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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配不掺和(快穿)(44)

“若是能劝服威远侯那个老匹夫就好了。”滇黔王沉声开口。

“劝不了,开战之前他不见任何人。”汤九摇摇头。

滇黔王冷笑一声,咬牙道:“那便拼个你死我活罢。”

恰在此时,赵六匆匆跑过来,递上一封信,压低音量道:“将军,这是威远侯派人送来的,您看看吧。”

汤九拆开信封一目十行地看完,紧绷多日的脸庞竟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。滇黔王凑过去看了看,亦十分惊讶。在信里,威远侯不但答应撤军,还愿意配合他们做一场戏,把匈奴王诱入陷阱绞杀。

“会不会有诈?”滇黔王想也不想地道。

“去查查威远侯近日见过什么人没有。他态度大变,不可能毫无征兆。不管有没有诈,这总归是一线生机。”汤九沉着冷静地分析道。

斥候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,说是一名身材婀娜、容貌秀丽的女子抱着一坛酒去见了威远侯,那酒十分神奇,只拍开坛口,浓浓的酒香就把整个营地都浸透了。二人在帐中密谈片刻,女子离开后,威远侯就改了主意。

“是林掌柜吧?”滇黔王低笑起来,“唯有林掌柜才能酿出那等美酒。老匹夫最是听林掌柜的话,林掌柜让他别喝酒,他连杯子都不敢碰,林掌柜让他一定要吃早饭,他天不亮就会去家乡菜馆里等。没想到林掌柜如此深明大义,危难时刻还孤身跑到边关来劝老匹夫撤军,我们都欠了她一条命。”

汤九目光闪烁,似喜似悲,好半晌才哑声道:“何止你我,全天下的人都欠她一声感谢。既如此,我今夜亲自去会一会威远侯。赵六,你派人去把林淡接回来,边关太危险了,我不放心。”

然而当晚过后,林淡就消失了,这场战争以匈奴人的大败而告终,匈奴王被砍断一条右臂,好不容易逃出生天,从此对中原人畏如猛虎。皇帝勾结匈奴出卖城池的密信被汤九找到,以此逼其退位。汤鹏是最先攻入京城的将领,一路寻到后宫,把早已失宠的严朗晴活生生掐死,尸体吊在冷宫的房梁上,直等腐烂成白骨才准宫人把她放下。那也是汤贵妃吊死的地方。

曾经盛极一时的严家菜馆早就变成一片废墟,林老二和林老三无处谋生,活得极其狼狈。偶有一日,他们路过三岔口胡同,却见家乡菜馆竟然还开着,且生意十分兴隆,已经登基为皇的汤九穿着一袭便装坐在店里,认真翻看一沓书籍,眉宇间笼罩着愉悦而又思念的神采。

那是林淡撰写的游记,托人带回京城,送给裘小厨子做教材,这家乡菜馆就是裘小厨子开起来的。她用写故事的方式把自己遇见的美酒和美食纪录下来,遣词用句十分生动形象。看着这些文字,汤九便能想象得到她是何等洒脱不羁,自由自在。她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送一坛美酒给威远侯,只可惜总会被汤九截胡。他也曾试着寻找她,却每每晚上一步,她就像一缕风,当你以为可以抓在手心时,却顺着你的指缝溜走了。

曾有人问汤九平生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是什么,汤九闭眼想了想,微笑道:“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朕吃过的最美味的一顿饭,是断头饭……”

第39章 天下无双1

林淡是被一阵剧烈的心绞痛唤醒的,甫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十分逼仄阴暗的地方,十步开外是两扇铁门,门内各锁着一男一女,女的穿着一袭红衣,容貌绝美,瞪视林淡的眼里充满愤怒与戒备。

男子的容貌比女子更盛,一袭单薄的白袍在黑暗中似花朵般铺开,墨色长发洒落一地,被风一拂竟隐有淡香传来,华美至极的脸庞如白玉一般莹莹生辉。他安静地盘坐在铁门后,凤目微敛,薄唇微抿,表情无喜无悲。若非他的胸膛还在上下起伏,林淡当真会以为这只是一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佛像,浑身上下散发着圣洁的光芒。

不过,林淡根本没有功夫去关心这一男一女,她淡淡睨他们一眼,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,一句话没说便离开了。这里很显然是一座地牢,四周还有重重守卫,并不是整理记忆的好地方。

林淡走后,红衣女子才放松下来,愤怒道:“师父,她刚才想杀我!”

