胜的左军被我的家将击败,脸上就难看了,对吧?”

宗锐胸口的火一下子燃了起来。都是年轻人,哪里受得了激,当下道:“好!既然杨三公子如此要求,我再不应,岂不是辜负了你的美意?下一次演武在十天后,到时候见真章!”

说完,宗锐怒气冲冲地走了。

明微从屋里出来,问他:“为什么挑演武的时候?宗大公子说的不错,他们打仗多,这方面肯定占优势。”

杨殊伸了个懒腰,说道:“因为那个时候最乱啊!我们现在太被动了,不如快刀斩乱麻。”

第399章 将军

宗家引他来究竟有什么意图?

那个藏身于统帅府的玄士想做什么?

是不是还有别的隐藏势力?

都是未知。

杨殊实在没耐心在白门峡留下去,慢慢等他们出招。

不如给他们机会。

演武的时候,会被隔绝成一个独立的环境,左军那些来自各个势力的钉子,没办法全程盯着他们。

这样一来,这些人到底是善意还是恶意,都有了施展的空间。

一劳永逸。

宁休评价道:“你这一劳永逸,可能将他们一网打尽,也可能我们被一网打尽。”

杨殊不满:“师兄,我有一个要求。”

“说。”

“你的毒舌,用在敌人身上就好,能不能别用在自己身上?”

“我只是说实话。”

“你的实话堪比毒药,连自己一起毒翻的那种!”

被自家小师弟毫不客气地拆台,宁休依旧没什么反应,一副你爱咋样就咋样的纵容模样。

他这样,倒让杨殊有些不好意思,补了一句:“我们没那么倒霉的,对吧?”

“真倒霉的话,反正也看不见了。”

“……”杨殊决定收回自己的不好意思!

明微低笑一声,说道:“这样也好,我们还是跟之前一样分工。哪怕宗家怀有恶意,也不敢让你死在白门峡,演武就交给你自己来应对。至于那个藏在暗中的玄士,我和宁先生负责把他揪出来。”

……

十天说快不快,说慢也不慢。

演武开始前,宗叙终于回来了。

这位名震西北的大将军,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胖子。

不是那种脑满肠肥的胖,而是膀大腰圆的胖。高大、壮实,胖得恰到好处,显得十分威严。

他一回来,将事务理定,便请了杨殊过去。

宗叙不但位在国公,且是实权大将,论起来还是长辈,杨殊怎么也不能在他面前摆谱,只得收敛起张狂,前去拜见。

宗叙亲自扶他起来,笑着说道:“几年不见,三公子越发人才出众了。”

又问起博陵侯的情况。

杨殊一一答了。

闲话说罢,宗叙指着一旁的宗锐道:“你们的事,老夫听说了。我家这小子,自幼被夸得多了,难免骄横自满,自以为同龄人中当得第一。先前冒犯了令师兄,老夫代他向三公子赔罪。”

杨殊笑笑:“大将军客气了。”

既不客套一下,也没有了结此事的意思。

宗叙看他这反应,在心里叹了一声,说道:“老夫回来才知,这小子与三公子立了赌约。此事是犬子冒犯在先,本该我们赔罪。故而将三公子请来,表示歉意。该如何陪罪,三公子尽管说,我们绝不推辞。”

杨殊淡淡道:“大将军言重了。大丈夫当一言九鼎,我与宗大公子已经立了赌约,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。至于赔礼,等我们比完再说。”

话里的意思,根本没有回转的余地了。

宗叙只得道:“说起来,我们两家祖上交情颇深,我与你父亲早年也是旧识,时常切磋,只是后来离得远,来往得少了。三公子如此人才,能叫我家这小子学一学也好。倘若你们能重拾旧日情谊,想必祖上在泉下也会觉得欣慰。”

这是刻意把事情往小了说,当成他们小辈的意气之争。

也是,为了争地盘,用演武来分胜负,说出去像什么话?宗锐可以这么做,因为他还年轻,是小辈,但宗叙堂堂一个大将军,说出去就丢人了。

杨殊皮笑肉不笑:“世叔说的是,侄儿定与宗世兄好好讨教。”

宗叙愣了一下,没想到他这回接得快,马上就喊世叔了。

然而话都已经说出去了,总不能不认吧?只得含笑回道:“你这么想就好了。这胜负不必太在意,不管输赢,过后都叫这小子向你赔礼。此番就当你们互相讨教切磋,有所进益就好。”

而后又说了些勉励的话,还留他用了饭,过后才客客气气送他回去。

杨殊一走,宗锐便迫不及待:“爹,您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?难道您觉得,孩儿会输给他吗?”

才说完,他脑门就挨了一记。

宗叙一收刚才的慈和,吹胡子瞪眼:“你还敢跟老子说这种话?老子出门前,你怎么说的?拍着胸脯保证将这事好好了结。结果呢?稀里糊涂就要演武争胜负了,闹得老子边关都巡视不下去了,只能匆匆赶回。”

宗锐被老子被懵了,叫屈:“演武怎么了?孩儿有信心赢他!”

“然后呢?”宗叙冷笑着看自己的傻儿子。

“然后……”

宗锐愣了一下。

对哦,然后呢?他们把杨殊弄过来,为的可不是赢他,而是想试探……

“知道为父为什么避出去吧?”

“知道。”宗锐耷拉着脑袋。

“这事一个不小心,就是灭族之灾。所以才将它交给你,万一出事,便由你顶罪,保我们全家。倘若为父牵涉进去,你们一个都跑不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