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清楚,听说是心肌梗。”土屋回答,“然后他家亲戚把里面东西变卖了,房子倒是暂时留着没动。”
林柚当机立断做了决定。
“我们办入住吧。”她道,“——相对应的,能帮我们指个路吗?”
“啊对了。”
她又想起什么,“附近哪有结实点的纸袋卖吗?”
老板:“哎这不用问了,我这儿就有,还是温泉主题的纪念版——”
林柚头一个在登记簿上签了名字,又多付了袋子的钱,第二个就轮到耿清河。她站在一边,忽然听见背后的走廊里冒出点动静。
回头看去,是个瞧着十七八岁的女孩。
女孩在拐角探出个脑袋,目不转睛地看着这边,她容貌昳丽,乌黑长发披散在肩头。齐刘海下是一双丹凤眼,眼下还生着颗恰到好处的泪痣。
“我侄女,”老板也看见那女孩,笑着解释,“丽子。”
他口中的侄女只是笑笑,就又收回身去。她的动作很快,如果不是林柚回头回得快,恐怕连她的长相都没看清。彼时,轮着最后的卢振杰也签完了名。
“……我觉得。”
走出旅店,耿清河沉默了半天,“那家旅馆有问题。”
说不上是哪里,给他的感觉不太对。
卢振杰:“啊?”
“他那侄女还怪好看的,”虽说只是惊鸿一瞥,他挠挠头,又连忙补充,“不过就奇怪在这一点上了,老板本人长得挺一般吧?”
“我是无所谓,”林柚道,“有问题就有问题了。”
倒不如说她是越有问题越高兴。
“所以我就住那儿,你们想换就换。”
耿清河:“……不不不我还是不换了。”
就算明知不对,还是跟着大佬有安全感好吗!
“没什么。”顾衡说,“反正咱们现在做的事不比那危险吗?”
他抬头看看。
“——到了。”
按着老板指的路,出门右转直走两分钟,第二个路口再右拐后的第二户人家就是他们要找的地方。
“这是不是算私闯民宅,”卢振杰嘀咕,“要是体验一把在游戏里被拘留的感觉就乐子大了。”
“反正听他说里面没住人?”
简明佳不怎么擅长翻墙这活计,做来有点费劲,“别让——别人——”
“看到就好了!”
她最后一个好容易翻过来,不由得松口气。
庭院里能看出挺久没人打理了。
杂草疯长,虽然没多长,但也盖到了脚踝。院内零落地立着几棵枫树,林柚把视线转向其中一棵的树下时。
“看,”她道,“这不是找到了吗?”
“比我想象里简单……”
简明佳喃喃:“……不过话说回来,打开怕不是真正的开始。”
依电影里的说法,这样才是解开贞子的封印。
那棵枫树下,赫然是一口枯井。
枯井被一块看着就极重的石板盖得严严实实,大约是多年没人移动过了,上面覆了厚厚的青苔。
“看来是阴差阳错搬来这里,”林柚说,“又被贞子的怨念附在自己收集的录像带上了。”
这个故事告诉他们,没事别买庭院里有口不明不白的井的房子。
耿清河:“……开吗?”
“来这里不就是为这个,”她道,“开吧。”
石板重得要命,青苔摸上去直打滑,他们只得扣着缝隙,尝试着使力。
“一,二——”
三!
盖住井口的石板被轰然掀开。
第50章 富江
一掀开井盖, 一股积年累月的浓烈腐败气息就扑面而来。
医学生出身的简明佳还是有点心理准备又适应得不错的,连她都憋着呼吸别过头,死活不想再往那里面看一眼。
反应更甚的比如耿清河——他搬石板搬得气喘吁吁,没什么防备地闻到这味道,下一秒就捂着自己嘴巴,一头栽进旁边的草丛。好容易离得远了点,这才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。
“我去……”
卢振杰被熏得喘不上气, 满脸的一言难尽,“这什么味儿啊……”
“几十年的腐尸。”
虽然现在应该只剩骨头了。
林柚退开几步, 松开捏住鼻子的手指, “也怪不得这样。”
“那么问题来了,”顾衡也一样隔得老远, 皱眉问道, “……里面的要捞吗?”
空气立时沉默又安静。
水泥砌成的井口有一米多宽,供成年人吊着下去也绰绰有余。深井内黑黢黢的,手电筒的光亮压根不够见底。
飘出的味道散了些——也有可能是他们适应了,但不难想象整个人真进去时嗅到的气味会有多么浓郁。
八成没人受得了。
林柚“唔”了声。
……她觉得还可以试试。
两分钟后。
“过十秒就摇一下绳子, ”林柚吩咐道,“到了底就用力拽, 然后把那儿的东西绑在绳子上, 懂了吗?”
断手趴伏在井沿上,手掌中央捆过一圈麻绳。它当然闻不到底下的腐臭, 明白了林柚的意思就蹦蹦跳跳地比了个“OK”。
几人在院落的垃圾桶旁找到了这段绳子, 估计原本是这家亲戚变卖遗物时用来捆扎的, 这会儿正好方便了他们。麻绳够长,试着拉扯了下也很结实。
那只手拴好绳子的末端,轻巧地一跃而下,扒着井壁一点点向下,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。
第一个十秒,搭在井口的麻绳轻轻晃了一下。
两下、三下……
虚握着另一头的耿清河把绳子慢慢往下放,放着放着就忍不住犯了嘀咕。
“这多深了啊。”
他道:“十几米有了吧?”
断手只有那么大点,向下爬的速度却不怎么慢。负责放绳子的他是感觉最明显的,可到现在都没有要见底的架势,这——
他念头才刚转到此处,就觉手里原本不断下滑的绳子忽然停了。
……到了?
他屏息等待,却迟迟没等到林柚叮嘱的那“用力一拽”。
一连数秒再无动静,众人都本能地觉出不对。
“直接拉!”林柚做了决定,“拉上来再说。”
卢振杰当机立断地跟耿清河一起往上拽,过程中没感受到半点阻力和重量已经隐隐地有所预感。
但真当他们俩拉出绳子、暴露在大家面前的时候,还是让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麻绳那头,早不见断手的半点影子。绳索的断面相当整齐,像是齐刷刷被切掉的。
可如果只是切断了绳子,他们也根本没听到落地或者落水声——天知道里面的玩意儿把它弄去了哪里。
林柚暗骂了声。
简明佳:“现在怎么办?”
缓出一口气,林柚冷静下来。
“等。”她说。
只要不是毁灭性伤害,时间一到,或者自己有想回来的意愿,自然是会回到图鉴的。
这两分钟着实难熬,林柚摊开图鉴。她又等了好一会儿,终于看见那处空着的卡槽多出一张熟悉的卡牌。
卡面和卡面都没有变,只是这也意味着无从得知它在井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。
出了这么一码事,他们更不好轻易下去了。
耿清河:“……现在把这井堵上来得及吗?”
“应该……”卢振杰语气斟酌,“来不及了。”
耿清河哀鸣出声,悲伤地捂住自己的脸。
“大约在翻开石板那一瞬间就相当于触动了山村贞子的封印。”
顾衡毫无负罪感地给他又补上了一刀,“现在再做什么都没用了,找到尸骨兴许还能有点办法。”
问题就是他们现在连本体都捞不上来。
“回去旅馆问问看有没有用得上的?也不用说实话。”简明佳思索道。
林柚心道实在不济只能把事情捅大,借工具和手法更专业的警方之手来办,诅咒再由他们来偷偷解决。
但这法子风险更高也更麻烦,暂时还是先按简明佳说的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