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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(571)

夜姑的哥哥跛足,相貌有瑕疵,但是身手十分厉害,据说他每次出海打渔,都能满载而归,若非没有自己的大船,只靠给别人做活赚钱,上一次出海又遇见海贼受伤重病,何家绝对不至于沦落至此。

这个夜姑,也不是个简单的疍户女儿。

她能在水中潜一刻钟有余,还能采到顶好的珍珠。

方若华如今的眼力非比寻常,刚才夜姑露出了她那双手,修长细腻,指甲修剪得非常干净,有一些细小的伤痕。

她都沦落到这等地步,但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过得好些。

这样的性情,无论是什么样的出身来历,都很是值得重视了。

至于夜姑与那位金爷能不能成,方若华觉得她不能确定,不过,想来夜姑和自己的便宜弟弟,是没有未来了。

感情这种事情,她好像不大适合给人提什么建议。

方若华看了看天色,天色还不算太晚,便又回了一趟豆腐坊,把带给父亲的礼物都放下。

刚才离开的匆忙,还没来得及好好说话。

回到豆腐坊,方二娃不在,只有方老头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。

显然父子两个已经谈完了。

方老头见到女儿,心情总算是好了点,伸手把装房契地契的盒子推过去。

“大妹,这些都做你的嫁妆,你自己拿着。”

方若华蹙眉,方老头不等她推辞,就叹息道:“我知道你疼你弟弟,也不把这些当回事,可你的就该是你的,我得让二娃知道什么是道理。”

话都说到这个地步,方若华也就无所谓地收下。

反正她又不可能收什么租金,更不可能把老人家的产业给卖了,房子归谁又有何妨?

方家真正的祖业,还是方老头做豆腐的手艺。

方老头见女儿把地契收了,才和缓了面色,却是幽幽叹息:“如今这生意是越来越难做……等没了我,你就把房子卖掉,留点压箱底的银子,比留着铺子收租要安稳些。”

方若华也隐约看得出来,豆腐坊的生意的确不像很好的样子。

屋子里收拾的到还干净,只是有点陈黯,看豆渣和剩下的豆腐,便知生意不大好做。

其实就算火爆,这也是小本买卖,赚不到什么钱。

方若华却不自觉地看到原主的记忆,方家能说得上一个穷字,方父在方大妹小时候,就靠着卖豆腐养活妻子儿女,吃穿用度都与南安城的贫寒人家一般,节俭再节俭。

但哪日生意好些,桌子上也能添上一点油星儿,甚至给妻子和女儿添上些以前不舍得买的胭脂水粉,即便是廉价的。

只看原主生在小门小户,经历过数次灾荒,却也没真饿着冻着,还养得颇为水嫩,就知道这个当爹的有多么尽心尽力。

豆腐廉价,赚不到钱,方父却靠着这一点生意,养活了娇气爱子,意义重大。

但原主后来脱离许家后,却是满腹怨气,对这个小小的豆腐坊,对起早贪黑,一身豆味的爹,都嫌弃的厉害,她自己也烦躁,说话自是不动听。

原主可能不自觉,方若华却能体会到当时方老头作为一个父亲,有多么无奈,方大妹再一次离开之后,方老头佝偻着身子日日在河边枯守,没多久就病死了。

这个老父亲,固然更疼爱儿子,对女儿也不是没有心。

此时,别看他现在自己唉声叹气的,但他的儿女真要否了豆腐坊,就是否定了他这辈子的价值。

方若华略微沉吟,轻声道:“咱们家这生意,爹你还是要上上心。许家可是第一首富,咱们家差得太远,我在他们家也底气不足。”

方老头一怔,猛地拍了下大腿,心道却是如此。

现在女儿在许家还不知如何艰难,他这个当爹的,绝对不能给拖后腿。

方若华四下看了看:“先把店铺重新装修,还有爹,您这做豆腐的手艺是没的说,街坊邻居都说好,但大家光吃豆腐也容易腻得慌,女儿跟娘亲读书时,到是知道几个豆制品的方子,要不然,就劳动爹试一试?”

