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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(638)

就算明王能理解,追随明王的那些人又会怎么想?

钱风一行人纠结了两日,其实也没什么可想,北疆如今战况危急,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速速递上密折,请派援兵。

禁军骑兵携密折离开军营,白绍和方若华都没有阻拦,只叹道:“希望朝廷援军能尽速赶至。”

白绍轻轻活动了下越发不灵活的左臂:“若陛下担心我这个老家伙谋反,派出精兵来北疆的可能还是挺大,这一仗,我们可以算上这支援兵。”

许六冷笑。

方若华按了下他的脑袋,把他嘴里那些不大尊重的话给按回去。

钦差尚在,南安许家还有人,这位口无遮拦,说不定要惹祸,不好、不太好。

“若有援兵能赶到得及时,自然是万幸,但我们的战略战术安排,却只能先做最坏的打算。”

方若华神色冷淡,“若是孤立无援,青县能守几日?善阳关能守几日?东临镇能守几日?一旦城破,百姓迁往何处?以山左目前的守军力量,能抵抗几日?到时候朝廷可调派何处军队阻拦?”

白绍没说话,但是这些问题其实已经在他的脑海中回荡了好些日子。

每日午夜梦回,噩梦惊醒,一身冷汗,不是怕自己战死沙场,而是看到了万里山河一片焦土的惨相。

方若华闭了闭眼:“我的船队赶到宁安港,至少还需要五日,海龙卫陆战队驰援,还得更慢些,所以,我们就是死伤殆尽,只剩下最后一个人,也要守住这几日。”

所有人都是一脸麻木。

方若华笑道:“其实也不算难,最近大家打得非常强硬,北蛮看不清楚情况,一时就不敢妄动,他们太子遇袭,心中一定不满,若与镇南亲王乌奇恩起了冲突,说不定能拖延些时候。”

她沉吟片刻,“至于粮草,我带来的这些着实不够。”

别看这几日战前都是大块的肉食,但吃这些的不是敢死队,就是即将上战场的前锋将士。

百姓没见紧张,那是白绍从没有从民间搜刮军粮。

其实库存的粮食快见底了,便是再节省,也撑不了几日。

方若华忽然转头看向钱风:“钱大人是钦差,这粮草怕是要着落在你的身上。”

钱风:“……”

燕臻愣了下:“找我们老大要?去哪弄?去抢不成?”

白绍闻言拍了拍腿,朗声道:“这主意好,反正好像你们也没少强抢,不差这一次半次。”

燕臻登时被噎住,简直要疯,忍不住回头看他们老大:“老大,咱们的情报肯定是弄错了!”

据他们所知,白绍白老将军是一名儒将,其君子之风,便是他的敌人也要钦佩。

如今这么一个有君子之风的朝廷大将,竟怂恿他们去抢劫?

但是,燕臻想到那些伤兵们死也不肯吃几口干粮,只肯喝些清澈如水的汤,他心里也有些羞愧,低声道:“老大,要不……咱们去想想办法?可是,抢谁的?”

在这一片,他们可不熟,也不知道什么地方有大户能去抢!

想着,燕臻顺手把自己的外套一扒拉,就露出里面贴身的短打,又从袖子里拽出一块黑色的绸缎,直接往脸上一蒙。

这下换成白绍被噎得胸闷气短。

转头见左右都目瞪口呆。

他那帮兄弟个个简直恨不得离他三尺远,讪讪一笑:“嘿嘿,别误会,别误会,以前留下的小毛病,现在早改邪归正了,我们禁军纪律严明,从不随便打劫。”

方若华身边一年轻女侍卫,明眸一眯,略带狠厉:“知道那些土匪落到我们手里,都是些什么下场?曾奸**女者,废了子孙根,发配矿场,日夜做苦力,熬死为止,杀人抢劫者,斩立决!”

