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吾兄万万岁(117)

“我能有什么心事呢……”苏皎月叹了一口气,她的心事,还真不方便跟别人随便透露。就比如说昨天,苏谨琛说明日就要进太和殿殿试,非要自己亲他一口才能作罢,否则他若是考不出来,那就全是她的责任。

为了能不妨碍苏谨琛“金榜题名”,苏皎月只能勉为其难的亲了他一口。

这一阵子他老是这般欺负自己,让苏皎月不胜其烦。

可是……他要是三五天忽然不过来呢,苏皎月心中又担忧的很。

“姑娘若是有什么心事,不方便跟我说的,可以跟大少爷说说呀,”青杏一边帮苏皎月擦脚,一边道:“大少爷是春试会元,聪明得很呢,一定可以帮姑娘开解心事的。”

苏皎月撇了撇嘴,心道:他可不就是我的心事?

门外却是有小丫鬟进来回话,说大少爷过来了。

“说曹操曹操就到了。”青杏起身,让小丫鬟把泡脚的水端出去,笑着道:“我去洗洗手,给大少爷沏茶。”

苏谨琛“最爱”喝青杏泡的茶。

苏皎月却知道……他是又来“讨债”来了。

苏皎月的卧房,也只有青杏等一两个大丫鬟才准进来的,青杏不在,便没有别的人过来了。

说话间苏谨琛已经到了门口,青杏见他进来,挽了帘子道:“大少爷来的正巧,姑娘还没安置呢,奴婢去给大少爷沏茶。”

苏皎月刚洗了脚,双腿挂在暖炕上,一双赤足在烛光下看上去犹未小巧诱人,苏谨琛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。

茶几上放着一个针线篓子,里头堆着各式各样的针线活计,苏皎月给苏谨琛做的腰封也放在里面。

苏皎月见苏谨琛这就要伸手去翻了,急忙想要抢过来,却是被他这么一晃荡,身子一下就扑到了苏谨琛的怀里。

那人任由着苏皎月在他怀中挣扎,嘴里却道:“这才一天不见,娇娇就等不及要投怀送抱了吗?”

苏皎月被他激得脸都红了,勉强坐直了身子,瞪着他道:“你把东西还给我!”

苏谨琛已经把针线篓子放到了茶几上,独独拿了那腰封出来,细细的看了看。

她在女红上头一项很生疏,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,上头已经有四五处染血的地方了,苏谨琛看着都疼。

他把东西放下,只侧首看着她,苏皎月见他终于松手了,急急忙忙的就把针线篓子抱到了怀里,然后藏到她的身后的炕里头。

“你就没有什么话跟我说吗?”苏谨琛终于开口道。

苏皎月仍旧低着头,闻言只稍稍的眨了眨眼,偷偷看了苏谨琛一眼道:“兄长……想让我说什么?”

苏谨琛实在拿她没办法,她就像是躲在壳里的蜗牛,身子很软,嘴却硬得很。

“既然你没什么想说的……那我就走了。”苏谨琛站了起来,昏暗的烛火跳动着,映着她的脸颊格外柔和。

苏谨琛道:“我明日有事要出门,最近几日……大概都不会回侯府了。”

瑞王前几日已经秘密进京,若不是他天天都想见她,他早就不回来了。

苏皎月这才抬起头来,心下却有几分紧张,只开口道:“兄长有什么事情?”

前几日云诗秀又给她递过书信,上头写钦天监已经定下了册立小郡王为太子的日期,正是本月的二十二,据说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黄道吉日。

而那一天,还是苏皎月的生日。

大约是要有大事发生了,苏皎月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,但从苏谨琛的面上,却完全看不出来。

“我能有什么事情,不过就是一些小事。”苏谨琛的眉心松了松,虽然他们已经有了万全的准备,但这也是铤而走险的大事,万一有一丝差错,还是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
成则万人之上,败则穷途末路,这种担忧还是让他一个人来承担罢了。

