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摄政王(29)+番外

现实中没遇到过类似的情况,朝曦只能从书上吸取经验,不过书上的那个病人死了,叫她十分忐忑,担心沈斐也会血裂而亡。

沈斐那么好看,这种死法别说他自己接受不了,朝曦也接受不了。

“要不还是算了吧,等你身子好了再继续。”

沈斐目光从遥远的地方收回来,抬头瞧了她一眼,淡然一笑,“那岂不是还要从头再挨一回?”

这是肯定的,七天一个疗程,一旦断了,下回再扎还是七天一个疗程,万一一个疗程没治好,还要再来一个疗程。

“你现在身体太虚,不适合继续,不如等过了冬天再说。”过一个冬天,最少四五个月,沈斐就可以多待一段时间了。

她有预感,沈斐腿治好了,一定会走。

沈斐摇摇头,“不了,挺疼的,挨一回就够了。”

那针下的地方实在特殊,每一针都叫他痛不欲生,穿过皮肉,刺入穴位,有些甚至干脆下在骨头上。

他的腿没有完全失去知觉,磕着碰着会有一丝丝的疼,没以前那么敏感,还是软绵绵站不起来,但是膝盖陡然撞到桌子,会有一瞬间的疼痛感,只在当时,过后就没了。

朝曦说这是好事,只要多刺激刺激他的骨头,让腿因为疼做出反应,就跟人受了刺激陡然会站起来一样。

每一针下来,沈斐的小腿都会微微抽筋,说明朝曦的法子是对的,腿越来越敏感。

只是这法子着实太疼,一口气做完便是,再来一回,只怕无福消受。

朝曦眨眨眼,表情微妙。

原来这人也怕疼啊,给他施针的时候一声不吭,还以为下错地方,这人不疼呢,如果不是她后来反复摸下针的地方,确定没有下错,朝曦自己都会以为自己施针失败,这人要死了。

他会不会死,朝曦心中有一点底,又没有,但是平安知道。

民间一直有种说法,道黑狗有灵,如果突然蹲守在谁家门口疯狂撕咬,这家人一定会有人死。

有人说是狗的眼睛能看到魂魄,实际上并非如此,只是它们的鼻子特别灵而已,可以闻出死亡的气息,人生了病它也能闻得出来。

黑熊严格来说也是狗的一种,勉强能搭上亲戚,一直有人叫它们黑狗熊。

它们的嗅觉比狗还灵,狗的听觉,嗅觉,视觉都十分灵敏,黑熊眼睛不好,还有个别名叫黑瞎子,说的就是黑熊眼神差。

如果一个正常的人类和一个瞎了眼的人类相比,自然是瞎了眼的人类耳朵和嗅觉最灵,当眼睛看不到的时候,嗅觉和听觉的能力就会被大肆开发。

原来朝曦没注意,有一次她陪这只熊打猎,回来的时候这只熊一直不让她走,依恋的缠着她,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,有点像委屈,不舍,难过。

朝曦一脸迷茫,后来心口突然疼的厉害,一摸脉搏才发现自己中了毒,如果不是发现的早,险些便嗝屁了。

许是这只黑熊以为她快死了,所以呜呜的叫,但是这回沈斐虚弱成这样,脉搏时有时无,平安居然都没有表现出难过和不安,是不是间接说明沈斐死不了?

也有可能它跟沈斐不亲,不过它能将下巴露出来给沈斐摸,明显是接纳了沈斐,如果沈斐真的有事,它不可能无动于衷。

这么说来沈斐也许真的没有生命危险,他施针后出现的反应,单纯是在排除体内的淤血?

