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似锦(279)+番外

窦表姑回礼,走进慈心堂给冯老夫人请安。

在窦表姑面前,冯老夫人便随意许多,歪靠着引枕问:“遇到四姑娘了?”

“恰好在门口碰见。”

“阿婉啊,你觉得四姑娘如何?”冯老夫人突然问道。

窦表姑闺名姝婉。

“四姑娘样样出挑,是个难得的。”窦姝婉字斟句酌,却想着兄长那句提醒。

冯老夫人意味深长笑笑:“你是个稳当的,四姑娘还是个孩子脾气,只希望以后你们能和睦相处。”

窦姝婉心头一跳。

姨母这话是什么意思?

窦姝婉虽话不多,心思却剔透,想到有几次正陪着老夫人说话,老夫人就命人把姜安诚请了过来,猛然猜到了老夫人的意思。

姨母该不是要她与大表哥——

这个念头一起,窦姝婉心中掀起了巨浪。

大表哥是个好人,可她不想给人当继室,更重要的是,她没有从大表哥眼中看到任何特别的意思。

大表哥看着她,乃至看着任何女子,都与看男子没有区别。

她虽然没了母亲,家族也衰落了,却不想执手到老的夫婿一直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。

这样的一辈子,纵是泼天富贵又有何趣。

想到这里,窦姝婉含笑道:“我是四姑娘的长辈,自然会与四姑娘和睦相处,不然哪有当长辈的样子。”

她不敢把拒绝的意思表露太明显,倘若姨母挑明了说,那才没了退路。

窦姝婉很清楚,无论她如何不情愿,眼下的命运是被姨母握在手心中,很多事由不得她做主。

这时候,她突然羡慕起姜似来。

来到伯府,她耳闻了四姑娘许多事,别的都不提,唯独羡慕四姑娘有那样疼爱她的父亲与兄长。

不像她,兄长不靠谱不说,姨母派去金沙接人,另娶了继母的父亲几乎是迫不及待把她送上京城。

窦姝婉深知,金沙那个家她这辈子是回不去了。

而此时,被窦姝婉深深羡慕着的姜似正乘着车向皇宫赶去。

已经开了春,依然天寒地冻,车轮滚过地面,发出枯燥的咯吱声。

阿蛮挑开帘子一角向外探望。

“姑娘,外面马车好多。”

“许多人进宫参加赏梅宴,马车自然是多的。”

见姜似靠着车壁闭目养神,阿蛮忍不住道:“姑娘,您不好奇皇宫里是什么样么?听说地砖是金子铺的呢。可惜婢子不能随您进去御花园,只能在内城偏殿里候着……”

姜似听着小丫鬟在耳边叽叽喳喳,心情甚好。

“四妹——”少年带了些兴奋的声音传来。

阿蛮忙推了姜似一把:“姑娘,是二公子。”

姜似睁了眼,探头往外瞧。

姜湛不知从何处跑过来,穿着金吾卫的服侍,显得英姿勃发。

“四妹,紧不紧张?”搓着冻得通红的手,姜湛笑着问道。

姜似把手炉塞到姜湛手中,笑道:“不紧张,二哥快回去当值吧,让人瞧见了不好。”

姜湛看着手中小巧的手炉,一脸古怪:“我一个大男人揣着这个,被人看到要笑掉大牙了。”

他把手炉塞回去,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纸包塞给姜似:“玫瑰糖,听说吃些甜的运气会好。”

接过那包玫瑰糖,姜似对姜湛粲然一笑:“多谢二哥,我会好运的。”

她放下车窗帘,马车继续向前驶去。

姜湛犹伸长了脖子看。

“姜兄,那是你家的姐妹?”一只手搭上姜湛的肩膀。

姜湛看了一同当值的同僚一眼,道:“是我妹妹。”

年轻侍卫嘿嘿一笑:“等回头我求父母去贵府提亲成不?”

“滚!”姜湛没好气白了同僚一眼。

“怎么了,难不成你妹子还能当上王妃啊。”年轻侍卫撇了撇嘴。

要不是惊鸿一瞥,从没见过这般美人儿,他还没这个心思呢,东平伯府又不是什么值得联姻的高门。

姜湛板着脸往回走:“总之不许打我妹妹主意!”

