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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鸾(412)

凭什么?

这些年,都是他为姜盛做这个做那个,姜盛什么时候给过他好处?

现在跟他谈恩情,真是可笑至极!

信王心里不屑极了。

“二弟,你说说,孤哪里对你不好?你这样该不该?就说修河那件差事,还不是孤给你争取的,因为这件差事,你才得到父皇的信重……”

他不提这个还好,一提起来,信王的火就上来了。

他扯着嘴角,要笑不笑地说:“大哥,当初修河,我可是差点栽了跟头。本来应该改河道的,结果上任硬是要固堤坝,眼看汛期将至,无论是继续固堤坝还是改河道,时间上都来不及。要不是运气好,那一年雨季来得晚,你当我还能站在这里?”

太子不满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难道是孤故意陷害你?谁都知道,修河是个大肥差,当时不知道多少人向孤讨人情,你自己不也想要?”

话是这么说,信王哪会承认自己判断失误?他是想接这件差事,只是到手里了才知道没那么简单。

他道:“大哥一直跟着父皇理政,旁人不知其中曲折,难道大哥也不知?你明知这差事不好做,却又鼓动我接下来,若是做得好,是你会识人,若是做得不好,却是我无能。大哥这算盘打得可真精!”

太子气极,他那会儿确实是想讨父皇的欢心,但要不是相信他,能把这么重要的差事给他?

“二弟可真是过河拆桥,要不是这件差事得了父皇的赏识,你能有今天?”

“那也与你无关!是我自己有能力,把事情摆平了!”

“呵呵,果然这就是你的心声,现在出头了,就不记得当初孤处处帮你了!”

兄弟俩积怨甚深,虽然两个人都想装样子,却几句话就露了底,不知不觉争吵起来。

直到耳边传来信号,太子才冷静下来。

对了,他今天可不是跟信王争吵来的,故意装醉把信王带来这里,为的是另一件事。

想到这里,太子按住脾气:“算了,咱们到底是兄弟,这些事都不提了。”他踉跄了一下,假装头晕,“二弟,孤的头好疼……”

信王疑心他作妖,没敢靠近,只虚虚扶着,口中关切地问:“大哥怎么了?头疼的话赶紧宣太医?”

“不用,只是酒喝多了,休息休息就好。”太子眼睛瞄着,似乎刚好看到一座亭,喜道,“二弟,我们去那边休息一下,如何?”

信王警惕地看了那边一眼,说道:“大哥是太子,哪能轻忽?不如您去那边休息,小弟帮您喊太医?”

太子道:“都说了用不着太医,来来来,我们一起去。”说着,抓了信王的手便往那边拖。

信王百分百肯定,这里头有问题。

他在太子身边混了这么多年,还不清楚他的行事风格吗?非要他去那个亭子,指不定有什么等着。

不能去,绝对不能去!

一个不去,一个非要往那里拖,两人就这么较起劲来。

太子一看,信王这是起了疑,当即翻了脸,喝了一声:“你们还在等什么?”

话音一落,信王便见左近有人影扑出。

他大惊,随即冷笑:“大哥果然不安好心,那亭子里有什么猫腻?”

到了这份上,太子也不演了,哼了声:“你不也是没安好心?你敢说,刚才不是故意跟着孤出来的?快把他拿下!”

眼看两个侍卫如狼似虎向自己扑来,信王也大喝一声:“你们都是死人吗?来人!来人!”

两个人影飞快地从小路那头赶来,往太子两个侍卫扑去。

却是信王的两个侍卫。

太子大怒:“你果然对孤没有半点信任,叫你出来散步,还叫人跟着!”

信王冷声:“我要是不派人,今天岂不是就叫你得逞了?事实证明,你就是不安好心!”

到了这份上,什么也不用说了,看谁斗得赢吧!

太子只恨自己怕惊动他人,没敢动用太多的人手。

而信王也出于同样的理由,只有这两个侍卫尾随。

侍卫们很快打了起来。

太子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,裴贵妃可能要到了,急得自己捋袖子上了。

如果不能在裴贵妃到来之前,把信王给放倒,他的谋划就成了空!

到时候,不止裴贵妃那边的危机,信王这里也撕破了脸,皇帝肯定大怒。万一这两人同时对付他,那就是更大的麻烦!

太子承担不起这样的风险,只想尽快放倒信王,正好他手里摸了块石头,情急之下招呼了上去!

信王差一点被他打中,头一扭,堪堪躲过,不可思议地瞪大眼:“你、你打我?”

“打你又怎样?你个不敬兄长的,就该打!”说着,太子又扑上去了。

信王气得七窍生烟,忍不住还手了,一边打一边喊:“真该让那些朝臣来看看,太子殿下是个多好的兄长!”

太子扭住他的手,回嘴:“孤是太子,又是你的兄长,为何教训你不得?”

“要教训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!”

两人越骂越上火,其他事都给抛到脑后去了,不顾身份扭成一团。

就在这时,小路尽头传来脚步声,然后是皇帝冰冷的声音:“你们在干什么?”

仿佛一盆冷水浇头,太子和信王都僵住了。

他们不知不觉松开对方,扭头去看。

皇帝领着内侍,停在不远处,冷冷地看着他们。

他的身边站着——裴贵妃!

太子脑袋一懵,脑子里闪过两个大字:完了。

第515章 质问

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?

直到跪在皇帝面前,太子还是懵的。

他的计划明明很完美,那边利用永溪王的字迹将裴贵妃骗出来,这边把信王弄到相会的地点。

最后,将皇帝引过来。

这样偏僻的地点,皇子与宠妃相会,不管真相如何,都叫人不得不起疑。

如此一来,他就能一石二鸟,同时解决信王和裴贵妃。

虽然执行的过程中,出了一点问题,可无论如何,裴贵妃都不该和皇帝在一起啊!

与他相反,信王此时庆幸不已。

看到太子望着裴贵妃的眼神,他已猜出太子想做什么了。

这是要让他背上调戏庶母的罪名,叫他为父皇厌弃!

还好自己及时察觉不对,没叫太子得逞。

虽然兄弟打架,肯定要受到父皇申斥,可跟调戏裴贵妃相比,算得了什么?

何况,凭太子的才智,这事肯定有漏洞。

他能忍,裴贵妃也不会忍。

先过了眼前这关,等裴贵妃动手,只需要在旁边煽风点火,就能看到太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!

说不定能借着这件事,让太子失去圣心,自己借机上位!

信王压下激动的心情,做出一副老实样子,低头听训。

万大宝捧了汤来,小心地禀道:“陛下,您先饮些醒酒汤,去去酒气。”

皇帝伸出手,似乎想要接过,待挨到了那汤盅,却又忽然暴怒,一甩手将之扫了出去。

尖锐的碎瓷声响起,汤盅先摔在太子身上,洒了他一身,随后滚到信王身上,剩余的汤水全数倒了出来,最后才砸在地上,碎成片片。

两人却连抖都不敢抖,任由汤水渗进衣裳,湿答答一身。

皇帝面沉似水,目光落在太子和信王身上,吐出两个字:“出去!”

这情形,显然不可能叫两位皇子出去,万大宝马上领会过来,向在场的内侍使眼色。

在皇帝身边服侍的都是人精,哪能不明白?眨眼间便退得干干净净。

留下来的便只有四个人。

皇帝,太子,信王,还有裴贵妃。

皇帝冷冷看着他们:“你们谁先说?”

太子在他的目光下缩了缩,很快反应过来,伏下身去,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:“父皇,儿臣错了!”

“哦?”皇帝嘴角提了提,不知道是冷笑还是嘲弄,“你哪里错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