朝曦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平安,尊重沈斐的想法,“如果你做好了准备,那开始吧。”

沈斐没说话,只配合的抽掉身后的枕头,让身子平躺下来,方便朝曦施针。

朝曦开始擦她的针,一遍又一遍,拖着时间似的,就是不进入主题,擦完熬药,熬完药先给这人擦了擦身子,到了晚上才将窗户和门尽数关上,缝隙用布和棉花堵住,丝毫不漏为止。

觉得差不多了才走到床边准备施针,沈斐配合的扭过身子,想翻过去。

“不用翻,今天扎正面。”

沈斐:“……”

和昨天一样,进展很顺利,唯一不一样的是沈斐的反应,昨天扎了九针他都一声不吭,这回才扎了三针,已经接连倒抽了好几口凉气。

胸膛起伏的很快,似乎难以忍受似的。

朝曦安抚他,“别乱动,马上就好了。”

沈斐手心掐出血痕,极力控制身体。

也不知过了多久,这场酷刑才终于结束,沈斐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,浑身都是汗,朝曦敏锐的注意到他的腿颤抖的幅度大了些,昨天只是小腿肚子轻颤,今天蔓延到脚踝上,似乎疼的厉害,陡然抽了一下。

差点将腿上的针崩断,还好朝曦及时发现,赶忙摁了下去,没让他绷紧肌肉,否则一切努力付诸东流。

那针正好下在大腿上,想拉动脚踝,肯定是大腿先使劲。

针实在太细,断在里面不好取出来是一回事,绝破针法的针十分特殊,一旦断了,其它的针替代不了,八根针强行施针,很容易出现意外。

所幸那针比想象中争气,瞧着随时都有可能断的样子,没想到还挺厉害,硬是挺了下来。

九针都按部就班,排列在沈斐身体上,稍稍等了等,被朝曦一个又一个取了下来,然后给他按摩穴位。

苦没有白受,施针过后的沈斐对腿上的感觉更灵敏,原来需要极大力气才能摁疼他,现在只需稍稍使些力气,这人便蹙起眉头,有了感觉。

是个很大的进步,长此以往总会好的。

朝曦知道他施针后有些反应,昨个儿没做好准备,今儿开始尝试给他喝些化瘀的药,加在日常的药里,一起端给他喝,这人跟昨天似的,喝完立马犯困,一觉睡到下午,起来时出了许多虚汗,里面带着点点的红。

沈斐出现了血崩的情况。

不严重,似乎是顺着汗排出来的,朝曦尽数擦掉,没给他看,怕吓到这人。

除了出虚汗之外,这人咳血的毛病也越来越严重,吃不下,喝不下,有时候药都会吐出来,能明显感觉人瘦了下来。

朝曦开始变着花样做饭,药也不给他喝了,给他做药膳。

古往今来一直有句话流传,好吃的叫食材,不好吃的叫药材,其实食材也是药材,区别在于好不好吃。

朝曦趁他睡着的功夫去山上采黑木耳,这玩意儿不分季节,只要下雨就会有,晒干了泡湿吃,刚采回来的木耳不能吃,有毒。

这个季节正好是红薯成熟的时候,后院里种了些,朝曦摘了些叶子洗洗加些面蒸着吃,又挖了些红薯,切成小块炖成粥喝。

沈斐很瘦,身体里本来就没多少血,每天这么流迟早要嗝屁,朝曦又做了些补血的食物。

不喝药,这人嘴里没有苦味,也不会影响饭菜的味道,难得吃下了些东西,朝曦有些惊喜,更加花心思在这方面。

她的手艺有限,会做的吃食也少,左右沈斐没醒,干脆三更下山,清晨到村里,去找隔壁刘大娘学习做饭的手艺,准备一天换个花样,让沈斐能吃下更多的东西。

刘大娘忙,要照顾一家老小,朝曦帮着她干活,这人才有空将做饭的细节一一告诉她,朝曦听的入神,等反应过来已经辰时,这时候沈斐该是醒了,瞧不见她,不知道会不会慌?

慌倒是没有,只是有些失落,相处一个多月,朝曦习惯了沈斐,沈斐其实也习惯了朝曦。

平常他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朝曦,几乎没有例外,今个儿醒来这人居然不在。

头有些疼,身上黏糊糊尽是汗,沈斐推开窗户,发现已是立冬,门前的两棵树孤零零立着,地上大片大片掉落的叶子,风带了些寒意,从外头吹来……

“没裹严实了不许开窗。”

不知为何想起朝曦中气十足的声音,仿佛照顾小孩子似的,每次出行都将他裹成个粽子。

她将他照顾的很好,身上每日一擦,头发两天一洗,衣裳换的勤快,饭做的越发合口味,闲了便给他按摩,不爱看书的人因为他现在每天看的比他还勤,将往日漏下的医书尽数看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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