到现在越来越觉得这些只看脸的臭小子赶不上余七哥,他已经开始盼着四妹与余七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。

阿蛮被留在了内城口,姜似由内侍引着前往梅园。

她来得不算早,到了梅园时已经有许多贵女在那里。

姜似的出现使众贵女颇为意外,三五成群悄悄议论起来。

“新来穿浅绿色斗篷的姑娘是哪一家的,怎么从未见过?”显然姜似的容貌使不少贵女产生了危机。

“呀,那是东平伯府的四姑娘,去年初在永昌伯府的花会上遇到过。”

“东平伯府?”一听这个来历,许多贵女眼中带了不屑。

先不说东平伯府在京城勋贵中地位如何,近来东平伯府可没少出风头,出的还是丢人的风头。

这种人家的姑娘,如何能到这样的花宴来?

“也不知有没有检查一下请帖,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进来。”一道少女的声音突兀响起,让那些私语声一停。

第351章 刁难

众人循着那个声音望了过去。

说话的是一名水杏眼的紫衣少女,而她的视线正落在姜似身上,微翘的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嘲讽。

与众女不同的是,姜似却微微低头,寻找合适的位子坐下。

紫衣少女见姜似对她视而不见,柳眉倒竖,抬高了声音:“说你呢,莫非耳聋了?”

姜似这才抬眸,面色平静看了过去。

这个少女她同样认得,乃是太平伯府的姑娘,姓陈,闺名惠福。

前世,她成为燕王妃,与太平伯府的这位陈姑娘见过。

那时候二人并无什么交集,或许她对自己有所不满,但不曾表露出来。

却不想在今日,敌意如此明显。

姜似很快想通了其中关节。

陈慧福的母亲是宁罗郡主,同胞兄长与礼部尚书府的杨盛才,将军府的崔逸,以及礼部侍郎府的公子是从小玩到大的狐朋狗友,而这四位就是金水河上害她二哥的人。

杨盛才落水死了,崔逸三人也没讨到好处,这四家恼上二哥乃至迁怒东平伯府是早就明了的。

陈慧福对她这满满的敌意,大概就是由此而来。

见姜似看过来,陈慧福语气越发刻薄:“呵,既然不是聋子,却对别人的话听而不闻,可见就是没教养了。”

姜似坐下来,拿出手帕拭手,慢条斯理拈起面前果盘中的一枚枣子把玩。

她对发难的陈慧福视而不见,众女就露出瞧热闹的眼神。

陈慧福因姜似这目中无人的态度大为光火,仿佛听到了众女的嘲笑声。

她大步走到姜似面前来,手按着长几,沉沉道:“看来真是聋子了,不然怎么会如此没规矩!”

姜似动了动眉梢,把枣子往桌几上一丢,抬眼看着陈慧福笑了笑。

本来小姑娘之间的争执没什么意思,可一而再、再而三咄咄逼人,那就不想忍了。

她从来做不到装娴静淑良由别人出头的事。

咳咳,当然,也无人为她出头。

这么一想,人缘有点差啊。

“你笑什么?”陈慧福居高临下问姜似。

可是论气势,坐着的少女却明显压过了她。

“我在笑原来规矩与教养是陈姑娘这样的。”

陈慧福一怔:“你认识我?”

姜似笑了:“陈姑娘都指着我鼻子发难了,难道还不许我认识?”

轻笑声接二连三传来。

陈慧福大为尴尬,怒道:“你既然认识我,那我刚才问你,你为何装哑巴?”

姜似叹口气,声音虽轻,注意这边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:“我通常只理会说人话的,至于别的,要看情况。”

“你!”陈慧福不料姜似这种出身在她面前居然敢大放厥词,当下就恼羞成怒,冷笑着伸出手,“拿来!”

姜似看着她。

“别装傻,我要检查一下你的请帖。我现在怀疑你根本没有收到赏梅宴的帖子,是蒙混进来的。呵呵,莫非仗着有几分姿色就以为能得到贵人青睐?我告诉你,那是痴心妄想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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