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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光之城(23)

“抱歉吓到你了,”我忍俊不禁地道歉,“看他的照片看的那么出神啦就忍不住插话了,其实我也是他的粉丝。”

他把杂志放到柜子里去,凳子转了个方向,很认真地回答我,“不是。”

我啼笑皆非,“不是粉丝你看的那么入迷干什么?”

沈钦言凝神想了一会。在我以为他就会这么沉思下去不再开口的时候,他低声说:“我喜欢他演的电影,他的演技非常好。”

我哈哈一乐:“唔,这还不是一个道理吗。他人也非常好。”

今天去了一趟片场后,我才知道,顾持钧在这部片子中的戏份其实并不算太多;但他的的敬业程度别人真是难以望其项背:他从会不迟到早退;即便没有他的戏,但他依然到场,配合别的演员对词;不论多么辛苦,你也不会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抱怨的话。

“他和别人不一样,别人演戏只是演戏,而他是不是,我总是觉得他是在享受电影,只要他出现在镜头下,总是焕发着生命力。”

“总是这样吧,”我说,“这是他的工作啊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,他有一种不折不挠的进取精神,哪怕他现在不需要怎么努力了。一般情况下,对一个享有盛誉的顶级电影明星来说,不论他表演得如何大家都会走进电影院;只是走到这个层次的演员想要更进一步就非常难,因为往往无论作出多大的努力,因为观众实在太熟悉他了,所以在影片中所看到的不是他的角色,而是明星本人,但顾持钧却能克服这种困难。你看影评的时候就会发现,人们大都只谈起他的角色而不是他本人,我简直无法想象,他为了塑造一个角色要投入多少精力。”

认识这么久,我第一次听到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,倒是一怔。

虽然我母亲是个电影导演,可我本人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到她的艺术细胞。这番话我似懂非懂,只好笑眯眯跟上一句。

“呃,我觉得,你说的有道理。”

我想,人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或者事物的时候,总会有很多话想说。可见平时他话少,是因为这平淡的生活不是他兴趣所在。

既然说到电影,我忍不住问他:“他和梁婉汀合作了很多次,你怎么看导演呢?”

“梁婉汀是个很特别的导演,一般人看到她的片子绝不会想到她是个女人。她拍的题材其实很商业,但细节十分丰富,即便是已经拍烂的题材在她手下都别有味道;场面点到即止,故事却波澜壮阔,交织复杂的情趣,异常好看,”沈钦言沉思着,我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杂志封面上无意识的划过,继续说,“她的电影里只有一点像个女人,就是非常温柔。”

“嗯?”

“比如说孩子。”

有人这么夸我母亲,我感觉心里泛起了难以形容的骄傲,只是——

“孩子?”

“嗯,孩子。”沈钦言声音也那么温柔,“她的每部电影里,不论明线暗线,都会有个孩子出现,每个孩子都是真正的天使和救赎者,他们的笑容可以抚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伤痛。我想,如果她有孩子的话,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。”

“……”

在这种场合下,我能发表什么言论?

于是,我背过身去,抽动着嘴角“哈哈”两声,怀着复杂的心情敷衍了两句,中断了这个本有可能成为长篇大论的话题。

第四章 刹那温暖

每天餐厅结束营业的时候我总会长舒一口气,就像三千米长跑终于跑到了尽头,除了疲累之外,心头还会涌上来某种名叫轻松的情绪。这天却好得多,我想是因为林晋修这个晚上没有出现,跟我为难的缘故。

下了班我和沈钦言一起离开餐厅,沿着长街走到一公里外的地铁站搭车。这几个星期来,我们下班后必一路同行,已经成了习惯。

我们走过了整个九月和十月,直到延迟的凉意姗姗而来;抬头望去,宽阔道路依然是灯火璀璨,车辆人流依然不减少,花园里五颜六色的喇叭花正奋力怒放着最后一季,直到凋零。

大抵是因为我和沈钦言走得太近,惹得餐厅的女同事们纷纷诧异,都问我用了什么秘籍让他融化了——我很诚恳地说不知道,她们压根不相信我。

实则我和沈钦言的话题总是围绕着大学生活,通常是我说,他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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