苏皎月便也不再问了,他自胸有丘壑,而她如今也帮不上什么忙。

房里的暖炉烧得极热,她的脸上都烫了起来,苏皎月抬起头,迎上苏谨琛的目光,那人的眼中有跳动的烛火,也有她……

“兄长……”苏皎月想了想,从脖子上掏出一个荷包来,取了下来放到苏谨琛的手心道:“这是母亲帮我在大相国寺求的平安符,据说是很灵验的,我带上之后,腿就好了不少……”

其实她自己也不信这些,但不知道为什么,就想把这东西给苏谨琛,放佛有了这东西,真的会保他平安、佑他康健,令他万事所向披靡。

苏谨琛看着掌心里的平安符,缓缓的握上了拳头,转身离去。

心里一下子就空落落的,看着门口的帘子一闪,苏皎月反射性的从炕上站了起来,对着那人的背影喊了一句道:“兄长……”

她不知道……过了今日,她还有没有资格再喊他一声兄长……

廊下的人一下子就站定了,却仍旧背对着她,但呼吸似乎变得沉重了几分。

苏皎月几步走到门口,她走得太急,几乎就要摔倒,却是扶住了门框,想了想道:“兄长有什么事情就去做吧……”

苏谨琛仍是没有说话,只是抬起头,深深的吸了一口气,只听苏皎月又继续道:“娇娇会在家里等着兄长。”

一直揪在胸口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,苏谨琛几乎就要喜极而泣,但他还是闭了闭眼,看向苍茫的夜色,只说了一个字:“好。”

——

第二天一早苏谨琛就走了。

徐氏只当他是考完之后,跟着同窗在京郊附近游历,并没有多问什么。

早上苏谨琛走的时候,她还派了丫鬟过来问苏皎月起了没有,平常苏谨琛出门,苏皎月怎么都要起来送一送的,但丫鬟回说苏皎月还没睡醒呢!

她哪里是还没睡醒,她是昨晚一个人闷在被子里哭得太久了,今天起来只觉得头疼欲裂,眼睛也肿得只剩下一条缝了。

她的兄长潜龙在渊,如今终于要龙御九天了。

苏谨琛昨晚也跟苏老太太说过了要离开几日的事情,老太太早就知道了,倒是李氏今儿一早听说苏谨琛走了,心里很是奇怪。

按照沈若娴留下的血书上的内容,苏谨琛今年是会高中状元的,但他认回瑞王,却是明年的事情。李氏如今见苏谨琛当真中了会元,已是相信了那血书几分的,可现如今忽然就冒出一个小郡王来,让她有些捉摸不透。

难道当真和沈若娴死前说的差不多,如今小郡王进京了,苏谨琛这将来的皇帝也做不成了?

李氏给苏老太太斟茶的手堪堪就抖了抖,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道:“你今日是怎么了?心不在焉的?”

张慧忙就上前解围,接了李氏手里的茶壶,给苏老太太倒了一杯道:“大嫂子许是最近累了,要张罗二姑娘的婚事。”

苏怜月的婚事就定在五月,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不到,最近都没到老太太跟前请安,躲在房中准备嫁妆。

李氏心下就有些郁闷,都不是她的亲生骨肉,随便张罗张罗得了,她现在就疑惑,苏老太太到底知不知道苏谨琛的身世?

“昨天刚考完殿试,还没放榜呢,琛哥儿怎么就出门了呢?”李氏打着马虎眼问道。

苏老太太也不在意,只随口道:“大约是之前看书累了,所以出门放松放松。”大房的苏谨琨这次春闱就没中,早已经回了玉山书院继续苦读去了。

“那这要是放榜了,琛哥儿又不在家可如何使得?”李氏只陪笑道。

这里头正说着话呢,老太太房里的田妈妈忽然进来道:“回老太太,派去宫里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,说这个月二十二是百年难得的黄道吉日,今上要过继小郡王为嗣子,一并册立太子……”她顿了顿,又继续道:“因这两日礼部正忙这个,所以殿试阅卷的事情也耽误了下来,上头说……一并在同一天放榜,天子册立储君、钦点状元,就当是大魏双喜临门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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