燕臻登时一手按胸,向钱风身后躲了下,心道:你们不就是土匪,海王还是公认的土匪头子。

方若华莞尔:“别胡闹,燕小将军是曾有过劫富济贫的举动,但在未入禁军之前,手下只有三条人命,且个个都有取死之道。”

“我们船岛,到是管不到人家头上去。”

反而是进了禁军以后,这帮人变得杀人如麻,可这些事都说不清楚对错,也就没必要去讨论。

……

山左城外。

黑色和红色的大旗迎风飘扬。

红色的上书一个方字。

黑色的是北地人人熟悉的白老帅的帅旗。

傍晚时分,彩霞配落日,这山左的绿树红花,到也有那么几分雅致,不比江南差上太多。

杨国忠是江南人,最得意的事,便是他来山左半年,就把此处建得类江南。

换谁过来瞧瞧,也要说他这个官没白当,不是那等尸位素餐的蠢货。

可这会儿他站在城头,却再也欣赏不了被铁骑的杀气侵染的不成样的花木,咬牙硬是把怒火吞下肚,高声道:“方夫人,你这是做什么?”

“来取北军的粮饷。”

方若华漫不经意地道,“你们白绍白将军欠我钱粮不还,他说粮饷在你这儿,让我自取,这不就来了?”

杨国忠登时脸色发青:“做梦!我这里怎会有他们北军的粮饷?”

他吸了口气,努力定下心,目光扫了眼城下气势迫人的骑兵,总觉得这区区二百人往那儿一站,竟站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。

杨国忠和缓了神色,努力晓以大义,“方夫人,我与船岛也有生意往来,大家井水不犯河水,可不要做得太过分,你领兵冲撞我山左,说严重,那形容造反,你不为自己想,也要为那些靠你吃饭的人想一想。”

方若华伸手一指钱风。

“钦差在呢,圣旨令其便宜行事,现在他觉得白绍为朝廷将领,欠我债有损朝廷的颜面,圣上的颜面,于是要我来你杨国忠,杨府台大人这里讨要,钦差是奉皇命至此,代表陛下,你是给,还是不给?”

钱风:“……”

杨国忠的脸色登时阴沉,冷声道:“胡说,圣旨明明……”一句话未完,他就猛地闭上嘴,深吸了口气,蹙眉,“钱大人,你身为钦差,也由着这等人胡闹?”

钱风低下头摆弄自己的指甲,只当没听见。

说话间,只听城内一阵喊杀声,杨国忠猛地回头,差一点一头栽下城墙。

从内城冲出十几个人,一路冲撞,竟开了城门,而守城的官兵倒了一片,个个呻吟,满脸痛苦。

方若华挥手,二百骑兵同时提速,直直撞入城门,连问路都不必,就直奔城北粮仓。

杨国忠急匆匆从城墙上下来,已经看不到方若华的人影,隐约还有余响——“防御要抓紧,蛮兵攻城,怕是半日也顶不住。”

“胡说八道!”

杨国忠转头怒瞪手底下这些酒囊饭袋的兵丁,“你们干什么吃的,还不追?”

兵士们起身,个个喊得声音很是洪亮,只是脚下的速度不算快。

为首的那个算了算时间,笑道:“也差不多了,走。”

他们很努力地感到粮仓,果然见大门洞开,守军又是倒了一地,抱着腿的,抱着胳膊的,人人面露苦色。

方若华一行人已经把大批的粮食装车,马车上堆得老高:“差不多有十天的量,够了。”

钱风俯下身,看了看粮食袋子上的标识,脸色瞬间铁青。

没想到,这竟然真是朝廷发给白绍的军粮补给,杨国忠竟连袋子也不换,户部的大印就这么明晃晃地带着,何等嚣张?

方若华看了看他,叹道:“控制武将,拿捏住补给,是大周的国策,从上到下,雁过拔毛地克扣军资,是惯例,国策和惯例这么一结合,白绍他们三五个月看不见半点粮食就成了寻常事,拿到手的都是陈粮坏粮,也是寻常事。”

“我记得永宁二年,白绍与蛮兵决战龙渊谷,朝廷送的补给到的时候,居然成了空车,说是粮食半路上被劫了,押运粮草的运粮官自然是死罪,可饿着肚子还得打仗的滋味,谁试试谁知道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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