方老头有些迟疑。

方若华轻轻叹了声:“按理说爹爹早该享儿女清福,只是女儿还有二娃没用,尚免不了要劳累爹爹。”

方老头哪里经受得起这个?登时就精神倍增,拍着胸脯保证:“你爹身子硬朗的紧,放心,爹还能干个几年,有爹在,你就踏踏实实在许家过日子。”

方若华勾起唇角,微笑。

把自家这位便宜爹鼓舞得斗志昂扬,方若华让直播间的水友们帮着查找资料,写了长达十三页的策划书,然后就找人开始慢条斯理地装修豆腐坊的门面。

时间不早,她身边还带着人家许家的小瑞哥,便匆忙回了许家。

方若华回去的时候,许家东面的角门正好有一辆车出去。

像许家这样的人家,马车进进出出很是正常,但上面挂着的灯笼底下,有一个不大显眼的‘六’字。

方若华一挑眉,略略打开车帘,看了一眼。

隔着车窗,只能看到一张侧脸,且一闪而逝,方若华却不自觉托着下巴仔细盯着看,虽然看不太清楚,但这一张脸她觉得有些熟悉。

“许默?”

那并不是属于许默的脸,许默已然很英俊,这人却更漂亮些。

但是,她到底足够熟悉自己以前的男友,那种独属于许默的,超然物外,冷淡矜持的感觉,很少在别人身上出现过。

方若华失笑:“唔,要真是失踪许默,那也不大奇怪。”

她很早就觉得那家伙也许就是个外星人。

当然,也就是随便想一想。

同一时间,许六爷一转头,正好与方若华对视。

方若华挑眉一笑,就落了了帘子。

许六爷把半站起来的坐姿收回,重新坐稳,闭上双眼。

他仿佛闻到一点幽幽的香气,似有若无,喉咙忽然有些发痒,不可抑制地咳嗽了两声。

身为狐朋狗友的邱月泽,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再睁开……六爷耳朵根处的红晕还是没有下去。

他想装瞎子也不成,那红晕从耳尖蔓延到脖子,给这张本就过分艳丽的脸,更增了三分艳色。

“……”

邱月泽张了张嘴,到底没开口,实在是这位正襟危坐地戳在对面,身体僵硬不自然,他怕自己真开口调侃,过后这位主儿会把他扔地狱里滚三圈。

其实,是不是应该觉得欣慰?

邱月泽偷偷瞥了对面过去的马车一眼,上面坐得是那位最近威名赫赫的六奶奶吧?

南安城大部分人都觉得许家的六爷,那是南安城里数得上好的纨绔,可实际上他什么样子,真正亲近的有谁不知?

就是月宛楼里玉珊姑娘,脱得只剩下抹胸,坐在他怀里,他也能说得出——‘你太重了,下去。’这种话的大白痴。

眼下他能知道女人的好处,那真是阿弥陀佛,阿弥陀佛!

……

孙之节从月宛楼出来,略整理了下有些松散的袍子,打了个呵欠,举目望去,似乎城门附近聚集了好些灾民。

“哎,老百姓的日子越发艰难了!”

这些人大多是都是从远处的州县来的,南安临海,哪怕遇到些灾荒,总比他处要好一点。

周遭的灾民自然要过来碰碰运气。

孙之节叹了口气,抖了抖貂皮大氅,轻轻披上身,刚想下走了两步,书童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眼前:“呼,呼,公子,您,您怕是惹了祸,快看看吧。这是薛平生薛小将军托人给您送来的。”

“哦?”

孙之节在南安城是出了名的文采风流,最不怕的就是惹事,“薛平生?

一挑眉,随手接过书童递来的一个帖子。

帖子拿在手中,一开始他还不在意,走了两步,却是目光微微凝滞,登时就明白自家这小书童为什么要着急。

帖子上一笔蝇头小楷……其间嗔怒怨恨,溢于言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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