男子连眼睛都没睁开,徐徐道:“无需在意一个将死之人。”

红衣女子连忙扑到牢门边,低声追问,“师父,你怎么知道她快死了?”

男子心神合一、呼吸渐止,竟已入了禅定之境。女子知道自己无论说些什么,此时的师父都听不见,便不得不消停下来。她隔着牢门仔细打量师父华美无双的容颜,眼中闪过爱慕、挣扎、敬畏等情绪……

…………

林淡又失忆了,除了自己本名林淡,全然不记得任何东西。为什么用“又”?因为她似乎对这种情况十分熟悉,且极其擅长应对,几乎立刻就调整好了情绪,没让外人看出端倪,然后找一处僻静的地方整理大脑中的记忆。

原主也叫林淡,是东圣教的左护法,此处便是东圣教的总坛,位于龙隐山腹地。东圣教行事偏颇,扩张迅速,近年来已被正道斥为魔教,欲除之而后快,作为教中护法,林淡自然也被视作妖女。

在原主的记忆中,她自然做过很多坏事,但谁又能知道,这一切都是被逼的。原主是一名孤女,幼时被东圣教的老教主收养并教导武功。为了感谢老教主的恩情,原主发誓会好好守护少主,也就是老教主的儿子贺崇陵。待她长到十二三岁,武功小有所成的时候,老教主问她想不想更进一步。她毫不犹豫地说想,于是老教主让她服下一枚毒药,把生命交到少主手中,这才把一本顶级功法传授给她。

原主对老教主忠心耿耿,又在日常相处中对少主情根深种,自然甘愿为二人卖命。又过几年,老教主去世,新教主继位,原主也渐渐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思想,这才知道当年吞服的并非毒药,而是一种蛊虫。这蛊虫寄生在心脉之中,无法剔除,若是她对贺崇陵稍有异心,便会承受千刀万剐之苦,若是对贺崇陵产生杀意,不等动手自己就会心脏爆裂而死。

林淡到时,原主已经活生生痛死了,所幸那剧烈翻腾的蛊虫被林淡及时安抚住,否则当真是无力回天。如今,林淡的心脏还在隐隐作痛,想来心室已经被蛊虫啃咬得千疮百孔,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。

然而林淡别的记忆没有,唯独对“活着”二字存在极强的执念。她好不容易拥有这具身体,可不是平白来受死的。她拼命在脑海中搜寻一切有用的线索,嘴角的苦笑渐渐加深。

原主这辈子的经历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——悲惨。幼时被老教主当成野兽一般训练,从未过上一天好日子,长大了却爱上一个没有心的人。那贺崇陵利用感情和蛊虫将她完全控制住,却没把她当人看。有无数次,原主为了保护贺崇陵被敌人砍杀得遍体鳞伤、险些濒死,贺崇陵却像丢弃一件垃圾一般将她随意丢弃在尸堆中,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。

在他看来,原主就是一把刀,刀锋卷刃了直接丢掉便是,不值得可惜。

所幸原主的生命力极强,好几次都快死了,却又及时醒过来,推开身上的尸体,擦掉脸上的血迹,摇摇晃晃地自己走回东圣教。她一次又一次地被弃如敝履,却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贺崇陵身边,不知绝望,不知疲惫,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闷闷一痛也就罢了。

忽有一日,她路过清江,遇见一名面容华美、气质出尘的男子乘坐竹筏顺着江水漂流而下,与她麻木的双眸不经意间对上,竟缓缓荡出一抹浅笑。这个如此细微又如此寻常的表情,却在原主的心里种下一颗名为快乐的种子,然后开出一朵美丽的花儿。

她控制不了心底难言的欲望,跟踪男子一路南下,为他保驾护航。她默默看着他抚琴、饮酒、赏花,他若是微微一笑,她也会跟着笑起来,他若是蹙一蹙眉头,她也会心中闷痛。她这才知道,自己对贺崇陵的喜欢不是喜欢,只是服从与敬畏,若是男子不出现,她一辈子都会陷在贺崇陵这个泥潭里,直至溺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